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闻香识你 第3章 03

在洛基的强烈要求下，彼得听话地用香皂洗了三遍手，又戴上一只一次性浴帽——因为洛基觉得他的头发里还有卡布奇诺的味道。

站在那瘦削又高挑的身影背后，看他轻轻打开门，彼得一眼便望见了摆满瓶瓶罐罐的香精墙。屋子虽小，却明亮得很，另一边墙壁靠着张挺大的白橡木桌，所有物品都井然有序地排列。

“哇！”男孩忍不住惊叹，因为眼前这幅景象俨然是一间小型气体博物馆。

他快步走上前去，观赏柜子规格大小一致的透明玻璃瓶，每个瓶子都严严实实地盖上塞子，里面放着一颗饱含味道的棉花球。

洛基倚在门框上看他追根溯源的神情，像个装模作样的小侦探，脸上的微笑就怎么都收不住。

“佛手柑、干玫瑰、迷迭香、薰衣草......洛基哥哥你好认真啊！”彼得忍不住称赞道，所有瓶子上都用透明胶粘了标签，上面用调香师清秀的字体写着气味的名字。

而这些气体都认真的进行了分类，比如花香、果香、自然的香气，甚至还有一些他从来没有想象到的味道——

“巴黎？”彼得的手指在各个瓶身上摩挲向前，最终在触碰到这个独特的标签时停顿了下来，“......我可以吗？”

洛基点点头，于是男孩迫不及待地拔开玻璃塞，鼻子凑到瓶口长久地嗅了一下。

馥郁的香气瞬间扩散在整个鼻腔，他闻到的仿佛不是单纯的一种味道，而是午夜巴黎的真实映像。香榭丽大街上橙黄的灯光，浮雕恢弘的凯旋门、抬起头就能看见的埃菲尔铁塔，在那一刻都跟随着瓶内的气味飘进脑海里，彼得仿佛从中看到了回忆，它们虽没有用拍立得记录下来的具体，可带来的感觉要更为强烈，好比身临其境。

“告诉我，你都闻到什么了？”

“嗯……有泥土、河水、草、咖啡厅？”

洛基满意的点点头。“还有呢？”

“女人们的香水、烛火、热红酒......好像还有松饼的味道？”

“是舒芙蕾。”

洛基笑了，眼睛眯起来，像两道明媚的新月。

男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愣住了。

洛基真好看，他默默地想着，轻巧地合上瓶塞。

如果你也把自己加进这道香味里就更好了。

*

“那个巴黎的味道是我大学毕业的设计作品，出乎意料受到导师们的一致好评，也更坚定了我追求梦想的决心。”

两人坐在洛基家楼下的便利店门口，将头倚在长凳的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今天傍晚的日落很美。

“它真的很棒，我是说，就像一本日记一样，你用它来记录你的回忆，对吗？”

彼得边说边撕开一根雪糕的包装袋，绿豆沙的甜腻混着一层冰霜的凉意霎时间传进他的鼻腔，即使没有亲眼看到，洛基也能闻出里面的草莓酱夹心。

他天生嗅觉敏锐过别人，上天虽然在理科思维上让他比其他人迟缓，却又赐予他可以一次性清楚辨析几十种味道的能力。一切都很奇妙。

“对，我在法国留学了五年，那个国家拥有许多其他地方没有的香味，有一些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你在法兰西学习调香专业吗？那一定很浪漫吧！”

记忆回到在巴黎度过的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洛基想起那些自己面容青涩的时光，那时候他的头发才刚到脖颈，对一切新奇事物也充满热情。说快乐是肯定的，但生活说到底还是不易，无数次往肚子里咽的眼泪也是真实的。

他一瞬间语塞，又有那么一刻想把自己的经历都毫无保留地告诉这个或许能帮他分担一些的男孩。他想说在那个时候，奥丁并没有支付他一分钱的学费，想说自己每天在餐厅端盘子超过八小时，想说那些熬夜啃书的日子有多苦，想说一开始去的时候法语不过关，一年之内没交到任何朋友，他甚至想连自己是个孤儿这件事也一并告诉他了。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

他将所有秘密再一次锁到心里。

“是啊。”他冷静地说着，眯起眼睛看太阳西沉，暮光在遥远的天边留下一道金线。

“哇，这里面还有草莓酱呢。”

彼得终于咬到雪糕中间，一脸惊喜。

*

天不知不觉黑了下来。

想到家里的门禁时间是晚上七点，而今天早上又惹怒了爸爸，彼得只好恋恋不舍地准备往家赶。

而洛基还需要送这个小路痴去家附近的地铁站。

两人并排在华灯初上的人行道上走着。

“巴黎的地铁似乎文学氛围很浓，因为每个人都会捧着一本书看。”彼得说，又顺便偷偷瞄了几眼将手揣进大衣口袋里的洛基——怎么会有一个人从早到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这么漂亮？

“你也去过那里？”

彼得想说“是的”，他走过世界各地每一处迷人的角落，也去过那座城市无数次，甚至上周还乘着爸爸送的私人飞机和几个伙伴在那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可他在开口前立马换了个答案。

“没有，我从来都没去过。”

因为他打心底想听洛基讲述更多，无论是自己已经知道的，还是尚未知晓的，他都想了解，他喜欢听洛基用那种独有的清冷声调将一切娓娓道来。

那些自己原本就听过的、看过的，他一定会装作闻所未闻，而那些他从未窥视过的，便成了自己更深入了解他过去的契机。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些？”洛基警惕地问。

“我……维基百科上查的。”

彼得咬咬嘴唇，目光坚定，看向洛基的时候眼神中满是诚恳，很难让人觉察到他其实是在说谎，而洛基此时也正好看向他。

“好吧，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去亲眼看看。”

“那你，咳......”彼得的语速有点快，耳根有些红，“你愿意做我的导游吗？”

这时，两人刚好走到地铁站门口，地下传来列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广播提示着车已经驶入。

可男孩就柱在站口的台阶上，连一步都不肯再迈出。

见洛基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的心脏有点被拉扯的疼痛感。

“想什么呢？车到站了！”洛基轻轻推了他一把，让他的脚踩上了向下行驶的电梯。

这令彼得瞬间焦急起来，他看着对方的脸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失落的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你愿意带我去巴黎吗？！”

他冲着头顶逐渐看不见天空的黑暗放声大喊，寄全部希望于一个遥远的回答。

......

“快回家吧！”

洛基的声音像是从海底一般传来，在地铁空旷的回廊里显得格外渺小，它很快被车轮碾过铁轨的噪声盖住，再也没有任何回音。

是......不愿意的意思吗？

彼得终于心灰意冷地转身，眼泪顷刻夺眶而出。

*

洛基在地铁站口驻足了一会儿。

他的心不静，喉咙里仿佛有什么堵着，隐约有些难受。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洛基.奥丁森？

他自顾自地摇摇头，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并没有)

“洛基！”

还没走出几步，他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于身后响起来。

男孩喊得很大声，像是怕他一瞬间溜走似的。

他回头，发现彼得竟然顺着另一边的上升扶梯直接跑上来了。

男孩见他不动，就飞快奔到他跟前，额头上的汗液有两滴顺着脸颊滑落——可为什么眼角也有痕迹？

“你告诉我你家的门禁时间是七点，现在已经七点半了。”洛基说。

“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

“你愿意......”

彼得一紧张的时候语速就会变快，就像此刻这样正是慌张的表现，连音调也没有平常那么软糯，洛基觉得眼前的男孩或许心里窝着一团火，如果再不答应他恐怕会直接引爆。

“好了好了，我同意带你去巴......”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