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比优斯]坏孩子 第32章 须崎

蛭川黑着脸从食堂夺门而出，差点撞上倚在门口的迫水。

他瞪了一眼迫水，后者表情毫无变化，甚至还偏过身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等到蛭川走了，迫水这才走进餐厅。

“看来我来晚了。”他微笑着说，随即收起笑容，“木之美，你还好吗？”

木之美垂着头，轻轻啜泣，未来见她这幅样子，怒瞪了眼须崎：“木之美那么期待和你见面，你居然背叛她。”

“是她太容易上当了！”须崎被这么多人围着，又被蛭川丢下，干脆也撕下了那张假面，“人是会变的，像她这样永远单纯地活在回忆里，当然会被骗啊！”

未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下意识就想一拳挥过去。

而薰坐在桌上，沉默地看着须崎，呵笑一声。

未来的愤怒一半来自于木之美，另一半来自于失望，这些他完全能理解。

光之国的居民，哪个不是寿命悠长，可他们绝大部分一生都保持着善良正直的品格，乐于奉献，勇于牺牲……在那样的环境里待久了，梦比优斯当然会对蛭川和须崎这样的人类感到无比失望。

可薰却毫不惊讶。

人性本来就是这样的。算计和利用，才是常态。

他脑海里闪过父母倒下时的那一幕，头疼地晃了晃脑袋，却怎么也甩不掉那血淋淋的画面。再抬头时，眼底都泛起了红。

未来没能注意到薰的异样，他被龙死死拦着，直到木之美哭着挡在他面前，整个人才卸下力气。

“木之美……”真理奈担心地叫了声。

“未来，我其实知道须崎同学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木之美回头看一眼须崎，脸上的表情复杂。一直很腼腆的女孩鼓足勇气，声音也大起来，“但我相信有些东西是即使时间流逝也带不走的。须崎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语，还有他带给我的勇气，就是永远不变的东西。”

餐厅里一时安静下来，龙也松开了按住未来的手。

薰冷眼旁观着，没有错过须崎表情的松动。

基地里在这时警铃大作，GUYS队员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朝作战间冲，木之美自然也不例外。

须崎忍不住出声叫住她。木之美回头看他一眼，从兜里找出眼镜戴上，略鞠一躬：“抱歉，我必须得走了。”

“木之美……”须崎对上她坚韧的表情，喃喃一声，神色恍惚。

迫水追出门前看了薰一眼，后者读懂他的意思，摆了摆手：“抱歉，我不太舒服。就不跟着去了。”

等到迫水也走了，餐厅里只剩下须崎和一直坐在桌上的薰。须崎还怔怔地在想事情，薰先叫了声。

“喂。”

他从桌上跳下来，垂眸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和那记者，是怎么打算的？”

须崎抬头，不明所以。

于是不等须崎张口，薰自顾自地替他答了。

“让我猜猜吧。你和那个混蛋的计划是，先骗木之美把你们放进来，然后你去激怒GUYS的队员，利用他们的善心来创造暴力事件。接着再由那个混蛋剪辑和撰写文章，制成防卫队的丑闻，掀起舆论，借此大捞一笔。”

薰边说边走到他身前，终于抬眸，那双猩红的眼吓得须崎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干嘛……你……”

“我猜对了？”薰笑笑，蓦然沉下脸色，下一秒就伸手攥住须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重重怼在了墙上。

感受须崎在他手下瑟瑟发抖，他心中莫名升起几分快慰。

“犯下暴力伤害罪的混蛋，又勾结无良记者跑来坑骗GUYS队员……为了那点钱，把算盘打到防卫队头上，你们还是人吗？！”

薰咬牙，只用单手就牢牢制住了须崎，任凭后者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他的钳制。

“你知道是谁一直在危难关头不怕死地冲在第一线，保护你们这群懦弱自私的混蛋吗？就是你看不上的那个‘单纯的’、活在回忆里的青梅竹马，和你想要算计的那群善良‘好骗’的家伙。看着他们刚才冲出去的样子，你就不觉得羞耻？！”

“我知道错了……”须崎脸涨得通红，险些落泪。

薰冷冷看着他：“哭啊，木之美刚刚哭得那么伤心，你连几滴泪都挤不出来？”

“是我错了。”须崎打着颤，一个劲地重复，“我要去找木之美，跟她道歉……”

薰冷哼一声，一用力就将须崎丢到了旁边的地上，眼见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捂着脸直掉泪，薰嫌恶地皱起眉，跨过他走了。

回到作战间时，木之美和哲平正语气急促地指挥着战斗，迫水注意到薰进来，视线短暂从屏幕上移开，打量他一眼，没见到血迹，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会揍他一顿，看来是忍住了，值得表扬。”

“只是不想脏了手。”薰从真理奈桌上随手抽了张湿纸巾擦手。

“哦……”迫水挑了挑眉，“那个记者，估计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要小心。”

“我要小心？”

薰压抑不住心底的烦躁，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好笑地问：“一个人类，能把我怎样？我不开心，杀了他都行……你该提醒的是他。”

迫水：“……”

他轻轻摇头：“迫水队长，不是每个奥特战士都像梦比优斯那样热爱人类。说实话，那些作恶的人在我眼里和怪兽并没有区别，甚至更弱小，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解决，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奥特战士并不只与怪兽战斗，那些曾死在他们手底下的邪恶宇宙人，很多也都和人类拥有相同的智慧，甚至更聪明。所以，薰从来也不觉得种族或智慧可以成为免死金牌。

如梦比优斯一般热爱人类的奥特曼可能会有所顾虑，但薰没有那样的道德束缚。

“我杀伐惯了，对杀人没什么抵触心，所以别再试图用地球的道德法规来约束我。”

薰的表情还算淡然，可话里带着隐忍的火气，迫水一下就听出来。

他想了想，“薰，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是，见识了人类丑陋的一面，觉得果然不出所料。”薰面无表情。

迫水有些为难。蛭川的事，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可薰的态度，实在不像针对蛭川和须崎两人，倒更像是积怨已久……

“你曾经被人类伤害过？”他斟酌着，轻声问。

薰一颤，眼神空洞了一瞬，再开口时语气都变了，阴沉狠戾，像是压抑已久的恨意：“我父母，是为人类而死。”

意料之中的回答，可真的从他口中听到，迫水还是一怔。

薰在光之国时从来不曾提起这件事。猛地打开那个闸口，情绪汹涌而出，几乎快将他撑破。

薰攥紧桌边，死死支撑着自己，闭了闭眼，才攒出足够力量开口。

“他们燃尽最后一点能量，流干最后一滴血，直到战死的那一刻……整个星球百亿人口，没有一人站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战斗。”

“那是我父母，用尽一生热爱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