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汤基】尼德霍格之影 第6章 遗尘入梦（下）

“求你了，恶魔妹妹，我一定要见Loki，不然我绝不离开！”

“他真的不在这里，不要为难我了……而且你小声些，不要惊扰了主人……”

“哦！对对对……”

Tom还未走进门厅，便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其中一个声音是菲雅的，听上去她正和另一个女人争执着什么。

菲雅见Tom来了，反而显得很局促：“呃，Tom，你……你可以去餐厅吃点东西，我马上……”

那位陌生女人看见他立刻变了表情，Tom对此可太熟悉了，每当热情粉丝见到他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你是Tom，那个演员！还说Loki不在你们这！？”

菲雅继续解释：“这只是巧合！巧合！”

陌生女人不顾菲雅阻拦，赶紧凑了上来。

Tom见菲雅又是打眼色、又是摇头摆手，疯狂表示着这个女人不怀好意。

“Hi，不好意思，我只是暂时待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和菲雅说吧，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得了吧，‘这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把你的主神召唤出来，我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召唤出来？信徒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你的名字是？”

“噢，你看我急得都忘了，叫我‘克劳迪亚’。”

“克劳迪亚女士，菲雅已经告诉你Loki不在这里，你不应该再纠缠。”

“我看电视采访上，你这个大明星人很好的呀，原来现实中连一个忙都不肯帮吗？我要救一个人，现在只有Loki能救他！”

菲雅上前打断道：“要想找Loki帮忙，你得付出许多许多代价才行，而Loki的开价……救谁都是不值当的！”

克劳迪亚握住菲雅的手，说道：“无论什么代价，恶魔妹妹。”

Tom闻言有些被触动了，而这正是菲雅担心的一点。

“你要救谁？”

菲雅心下一沉，这件事肯定无法收场了，待会要是惊动了主人……

克劳迪亚朝着门外大声说道：“抬进来！”

Tom没想到门外竟然还有她的人，大门应声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壮汉，他们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极其丑陋的老人，头发和牙齿都已掉光，不停翻着白眼，口水从无法合拢的嘴角留出，全身也在轻微地痉挛着。看见他的人都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生病了，或许还是什么传染病，唯恐避之不及。

Tom和菲雅一齐看去，同时泛起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

“他是……被诅咒了？”菲雅猜测道。

“好眼力，恶魔妹妹。

“诅咒？原来真的有这种事？”Tom非常惊讶，

“没错。诅咒是不可被治愈的唯一一种绝症——当然，除了精通诅咒学的法术大师可以解决！”

菲雅捂住口鼻，连忙道：“那你赶紧去找吧，哎呀……能不能让他们抬出去啊……”

“诅咒要是能够通过空气传播，那我们已经遭殃了。”

但菲雅依旧表现出厌恶之感。

克劳迪亚继续说道：“而且——我不是正在找吗，是你们不让我见Loki呀！”

“你的意思是Loki精通诅咒学？可以治愈这个人？”

“正是如此！我早有耳闻他在宇宙间的各种事迹，不仅是诅咒学，他几乎涉猎了所有法术，这次他竟然来到了地球，实在是太幸运了。我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可惜他真的不在这里，你去别处找找吧。”

菲雅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但Tom却动了恻隐之心，克劳迪亚看了出来。

“Tom，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去劝劝你的主神，Loki只需要打一个响指就可以完全治好这位老人，完全不费什么劲，难道你忍心看着他还要这样再躺上几百年吗？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乐意帮助别人的！至于Loki找我索要什么报酬、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我表示同情，但我实在是做不了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Tom一脸犹豫，如果Loki能如此轻松治愈诅咒，那么他的确想帮助这位在病床上不断挣扎的老人，他看上去十分痛苦。

克劳迪亚又看了看菲雅一脸坚决的表情，她叹了口气。

“唉……看来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好吧，在我离开之前你能给我签个名吗？等等……好，就签在这里麻烦了，我也很喜欢你的电影。”

Tom看着克劳迪亚递过来的一个小笔记本，那是全新的一个本子，克劳迪亚只是翻开了第一页。Tom拿过本子，颇具职业素养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长出一口气，如果这样就能让这位女子离开的话，最好不过。只是可怜了这位老人。所以他签得极其认真，笔迹也十分工整。

他递了出去，眼看着克劳迪亚马上要接到手里，笔记本却突然被人抽走了。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道极浅伤疤，Tom之前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写什么呢？我也看看……啊，一个签名，你还没有给我签过名呢，Tom。”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没人看见Loki是什么时候、是怎么走进来的。

Tom突然觉得安心，他想一切交给Loki就可以了。

只见Loki仔细打量着那个签名，他说道：“不错不错，我很喜欢，这份就归我了。”

Loki整齐地撕下那一页，小心地折了折，揣进怀里。

克劳迪亚却不乐意了，但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不过没关系，Loki这不就来了吗？

她恭敬地行礼，说道：“Mischief。”

Loki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阿修罗……”

“我早就失去那个身份啦，您可以叫我‘克劳迪亚’。这位Tom真是非常善良的信徒，他刚刚还非常乐意帮助我，所以我想……”

Loki闻言慢慢踱步，挡在克劳迪亚与Tom之间，对她略带阴沉地说道：“诡计之神的信徒……善良吗？”

克劳迪亚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刚才正在讨论这项交易……”

“噢——看看，一个诅咒！”

“是的是的！”克劳迪亚欣喜若狂，“一个诅咒，希望您能救救他，您需要什么信息？还是什么物品？我都可以帮您弄来！当然，您要开什么价尽管提，绝不讨价还价。”

Loki缓步到那担架身边，迅速地瞥了一眼，冷冷说道：“不救，抬回去吧。”

“等等，为什么？他身上的诅咒不一样，您不再看看吗？”

“我说了，不救。”

“难道您让他就这样痛苦几百年，然后等死吗？”

“是的，等死。抬回去。”

“我说了任何条件我都可以接受，您是觉得我拿不出来？”

菲雅见她不依不饶，赶紧上前劝说：“你快走吧，你已经得到回复了！”

克劳迪亚气愤地想要推开菲雅，但她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她没有敢使出这个力气。Loki冷漠的眼神让她觉得毫无机会。

“…………走吧走吧！真是晦气！”

克劳迪亚招呼着手下又抬着担架走了出去，她摆出一副厌恶憎恨的表情。

菲雅连忙跑过去关上了大门，并吩咐其他佣人赶紧打扫这片区域。

这件事才算平息了下来。

Loki从怀里摸出那张签名，细细地品着：“你介意我收藏吗？”

Tom见Loki在他面前又恢复了那种开朗亲近的状态：“当然不。”

Loki对他笑了笑，帮助他驱散刚才的不快，解释说道：“本人的亲笔签名，在神看来，意义重大，有着非凡意义与力量。她刚才是故意找你签名的。”

“她想用法术什么的，来诅咒我？”

“看来你逐渐上道了，不过诅咒可能不一定，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Tom有点后怕自己差点就犯了个错。

“我就从不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任何纸上。”

“但我经常给粉丝签名啊。我觉得这有一些防不胜防……”他已经数不清签过几千个名字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粉丝手中。

“那又不一样了，这取决于你的心态。心态会影响名字的力量，你只是随手划了两笔，那肯定毫无作用。说起来，你心里真的想要帮助那个人吗？在毫不知其内情的情况下？”

“我看他十分痛苦，她说他还要痛苦几百年，让我也不禁与他感同身受。”Tom担心自己是否太过于“善良”了，在神的世界里就必须得狠心？

Tom暗自思考着自己的做法，他不知道的是，他要和Loki再待上很久很久一段时间，才能猜到Loki听了他刚才这句话，心里是如何五味杂陈。

Loki没有表露出任何心里的想法，他只是对着表象解释着，引导着Tom的思考方式：“你有没有遇到过帮助了别人，却费力不讨好，甚至被反过来污蔑栽赃这种事情？”

Tom在演艺路上，与太多人打过交道，与他为善者有之，与他为敌者有之，承诺与背叛，在这个圈子里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无论是成名前、还是一炮走红之后，这种事也未有断绝。Tom隐忍着，从未透露过任何相关的事情。

但他愿意和Loki谈谈，所以点了点头。

“在你的电影里，是不是有一个最大的反派，叫什么……”

“灭霸。”

“噢，真是难听的名字，这个发音咬在我舌尖真不舒服。总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解除了那个人的诅咒，他后来变成了灭霸——最终大BOSS，你想想众人会说些什么？”

“那也……”Tom想说与你无关，但他立刻想通了这一点。

“无论如何发展，我都经手过了这件事，最后造成了任何后果，无论是不是我的原因，他们只会说是我在作恶。反正我毫无声誉可言，就把脏水泼在最不受欢迎的那个人身上。最后嘛，他们又会在各种神话典籍里，对我添油加醋，说这是我干的，哎呀哎呀，那也是我干的，都怪在我头上好了，反正没人会站出来说不……”

“我会，我会告诉他们，这不是你干的，我在人类世界也有一些影响力。”

Loki愣了愣，他看向Tom坚毅的表情，婉转一笑：

“对此，我很感激。”

“你们到周末是不是该宣布订婚了？”

Tom觉得这句话非常熟悉，好像是某部作品里的台词。

两人齐齐看去，说话者是Lucifer，但他并没有如昨天那样衣冠整齐，他只穿了衬衫，还卷起了衣袖，像是刚刚忙碌了什么。

“你干嘛去了。”

“地狱列车暂时全线停运，不能带你们去Z城了。”

“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但你没听见吗，全线停运！”

地狱列车，是Lucifer花费数年打造的全球地铁线路，可以通往任何国家的任何城市，列车穿梭在地狱中，以地狱无尽的火焰为燃料。可以说是真正的“地”铁。

“真是毫无诚信可言的恶魔。”

Tom问道：“发生了什么？”

Lucifer大声对Loki喊道：“你看看你的信徒，人家还知道问问为什么。”

“问那些有什么用？”

Lucifer不再搭理他，对Tom说道：“昨天晚上列车脱轨——那傻逼司机已经被我踢到炼狱去洗澡了——列车一头撞进了地狱犬培育园，撞死了可怜的塞巴斯，三个头飞出去两个半！我好心痛……”

Loki戏谑地说道：“呵，心痛车还是心痛狗啊？”

Tom也抱有此疑问。

“狗！”Lucifer甚至没有思考。

“那我们怎么去Z城？”

“我派人开私人飞机送你们过去，但只能送到那边机场，下飞机后你得自己找过去。”

“我不认识路，你给我个导航。”

这时Tom掏出了手机，翻出了谷歌地图，示意他可以导航过去。

Lucifer说道：“你看，地球科技还是很高端的。”

“对于贵星球科技水平我不予置评。”

Tom跟着他们走到山庄后院，一只恶魔正把飞机从机库里缓缓驶出。

今日阳光明媚，浓雾已完全散去，一派宁静舒适的田园山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冈格尼尔在谁手上？”

在阳光下的照耀下，Loki的绿色眼眸更加透彻，让每一个与其对视的人沉醉其中，Tom也不例外。但他依旧无法忽视Loki嘴上的伤痕。

“什么？”

Tom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

“噢，忘记说了。我们要去找海姆达尔。”

Tom震惊了，海姆达尔还在地球上？还拿着永恒之枪？可是……

“噢，忘了忘了，除了我，这位‘金灿灿先生’也还活着。你们的神话里是如何记载来着？”

“你和海姆达尔进行了最终的决战，你与他同归于尽……”

Loki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道：“他杀了我，可我没有死去，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恢复了肉身。他以为我死了，就从诸神黄昏中逃跑，偷了永恒之枪，一直待在地球上。”

“先生们，历史功课补习完了吗，可以出发了。”Lucifer走过来说道。

飞机已经调试完毕，随时可以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