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扛着林简的布莱恩突然停下,问道:“怎么了?”
“我没看到之前放置尸体的祭坛。”
林简皱眉道:“我们走错了。”
布莱恩烦躁地扒拉头发,骂骂咧咧地打算返回。此时突生变故,一双巨大的手自浓雾中出现,将他们困在中间。
地面狠狠一震,祂竟是将他们呆的那块区域直接卸下来。
“该死!”
布莱恩一下没站住就带着林简一起坠入深渊,幸好下面全是海水才得以保住性命。他们花了好些时间才抵达岸上,劫后余生的二人头靠头脱力地躺在地面上稍作休息。
一丝凉风袭来,林简感到自己沉重的身体开始发冷,并不由自主地发抖。布莱恩发现她的异常,赶忙将手掌附上她的额头,监测到的高温告诉他,林简的情况不容乐观。
“简……简!”
他不停地推林简,眼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布莱恩直接给她一耳光。
“嗷!”
林简捂着脸坐起来瞪他:“你干嘛?!”
“你没晕过去啊。”
布莱恩见此松了口气,瘫坐在地面道:“我还以为你……不行了。”
布莱恩最后说的单词林简没听清,她想了想回应道:“没事,就只是有点头疼发热,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真没事?”
“当然。”
布莱恩彻底放下心来,他将林简扶起来问道:“还能走吗?”
“能。”
林简转了转脚踝,确定不会影响自己走路道:“我们走吧,找找看哪里可以回到上面去。”
他们经过了一片废墟,这里停了好几架轰炸机,看那些机型,估计都是二战时代的产物。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远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喊叫声。
“我的耳朵!!!”
二人对视一眼,慢慢接近过去。果不其然,那道身穿黑红相间的员工服,一头灰金色卷发的人可不就是泰勒嘛!
他此刻捂着耳朵畅快淋漓地嚎叫一阵后,听到他大声道:“我听!不见!”
“妈的!”
泰勒气愤地将手重重落下,他们这才看到他耳中淌出的鲜血,大概是在爆炸的时候伤到了。
看样子他真的气急了,怒极反笑地自言自语:“逗我呢?!人体炸弹?!得亏能想得出来!”
林简扯住布莱恩,示意他先别过去。
泰勒拿起一个行李箱用力扔上飞机,双手用力扯了下头发骂道:“该死的坎达尔!”
“就这样了。”
他双手一摊表示:“我不干了!我不干了!不等这傻逼休假申请通过了!”
泰勒将剩下的两个行李箱拎上飞机,嘴里嘟嘟囔囔着:“毕竟,假期是我应得的!”
林简,布莱恩:“……”
“连续八个月的月度最佳员工还想请假?”
泰勒的音量突然提高:“想的美!只有工作!工作工作工作!!有什么员工福利吗?不!毛都没有!!”
他的音量又恢复正常,平静地让人害怕:“好吧,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资怎么样?”
“不!”
泰勒竭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惊得正在偷听的林简和布莱恩抖了抖,他又变成那副冷静理智的模样清算着:“需要做一个汉堡,宰杀灵魂,喂食曼尼。”
“泰勒,这件事你来。”
“泰勒,这件事照做。”
“嘿泰勒!那个死人的身体里有炸药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是说——”
泰勒的双手狠狠摇晃行李箱来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最后颓唐地垂下头,拉长声音悲切道:“天啊——他肯定认为我消极怠工——”
说真的,林简听完都快要忍不住共情他了。
上这样的班,谁上谁疯。
布莱恩想,要不是路就在泰勒身后,都想带着林简离这个疯疯癫癫的月度最佳社畜远远的。
泰勒放任自己躺下,重重地从飞机上坠下。
“算了,我听不见声音,也听不到自己被解雇的消息……”
一抬眼,三道目光不期而遇。
泰勒惊愕地从地上起来,心里有些发虚。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这里多久了,自己讲的那些他们有没有听到?如果听到了,那听了多少进去?
“所以……”
泰勒最先开口打破这个沉默的氛围:“那个人体炸弹,是谁的主意?”
好家伙,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吧?
泰勒看着那边面面相觑的两人,接着“你推我我推你”地拉扯了一阵,最后布莱恩出来承认:“我的主意,还不错吧。”
“你……”
泰勒差点绷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自大的小混蛋!”
布莱恩直接愣住,一旁林简看他的眼神一下就不对了。
妈的,这货不会是基佬吧!
但泰勒显然不知道这句“自大的小混蛋”听起来多么像情侣之间的**。
“现在……”
泰勒反手从飞机上摸出一把武士长刀横在面前:“我要打烂你的脸!”
淦,听起来更像**了。
“这地方真适合解决私人恩怨。”
泰勒刀锋一转,语气冷冽:“比地狱更合适!”
“一绝了断吧!”
说完就提刀而上,布莱恩连忙转身逃跑。
林简一开始还很担心,后来发现布莱恩跑的还挺快,便盘腿坐在原地休息。
他们追逐了好一阵,直到空灵机械的铃声打断他们。
“休息时间到了。”
泰勒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原地喘气的布莱恩:“算你走运。”
“人体炸弹?”
泰勒似乎被逗乐了,嗤笑一声:“亏你想的出来。”
“超棒的创意。”
布莱恩对此沾沾自喜:“不是吗?”
“你想害我被炒鱿鱼吗?”
泰勒感觉自己的怨气又要上来了:“托你的福,我们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
“你知道的,我将永远失业。而你……”
泰勒露出轻蔑的神色:“我不想成为你。”
“所以呢?!你觉得拥有这一份傻逼工作很了不起吗?!”
布莱恩被他刻薄的态度伤到了,他拔高音量,手上大动作地比划着:“像条狗一样被拴在这个破地方,天天起来跪舔那个傻大个!然后去做那些该死的快餐!!”
“去你妈的!我工作做得那么好!你为什么不——”
泰勒被彻底激怒到失去理智,他手附在裆部做了个充满侮辱性的动作回击布莱恩:“点个超大份的这个!这个!”
一旁的林简目瞪口呆,她半句话都插不上去。
“我所要做的是工作,作为交换,我——”
似乎是触及到某个禁忌,泰勒的话戛然而止,他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怏怏地叹口气道:“看……我还没准备好走,我还没为永恒做好准备,还没有。”
“不是这样的,也许我永远都出不了这里,也许我永远也做不到。”
泰勒慢慢靠近断崖边,神色放空地望着虚无。
林简觉得再来阵风,能够助他立马登天。
“也许……一切都是徒劳的。”
泰勒自嘲地笑笑:“也许这就是我该去的地方,这就是宇宙给我的归宿。”
“呃……你倒也不必那么难过……”
“我真的很想看那个演唱会。”
泰勒打断林简的安慰,他叹口气道:“这是最后一次。”
泰勒已经没有下次了。
这是林简和布莱恩得到的结果。
“我想念生,我想念活。”
泰勒眺望远方,目光似乎穿过一切阻碍,遥遥的看着那边的景色。
“我大概没办法去听你的演唱会了,我的朋友。”
泰勒的语气里有着对友人的歉意,还有失去未来的遗憾:“看来我这个周末要加班了,之后的每个周末也是。”
泰勒垂下眼脸微笑着:“但我的精神会在那里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