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巅峰之路 第7章 第 7 章

《幸福家庭》低调开拍。

尤娜为此请了长假。

在JTD小学，只要你给出的理由足够合理，校领导很快就会批准请假申请，从不故意为难，效率还奇高。尤娜就是这种制度的最大受益者——她参加竞赛要请假，在外学芭蕾要请假，在家看书懒得上学也会请假，现在要拍戏了，那更得请假了。

鉴于尤娜尚未成年，入组相关手续都是由监护人泰瑞莎帮办，丹尼的律师所更是“大材小用”地承包了剧组的所有法律问题——价格更公道，律师更尽心。

开拍首日，男主演姗姗来迟，对着剧组人员露出满是歉意的笑容。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毕竟谁会忍心责怪这样一个少年阿波罗呢。

彼时导演达伦正在指挥片场，一见莱昂纳多就直呼，“天，你们俩甚至不用化妆就已经是兄妹了。”

莱昂纳多很机灵，“那我就把这当成你对我的夸奖了。”

达伦先是一愣，看了一眼莱昂纳多身边的尤娜，立即笑了。

平心而论，两个孩子都五官精致、颜值出众，拥有同样纤细的身材和格外耀眼的金发。虽然长相不同，但气质同样张扬又肆意，宛如悬于天际的烈日。

只要往那一站，人们很难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开。

如果不是因为早就认识尤娜，加上他们的眼睛颜色不一样，达伦没准还真会以为这是一对亲兄妹。

这位年轻的导演在与莱昂纳多互相了解一番后，就行动迅速地招呼演员们过来。

他们就今天要拍的戏份展开讨论。

“我想先拍这个镜头，比起台词，我需要你们彼此之间有更多眼神互动。你们觉得怎么样？”导演达伦询问。

他选中是史密斯一家人在餐桌上共同用餐的戏份，这一场戏难度不高，台词也少，主要是让演员们互相配合，极力表现出史密斯一家相处时的温馨与默契——让观众一看就知道这家人彼此相亲相爱。

“没问题。”莱昂纳多和其他人都点头同意。

“我有个想法。”尤娜忽然说。

没人比创作者更了解自己的作品，她想改改剧本中的小细节，“我需要让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看起来比父母之间的感情更好。”

收获到其他人不解的眼神后，她主动解释道：“这样改一下之后，当‘尤娜’死的最惨，就能让‘里奥’更加崩溃。”

把美好的东西硬生生地打碎，没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悲伤了。

比起死得很痛快的史密斯夫妇，“尤娜”的死亡是一场漫长而备受屈辱的凌迟——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女干杀，被折磨致死，却无力反抗，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

“当然，‘里奥’也很爱父母，只是更爱妹妹。”她又补充道，“不然‘里奥’变成四重人格的动机就不够了。”

“这主意真不赖。”达伦和另外两个饰演亚当和露西的成年演员纷纷赞同，他们人生阅历丰富，自然知道为什么要补充这个细节。

只有莱昂纳多有些疑惑，他饰演戏份最多最难的角色，就得付出最多的努力和最认真的态度，“为什么‘里奥’会更爱妹妹？因为她是个聋哑孩子？”

他理解悲剧的核心就是毁灭美好的东西，但作为一个独生子，莱昂纳多深深眷念着自己的母亲，因此不理解为什么男主角“里奥”会更爱妹妹，而不是父母。

“不光是因为这个。”尤娜说，“人性总是复杂的，也许别的家庭的兄弟姐妹会互相争夺父母的注意力，彼此打打闹闹、三天两头吵个架，但史密斯一家不一样。”

“史密斯夫妇彼此恩爱，但正是因为他们俩太.恩爱了，就显得男孩‘里奥’的存在可有可无。”

“在妹妹没出生前，他爱父母，父母却更爱彼此，而非他们的爱情结晶。”

“而对于妹妹来说，‘里奥’却是参与了她人生每一个阶段的人，是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莱昂纳多恍然大悟，“他在‘尤娜’身上找到了被需要的感觉。”

“没错。”尤娜点头，“那个看似懦弱的男孩心中也有个伟丈夫，爱妹妹就是爱自己。”

莱昂纳多仔细琢磨着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所以那个事故不仅让他失去了家人，更让他失去了心中那个勇敢的自我！”

达伦闻言也是心中一动，他默默坐在一边，专心聆听起莱昂纳多和尤娜之间的对话。

尤娜不置可否，“想想看，为什么这个男孩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家庭？”

“而且在失去所有家人后，这个男孩没有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没有选择用寻欢作乐的方式淡化自己的痛苦，反而把自己关在家里，妄想父母和妹妹根本没有死去。”

“因为他只有在这个家庭中才能感到幸福。”莱昂纳多一点就透，“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个地狱！”

“看来你有仔细研读过我的剧本，聪明的Leo。”尤娜很满意，“这个因被校园霸凌而将反锁习惯带到家里的男孩，这个因记者无孔不入的骚扰而恐慌度日的男孩，在外面怎么可能感到幸福！”

“远不及你对你自己剧本的了解，亲爱的尤娜。”莱昂纳多弯腰亲了亲她的脸。

达伦轻吁了一口气，看向尤娜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难言——智商奇高的小孩在美利坚到处都是，但一个能将人性看得如此透彻的小孩，简直就是个怪物！

“Action！”随着达伦的指令，《幸福家庭》剧组第一场戏开拍。

史密斯家。

一家人在共用早餐。

亚当是个右撇子，坐在餐桌主位，左手边是妻子露西，这让他们交流更方便。

右手边是儿子里奥，里奥旁边是尤娜，这两个小家伙一直坐在餐桌的同一边，虽然不能像正常兄妹那样对话，但可以看得出他们俩的感情非常好。

在拍了个全景，用简单利落的镜头阐明人物关系后，达伦·阿伦诺夫斯基又将特写镜头对准两个小演员。

尤娜生来聋哑，作为兄长的里奥自从她出生起就形影不离，一直承担着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始终关注着尤娜视线的移动方向，总是能先一步知道尤娜想干什么。

就像现在。

尤娜只是看了一眼手边的咖啡。

里奥就顺手给她加了几块方糖，得到妹妹双眼弯弯的甜蜜笑容，仿佛在说‘你果然很懂我’。

“Cut！”这一幕很容易就过了。

她不但有个聪明的大脑，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达伦心想。

当初看到剧本创作者是眼前这个还没满十岁的小女孩时，天知道达伦是有多么尽力才忍住没在孩子面前爆出F开头的那个单词。

不过达伦·阿伦诺夫斯基自己就是个天才，在校拍摄的作品获得了不少奖项。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事，从没有用怠慢的态度对待尤娜，反而一直积极与她平等沟通。

这个出身纽约布鲁克林的男人认为尤娜的故事完全符合他的审美观念，他甚至敢说——这可比那些老家伙写出来的无病呻吟好太多了。

《幸福家庭》还在继续拍摄。

尤娜本就有天赋，在这日复一日的实践里，演技渐入佳境。

“你还为了这个角色专门学习了手语？”莱昂纳多很是惊讶。

“没有，我小时候就会了。”尤娜福利院出身的事并不是秘密，“福利院有孩子也是聋哑人，为了方便与她交流，我学会了手语。”

在诺士顿福利院，尤娜经常用一些小手段笼络人心，但她也明白，只有真心才能换取真心。

一个人的态度真诚不真诚，孩子们还是能看得出的，那些小手段也不过是个辅助工具。

“我要不要也学一下？”莱昂纳多问，“毕竟史密斯兄妹俩感情很好。”

“不，你只需要会简单的手势就行，因为‘尤娜’的手语是打给爸爸妈妈和外人看的。”尤娜摇了摇头。

莱昂纳多恍然——正是因为感情很好，他们之间才不需要丰富肢体语言，所谓默契，不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吗！

日历悄然翻页。

某一天，哈利前来探班。

在此之前，莱昂纳多知道有个奥斯本，但哈利并不知道莱昂纳多的存在。

作为两个人共同的好友，尤娜主动开口：“嗨，哈利，这是我们剧组的男主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他也是我的朋友。”

“Leo，这是哈利·奥斯本，我跟你提过的。”向哈利介绍完莱昂纳多后，她又向莱昂纳多介绍哈利。

“嗨。”莱昂纳多象征性打了个招呼。

哈利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不甘愿地但迫于社交礼仪地给了回应，“嗨。”

为什么尤娜离这个金毛猴子这么近？她都快靠上去了。

见黑发小矮子这副表现，莱昂纳多有些不爽。

从小就拍戏拍广告的他锻就了一双看人的眼睛，怎么可能看不出哈利的傲慢。不过就像尤娜一样，他对别人的不喜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索性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有跟小矮子扯谈的功夫，他还不如多看看尤娜为他写的剧本。

“……”见气氛不妙，尤娜主动破冰，用其他话题转移哈利的注意力，“这个房子是你爸爸买的吗？它真好看。”

“不，事实上它是我生前妈妈买的。”哈利不知道是粗神经还是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旁若无人地打量这栋房子，根本没察觉到不对劲，“我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哦，哈利，我很抱歉。”事实上她根本没感到抱歉，不过这时候她必须抱歉——当别人说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糟糕之事，你要表现的比他们本人还难过。

“这没事的。”哈利安慰道。

“既然你很久没来了，不如我们一起走走，顺便看一下我们共同投资的第一部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尤娜提议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