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比优斯]坏孩子 第10章 翼尾山

巴士摇摇晃晃地开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薰下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完全不明白冢本带着这群十六七岁的小屁孩出来做户外实践，为什么非得选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

光之国五六百岁的小孩都还挤在训练场玩泥巴来着。

何况有用这小破巴士赶路的功夫，让他下来自己飞，绕地球一圈都够了。

真憋屈……

但万幸，翼尾山虽然远了些，自然风光却相当优美。远离城市喧嚣，生态环境保护得也很不错。薰一开始虽然嫌弃，但一天逛下来，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十分适合转换心情的地方。

如果梦比优斯在他身边就更好了。

夜里，他们在露营地扎好帐篷，两人一顶，薰和浅川分到了同一顶帐篷。

学生们大多是第一次在外露宿，兴奋得根本睡不着，索性在营区燃起篝火，拉上了包括冢本在内的带队老师，借着火光围坐在一起又唱又跳。

月光清朗，山林安谧，歌声回荡在山谷间，偶尔惊起几只飞鸟，一派和平景象。

薰对这些兴致缺缺，早早钻进了帐篷，闭目养起神。

但发达的听觉依然让他捕捉到了室外的每一点细微声响，该听的不该听的，似乎都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比如左边的小树林里，班上那对热恋期的小情侣正亲得难舍难分……

比如有几个女孩围坐在一起聊着八卦，八卦的主题似乎是隔壁学校之前追求浅川不成的一个男孩最近正在闹自杀……

再比如副班导正试图给冢本说媒，对方是她亲戚家那个离了两次婚的女儿……

薰翻了个身，刚想用点小手段屏蔽外面的动静，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们现在走？”

是白石优。她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和谁交谈。

薰稍微用上几分注意力，就轻而易举得知了外面的情况。

他们组剩下的三人正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白石边说话边还在往他这顶帐篷的方向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找他。

佐藤：“日比野同学应该对这个没兴趣吧？而且他好像已经睡了。”

白石：“可是不叫他不好吧？大家都是一个组的。”

最后浅川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还是我去问问他吧。”

他说完就站起身，朝着帐篷走了过来。

“……”

薰坐起来，揉了揉躺乱的头发，下一刻就看见浅川撩开了入口的帘子。

“你没睡啊？”他惊讶一瞬，“刚好，白石她们说附近有个地方可以看星星，是她们今天自由活动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我们准备趁现在过去看看，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薰顺着他的话回忆了一下，白天两个女孩一起去厕所的时候，回来的方向似乎确实有个视角广阔的平台。但如果他记得没错，那地方离露营地至少有二十分钟的脚程。夜晚走这个距离的山路，实在谈不上安全。

另一边，浅川还很诚挚地在试图说服他：“跟我们一起去吧，白石她们记得路，很安全的。”

“我跟你们去的话倒确实安全。”薰懒懒地往自己那大包上一靠，挑眉看他，“可如果我不去，就你和两个女孩，凭什么保证安全？”

浅川被他问得一愣，犹豫着：“可翼尾山没有大型猛兽的……”

薰的神情渐冷。

他实在想不明白，人类既然这么弱小，寿命又短暂，就老老实实活着不好吗？明明没什么自保能力还偏爱作死，落入险境之后又总是要靠别人来拯救，实在是一个麻烦的种族。

可仔细想想，宇宙中大多数弱小的种族似乎也都是这样。

脆弱不堪，却总想用那有限的生命去触碰无限的可能，正是这些痴心妄想成为了宇宙中绝大多数麻烦的根源。

——也因此才有了宇宙警备队这样专收拾烂摊子的冤大头组织。

薰编排了一通前辈们，却依然压不下心底莫名的恼火，还想说什么，心中忽然一动。

他下意识抬头，夜空中闪烁着熟悉的一行签名，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梦比优斯。

“塞亚，玩得开心吗？回来要给我讲讲哦。”

说到最后时尾音有个小小的上扬，他眼前浮现出日比野未来笑眯眯的模样，心中憋着的那团火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薰闭了闭眼。

算了……

都答应他了，要努力融入人类社会的。

“我跟你们去。”

他对上浅川有些愕然的表情，淡声说。

**

夜间的山路如预料中一样难走，白石拿着手电走在最前，还一路磕磕绊绊，中途佐藤有两次差点被树枝一类的东西绊倒，都是被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至于浅川，虽然薰看着他那165的个头和小身板就猜到他体力多半不怎么样，但也没想到他竟然连两个女孩子都不如，上到一半就气喘吁吁，最后竟然在半山腰停下了。

“我爬不动了……我看这儿的景色也不错，就在这儿等你们吧。”

浅川一张脸煞白，找了个月光明亮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了，怎么也不肯再动。

薰简直要气笑了。没记错的话，他才是那个被临时拉来的人啊，怎么最后反而成了他和两个女孩去看星星了？

浅川捂着眼睛假装看不到薰那张臭脸，白石她们没办法，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距离，也舍不得放弃，只好再三叮嘱浅川别乱跑，然后剩下三人又一起上了路。

薰实在不耐烦，后半程干脆走在了最前。他完全不受黑暗影响，在山路上也能如履平地，有他在前面开路，三人比想象中更快地走到了目的地。

“日比野，你太强了……”白石喘着粗气走过最后一个转角，话还没说完，眼睛就亮了，“我的天，好漂亮！！”

她身后的佐藤也尖叫起来：“这么多星星！！”

两个女孩子在夜空下开心得又蹦又跳，似乎一瞬间就忘却了刚才的疲惫。

薰跟着抬起头，眼前是那片熟悉的星空——他已经看了几千年，却毫无变化的星空。

目之所及，几千几万颗星星闪耀着来自过去的光辉，其中就有曾经的光之国。

梦比优斯来到地球之后，总爱看着光之国的方向发呆。薰有时以为他是想家了，就逗他，可他却一本正经地摇头，说自己是在想象“祖先们还是人类的样子”。

“先辈们既然如此怀念当时的模样，说明他们还是人类的时候，一定活得很快乐。”梦比优斯以日比野未来的身姿，认真说道。

可那样脆弱的、不知何时就会戛然而止的生命，哪里值得怀念了？

薰看着光之国的方向，耳边传来两个女孩笑闹的声音，她们似乎在努力辨认不同的星座，尽管以她们的视力能看到的星空与薰眼中的几乎截然不同，却依旧足够让她们兴奋。

“太漂亮了……”

“活着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吗？”

“白石你太夸张了。”

“就是突然有点感慨啦。”

薰听着，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点细微的好奇。

只是这样的景色就已经让她们如此感动。如果有一天白石和佐藤能够像自己一样，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自在穿梭，去亲眼见证那些遥远的星球上生活的人、聆听他们的故事……她们又会怎样？

比现在还要感动十倍百倍吗？

看着白石与佐藤那副欢喜的样子，一个想法没头没脑地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些他司空见惯的日常，也许其实是某些人类甘愿用毕生追求的梦想，也说不定。

他看着头顶的繁星，短暂地失神了一瞬。

就在下一刻，薰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猛地转头看向了幽暗的山谷中央。

以山石间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为中心，大地开始了轻微的震颤。像是一圈圈荡开的涟漪，那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就达到了白石这些普通人也能感应到的程度。

“这是怎么了？”

“地震？”

白石她们艰难地在越来越剧烈的摇晃中保持着平衡，一个不慎，手电筒就掉在了地面上，然后迅速滚进了不远处深不见底的山崖下。

眼见那光束逐渐被黑暗吞噬，白石和佐藤两个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如果她们不小心摔倒掉下去，大概也会是这样粉身碎骨的结局。

慌乱之中，两人不约而同地贴近了一直镇定站在她们身边的薰。

“我们快回营地吧？”佐藤小心地打量着四周。

一直安静的山林此时却四处都是声响，动物们不知怎的，不约而同地开始了疯狂的逃窜。

这种诡异的气氛实在让人害怕。

白石还算冷静：“不行啊，如果是地震的话，我们还是先呆在这比较好，至少这里比较平坦空旷，不用担心被什么倒下来的东西砸到……”

“这不是地震。”

薰从刚才开始一直紧盯着那一处，感受到地底那个巨大生物的迅速逼近，他收回视线，转头打量了一圈周围，目光锁定黑暗中的某个点：

“从这条路上去，那里有个山洞，躲进去，千万别出来。”

薰指了个方向给她们，两个女孩还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去山洞？”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来不及了……

薰懒得解释，沉默两秒，巨大的轰鸣声自他身后响起，足有小山高的怪物终于破土而出，对着夜空发出了尖厉的嚎叫。

“呦————”

“……”

“……”

白石和佐藤两人呆滞地看着夜幕下的巨兽，一时连尖叫都忘了。

薰这次是真的无语了。

他在纷纷扬扬落下的泥土石砾中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还不跑？”

日更好几天啦，因为下周有暑课的期中考，可能会变成隔日更，所以趁现在多写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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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翼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