[梦比优斯]坏孩子 第95章 种子

皇帝磅礴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塞亚体内。他身上笼罩的黑雾愈发浓重，宛如有生命的活物，伴随着他胸膛的起伏不断改变形状，一呼一吸都令人震颤。

一道黑雾连接着两人，令塞亚看上去如同一具被细线缠绕、同操纵者连接在一起的傀儡木偶。

皇帝隆隆的声音在大地上回响，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得。

他用喑哑嗓音叫塞亚攻击。塞亚听话地抬手，掌心汇聚黑红色光芒，轰向不远处的山头。

强大的力量将一座小山转瞬间夷为平地，那象征着毁灭的光却还没有消散，顺着那方向继续飞向前，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轰在了数千米外的城市边缘。

响声震天撼地，大片建筑化为飞灰，激起的尘雾滔天。

眼睁睁目睹着这一切，凤凰巢内的众人一时呆住。

老鸟反应过来，嘴唇颤抖地叫丸的名字，“市民的疏散工作做完了吗？”

身旁隔了半晌才传来丸秘书低沉的回应，“做完了。”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所有市民都在地下避难所，放心……”

两人得到回答，却依旧陷入沉默。

该如何放心？

以这样的毁灭速度，他们面前的城市怕是数分钟后就会不复存在，到时候，继续躲藏在地下避难所又有什么意义？往更深处想，GUYS是人类的最后一道防线，而JAPAN分部又是其中最具战斗经验的一支队伍，当他们也倒下，人类又能再支撑多久？

可皇帝和塞亚联手，那样的的力量，真的是他们可以对抗得了的吗……？

众人回忆起刚刚希卡利他们在皇帝面前不堪一击的模样，再对比塞亚有了皇帝力量加持后的破坏力，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陷入了绝望。

皇帝身旁的塞亚垂着头，笔直地伫立在高空之中，漂亮的脸上眼神空洞，灵魂被抽走，只余一具死气沉沉的残躯。

那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塞亚了。

佐菲和希卡利对视一眼，两人相识已久，无需开口，已经明白对方心中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

“皇帝的目的，是以塞亚之手毁灭人类。”

“要阻止他，只能先杀了塞亚吗？”

佐菲眼底泛起深深的痛苦，希卡利和塞亚没有交集，比佐菲要冷静很多，可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未来，那决心就迅速被撼动。

他从来没见过梦比优斯陷入绝望的样子。

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刻，哪怕是在当初和博伽茹战斗、需要梦比优斯只身赴死的时候，希卡利也没见过他露出真正绝望的表情。

他这位曾经的搭档身上总是带着和他年纪相符的蓬勃朝气，好像在任何时候都能满怀希望，永不放弃。

这样的朝气一度拯救过希卡利，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来。

可如今他看着梦比优斯直直望向塞亚，好像连战斗欲都失去。

“未来……”真理奈沙哑着嗓子叫了声他的名字。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流露出的样子有多脆弱，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可是无济于事。

每个人心中都涌起巨大酸涩，他们无法避免地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就是他们曾经最亲密的伙伴。

葬送在伙伴的手里，真是最糟糕的结局。

未来对周围几声压抑的叫喊恍若未闻，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塞亚。皇帝还在继续释放着自己的力量，两人身上的气息此消彼长，在奥特战士的眼底，悬空站着的两人虚化成两个巨大光球，黑红色的光晕弥漫，而属于塞亚的那个光球跳动着，宛如一颗跃动的心脏，气势越来越强，渐渐有了超过皇帝的意思。

连接两人的黑雾扭动着，像一条狰狞的蛇，其中澎湃着巨大能量。塞亚的身体是由皇帝和亚波人亲手创造的容器，他不会对自己制造的工具升起防范之心。输送力量，不过是为了更好地使用工具。

可假如超过那个平衡点，塞亚身上的力量超过皇帝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

梦比优斯枯涸的心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努力睁大眼睛，默默地，在心底开始了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平衡点即将被打破的前一刻，一直像断线木偶般低垂着脑袋的塞亚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

他直直朝着梦比优斯望过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撞，梦比优斯看见他眼底的清明。

那是恋人间独有的心有灵犀。

梦比优斯在短暂而巨大的狂喜之后，猛然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

那一颗光球内包裹着复苏觉醒的奥特之心，它是那样生机勃勃，只要它还在跳动，皇帝就注定无法控制他。

梦比优斯张了张口，心中的倒计时就在这时走向零。

在皇帝将一半力量交出的那一刻，连接两人的黑雾猛然膨胀，如同有生命的巨蟒，向着皇帝席卷而去，局势瞬间扭转。

皇帝不可置信的咆哮响起，他想要切断输送力量的连线，可这一次，主导的人变成了塞亚。

那愤怒的反抗迅速变成一种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皇帝痛苦地扭曲着身子，面目狰狞可怖，猩红双目透过头盔的狭窄缝隙，恶狠狠地盯向塞亚，而后者面无表情，甚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扭曲的肢体。

他已经不再具有奥特战士的外形，高贵漂亮的银红色身躯转变成与邪恶宇宙人无异的灰黑色，可他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身上便自然渗透出属于奥特一族的强大威压。

像堕入黑暗的神明，还在竭尽全力为人类提供庇佑。

他控制着皇帝汹涌的黑暗力量，如同无可匹敌的凶兽，毫不留情地隆隆碾过，将一切喧嚣怒吼制于掌中，戛然而止。

在黑暗将两人彻底笼罩之前，梦比优斯看见塞亚对着他笑了下。

很细微的一个笑，几乎难以察觉。在这种时候，他依旧能分神朝他望来。然后留下这么一个让人心安的笑容。

轰——

下一秒，浓重的黑暗将两人吞噬，天地归于平静。

“塞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凤凰巢的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有视力远超人类的希卡利和佐菲注意到了塞亚最后那一眼，进而发现了他明显清醒的神情。

他们以为皇帝牢牢压制着塞亚的灵魂，却原来，正好相反吗？

皇帝承受了自己苦心经营的阴谋带来的苦果，落入了被他算计的少年的圈套。

他们来不及多想，只见以两人之前所在的位置为圆心，黑雾包裹着拼命挣扎的什么，向中心不断压缩，直到那挣扎越来越微弱，汇成一个小点，然后像是承受不了那压力，轰然向四周炸开。

属于皇帝的黑暗力量如同海啸，以野火蔓延的疯狂之势向四周席卷，转瞬间遮天蔽日。众人被气浪掀到，艰难地抬起前臂遮住眼睛，直到感觉浪潮退去，他们才努力睁开眼。

周遭的一切都变了副样子。

原本黑暗的天色亮起，被吞噬的太阳似乎回来了，低低地挂在西方的天际，夕阳染红了天，映得漫山遍野都是那耀目绚烂的金红色，美得惊心动魄。

“现在明明不是黄昏啊……”哲平看了眼时间，喃喃。

佐菲抿了下唇，低声回应：“刚刚的黑暗，也是皇帝力量的结果。现在那力量到了塞亚手中，我们看到的自然就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

“好漂亮。”木之美却是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不自觉地吸了下鼻子。

塞亚的攻击夷平了周遭的山，凤凰巢本就坐落在一片建筑物稀少的荒郊，此时更是成了唯一高点，外墙破损，他们只需直起身，就能将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

一望无际的平原落满金光，在一场绝望的大战之后，众人站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中，猝不及防地看见了这样的景象，人人竟然都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结束了吗？”

“我们赢了？”

梦比优斯的眼眸颤了颤。他想起塞亚刚来地球不久时，他们从猫咖出来，也曾一起在夕阳落下的河边散步，惊叹于这份光之国没有的美景。

他恍惚间意识到，他们竟然已经一起在地球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梦比优斯呆呆地立在狂喜的众人之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梦比优斯。”少年温和的嗓音就在这时在他耳畔响起。

就像当初在阿朗达斯号上，他出现在因为难过而颤抖的他身后，仅仅是声音都能给他带来安慰。

“塞亚。”梦比优斯找不到他，不知道如何传音，几乎是委屈地叫了一声，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塞亚轻轻笑了声，他知道梦比优斯害怕找不到他，虚影落在他身前，是日比野薰温柔含笑的模样。

清瘦高挑的少年面容俊秀，即使在人类中也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一个，周围的龙他们无动于衷，未来于是意识到这道虚影只有他才能看到。

他们都在塞亚的力量覆盖范围之下，塞亚于是自私地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两人的空间。

他上前拉起未来的手，带着几分痞气轻轻挑眉，“真可惜，不能以自己原本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所以只能继续用人类的身姿了。”

他已经看过回忆，知道小时候的自己长什么样子，秀气的小奥长大之后一定同样帅气，塞亚有着绝对的自信。

未来咬着牙一言不发看他，眼圈红红的，薰又有点无奈地笑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惹男朋友生气了。

明明他是全世界口中最擅长哄未来的那个人，可偏偏对于自己勾起的怒气，他毫无办法。

“梦比优斯，你记不记得之前在河边，你说过很高兴能和我一起看到这样的景色。”他偏了下头，看向外面那片由他创造的盛景，但很快就把目光移回梦比优斯身上，“我那时候说了违心的话，我说‘这样的景色一个人看也会很漂亮’，但其实我不是那么想的。”

“梦比优斯，我看见了死去之前的回忆，想起了很多事情。我不喜欢看日落，也不喜欢看星星。”他放轻声音，因为想起库尔星上的焦墟废土。

——即使他曾经喜欢，在亲眼目睹那一切化为虚无的那一刻，它们在他心里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可我喜欢和你一起看，河边的日落，翼尾山上的星星……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喜欢上梦比优斯之后，他终于能够理解存在于自己父母之间的那份深重感情。

世间种种良辰美景，他都想和他共享。

薰牵着未来的手，示意他转头，西沉的太阳停在天边一角，从刚刚到现在没有移动分毫，将这一瞬间的美丽无限拉长，几乎定格成永恒。

他们共享此刻的永恒。

薰指了下面前的景色，温声道，“是你为它们赋予了意义。”

这句话说得既像告白又像告别。

未来反应过来，用力攥紧手中紧握的指尖，但他还是从他手中溜走，消失。

薰的影子不见了，周遭的喧嚣人声再次回到耳畔。

“未来！”

“未来？！”

未来猛然抑制住落泪的冲动，喉咙中涌起的巨大酸楚让他开口都变得艰难，但他还是看向希卡利，嗓音哑得几乎不能听，“什么？”

“你没有听到我们刚刚说的吗？”希卡利皱了皱眉，因为梦比优斯的声音。

但他知道这个恶人必须有人来做，佐菲看上去依旧痛苦，他不放心让他承担这份责任。

希卡利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这片天色，尽力平静地阐述，“我们眼前的这片夕阳，和皇帝让我们看到的黑暗，并没有本质区别。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梦比优斯？”

他对着未来惨白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皇帝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转移到了塞亚的体内。”

龙忍不住插话，言辞急躁，“芹泽队长，那不是一件好事吗？那么强大的力量，我不觉得……”

他话音未落，天色忽然开始扭曲，像是一片幕布被一只无形的手难以控制地揉出褶皱，然后下一刻，又被艰难地抚平。

他们看到了那过程，聪明如哲平和迫水，表情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佐菲终于还是缓缓开口了：“梦比优斯，皇帝已经消失，塞亚吞噬了他的力量，却无法控制。你看到的这一切，是他很努力为你创造出来的平静，但你觉得，他还能坚持多久？”

“只要皇帝的力量存在，黑暗诅咒就会继续下去。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借亚波人的容器，创造出一个新的皇帝。”

未来退后了一步，他拒绝听到“容器”这个词。

佐菲听见自己残忍的声音，低声问，“梦比优斯，塞亚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薰那时弯下腰，在未来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句什么。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但他为了防止让皇帝察觉异样，用奥特战士的力量屏蔽了周围，就连佐菲和希卡利的听力都没能捕捉到最后的那一句话。

他在未来的额头落下轻吻，说对不起。

嗓音沉闷嘶哑，颤抖着，暴露了全部脆弱的一句对不起。

未来垂下眼睛，因为痛苦而弯下腰。

他知道塞亚在为什么道歉，不仅是因为他的决定意味着分离，更是因为，塞亚自己也清楚，只有梦比优斯能结束这一切。

而他亲手将那个残忍的结局交到了爱人手里。

天际从边缘开始扭曲，混乱扩散，他们像处在一片混沌中，空气中藏着彼此冲突的两股力量，掀起漫天尘埃，转瞬间，刚刚的美景已经不复存在。

塞亚的身形重新出现，在刚刚的高空中。

皇帝已经不复存在，但在塞亚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那一刻，安培拉星人的怒吼仿佛又重新回荡在了大地上。塞亚身上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力量，就连佐菲和希卡利也因为心中不自觉升起的畏惧而露出惊色。

他们能感觉到以塞亚为中心展开的结界，带着强烈的排斥之意。

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凶兽，拒绝任何人的接近。佐菲和希卡利毫不怀疑，只要有人敢在此时踏入他的攻击范围，他一定会猛然扑上前撕咬。而那样的力量就连他们二人都会被轻易撕成碎片。

塞亚在失控。

未来抬起头，梦比优斯气息浮现在左臂，白光降临，沐浴在大地上，几乎显得圣洁。

GUYS的众人难以遏制地想起梦比优斯第一次降临在地球的那一天。

空气里涌动的那股狂暴的气息好像也被这道光芒抚平了，变得安静而驯服。佐菲意识到什么，狠狠攥拳。

——塞亚在等梦比优斯过去。

——他掀起暴乱，将无法控制的瞬间提前，是为了催梦比优斯回到他身边。

混沌之中，梦比优斯落在地面，一如既往地轻巧，只掀起很少的尘土，像一只灵活的大猫。他慢慢直起身。战斗持续到现在，每个人身上都布满尘土，一片灰蒙蒙的，脏乱之中，他浑身覆盖白光，漂亮圣洁得不像这个世界上的人，宛如神明俯瞰大地。

塞亚静静地低着头，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直到众人眼睁睁看着梦比优斯飞快踏入那结界的范围，没有任何的迟疑。

那一片令佐菲和希卡利都感到畏惧的领域，却毫无阻拦地接纳了梦比优斯，像把他温柔地接纳进了恋人的怀抱。

从进入那片结界开始，梦比优斯就飞得越来越快。

靠近的前一刻，始终安静低着头的塞亚抬起眼睛，他很艰难地压抑着什么，汹涌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使本就支离破碎的躯体变得更加难以维持，但他还是看向梦比优斯，目光眷恋，然后牵起一个和平时无异的笑容。

恋人近在眼前，梦比优斯没有任何停留地扑进了塞亚怀里。

塞亚弯下脖颈，将他狠狠搂进怀抱的同时将脸埋下去，直到两具身体之间再无缝隙。他搂得那么紧，手紧紧扣在梦比优斯后腰，用力到像要将他揉进身体。

他们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和怀抱，塞亚却忍不住想，最初的最初，他们也是开始于这样一个拥抱。

当小小的梦比优斯在怪兽坟场将昏迷的他抱进怀里，不顾一切将力量传送给塞亚，这份深沉的喜欢从那一刻就已经溶进骨血。

整个世界都在皇帝的力量下震颤，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塞亚抬起头，稍稍分开一点，看见梦比优斯那双和相遇时毫无变化，依旧明亮柔软的眼睛。

明知不合时宜，他却还是忍不住心想。

如果修和丽贝卡没有死，库尔星的惨剧没有发生，他会跟着父母平安地回到光之国，和梦比优斯见面，作为兄弟一起长大。

然后，他还是会喜欢上他。

而那时的他们再也不用面对分离。

世界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他从来都没有资格陪梦比优斯一辈子。可是至少，他们还有这五千多年像是偷来的时光。

在皇帝带来的巨大压力面前，他做了一个并不后悔的选择。只是觉得，无比愧疚。

梦比优斯没有哭，在塞亚看着他的同时也固执地回看着他，眼圈发红。他身上散发白光，却怎么都不敢触碰塞亚。

塞亚呼吸微滞，直到这种时候，眼周带点红、固执抿唇的梦比优斯在他眼底依旧是明亮漂亮，令人忍不住想靠近的。

已经是最后了，让他任性一回也没关系吧……？

塞亚低头笑了下，抬起眼睛，眸色深了些。他屈从于本能**，抬起一只手抵住梦比优斯后颈，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朝自己的方向快速带过来。

梦比优斯周身的白光将两人一起笼罩，GUYS众人眯起眼睛，在两人的身影彻底被淹没之前，看到塞亚低头朝着梦比优斯靠近过去。

佐菲咬着牙偏过头。

直到光芒消散，梦比优斯抱着塞亚坠落地面。

世界轰然明亮。

**

悠长的广播声在全世界所有的避难所里回荡，一遍一遍播放着胜利的喜讯。

樱花岗高中附近的地下避难所，白石跟着冢本他们一起钻出来，抬起头时，被头顶的日光晃了眼睛。

她恍然觉得似乎很久没见过这么蓝的天了，一直忍着的眼泪在见到太阳的瞬间夺眶而出。

周围的同学紧紧拥抱着彼此，眼含热泪又哭又笑，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但也有不少人又好奇又后怕地打量着面前被恐怖力量夷平的建筑群。

灾后重建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又要换地方上课了啊……”有同学嘀咕着。

那些小声的感慨被其他人迅速打断，“人没死就好了。”

“喂！你们看那里！”

“刚刚好没有被波及到？太幸运了吧？”

有人惊奇地叫了声。

他忘了克制音量，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还在四处寻找不知何时消失的浅川的白石和佐藤，也跟着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陷入愣怔。

不远处，星越的教学楼在废墟中屹立，校旗在日光下迎风招展。

宛如焦土中盛放的一朵洁白孱弱的希望之花。

白石攥紧拳，感受到掌心的痛意，低头看着被她抓在手里的两个软胶，心想。

那并不是幸运的奇迹……

而是被人刻意播撒下的小小种子。

是HE，别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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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