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沙海]着魔 第14章 第 14 章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喧闹声。黎簇夜里睡得本来就不踏实，异痛还有噩梦让他十分不安稳，还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让他没办法喘气。

黎簇贴在床侧，没动弹。眼睛虽然是睁开来了，但还是茫茫的，没什么焦距。

首领也醒了，他从里头跨步出来。

黎簇问：“你现在就要起了吗？”

首领回答：“我出去看看。”他就这样简单地回望了一下这个共枕人，零碎的黑发贴在脸颊上，眼神恍恍的，看起来很乖巧。

黎簇听见了，翻了个身，卷到里面去睡了。再起来的时候，天光已经透过帘子照到里面来了。

天气很冷，衣服里都加了棉絮。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一阵发冷，真怪啊，这几天，黎簇的感觉逗不怎么好。

他慢吞吞地起床、换衣服，眼睛瞥到了草篮子的小蛇。黑蛇身上猫发很粗糙，它是一条长相可以说是丑陋的蛇，不过这个品种基本上都是这幅模样。这是先天的基因，是无法改变的。

黎簇冷冷地看了一眼这条蛇，没理会对方的求救。

[主……人……]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嘶嘶发声。

黎簇看向那条蛇，他听见了声音的来源之处。

就和地洞里的那条巨蛇一样，这条小小的黑毛蛇正在和他说话。

蛇。蛇。蛇。

吴邪说，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势必要与蛇为伍。你是想要一直被关在监牢里，还是赌一把，重新回到你所向往的世界？

通过费洛蒙，吴邪向他传递了这样的消息。可是吴邪，情况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黎簇的眼神有些冷冷的，他的情绪真的很容易跌落到一个较低的水平。他披好衣服，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这才踩着石阶下了楼。

蛇在他的身后不停地呼喊着，声音脆弱得像一个孩子。

它说，主人。

白衣服的老人们在编草篮子，红衣服的女人们在洗衣服，蓝衣服的男人们在做重活。

多么古朴的构造。

黎簇从楼梯上慢慢地下来，他以扶手作为自己的支点往下走。在这个过程中，他审视着其余人的模样与神态。

他又看见了六更，美丽的、出挑的、比任何人都要动人的那个女孩。

一想到先前对方和自己说的那如魔鬼絮语，他一时分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

果然啊，漂亮的女孩都不简单。

六更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朝着黎簇微微一笑，这让人更加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了。

在这个圈子里，黎簇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他。

和钟兴对上面，是没办法的事情。钟兴对黎簇有一种昂然的窥探欲，也许他只是想不明白，黎簇对他们的排斥。

“为什么呢？”钟兴的笑声是爽朗的，他的手指是粗糙的，遍布伤痕。在打猎上，他一定是个好手。

这时候他们一个人都围在柴火堆边上，火光照得他们的脸都很明亮。

黎簇离对方大概一根木头的距离，他支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但也有可能是为了不想和别人说话。

可是钟兴偏要没话找话，“那个外乡人是你的谁？我们不欢迎外乡人，但是是你带来的，所以我才没有把他赶走。”

黎簇是很讨厌首领的，但现在的情况，他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瞧他如今的身体，别说跑了，走都不利索。

首领是个很不错的打手，而且，他本来就是上面安排给他的搭档。就像是为了关照他这个“矫情的弱者”，安排给他的搭档，要耐心，要强力。黎簇觉得这两点首领是挺符合的啦，但这家伙是个暴力狂，你看看他的手段有多残忍。

面对钟兴的问题，黎簇说了些没用的词，他说：“哦？这样啊。”基本上都是在糊弄对方。

首领和别人钓鱼去了，原本的负责钓鱼的那个人突然瘸了腿，他自告奋勇地前去。不过在黎簇看来，说不定人家突然变成了瘸子，也是首领干的。

这事汪岑第一次见证这些外在的道路，他惊讶地发现，这个村落附近的道路和植物是活的。当为首的村人靠近的时候，它们便自然展开了。待他们进入后，它又稳稳地合上。

其他人都不爱和汪岑说话，因为汪岑是他们口中的“外乡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们也只顾着自己说话，顺便用眼神去审视这个外乡人。

汪岑观察着周围，试图把这里的情形记到脑子里。另外，他希望黎簇能干些，别再自怨自艾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就是这点不好搞，预备队伍里也有一些年轻人，他们的性格还需要再被重新定型。

同时，汪岑在寻找能够发送信号的材料和机会。就这两天，一直有人在盯梢，看起来对他一点也不放心。

汪岑是很喜欢钓鱼的，他觉得这很让人放松。他的办公室里有好几副钓鱼，黎簇也曾经借过一周左右的时间，后来，汪岑就送了对方一副。

火堆边上，大家的话交织在一起。

月亮升到树冠的时候，外出的人基本上都回来了。

黎簇看了一眼首领，他拿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条大鲤。

他们的视线隔着众人交错了一下，很快，就有一群人走过来了。那些女孩们，女人们，还有年轻的孩子。一切快得都超乎黎簇的想象，他是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

他们围着火堆在跳舞，那也不是舞蹈，只是在转圈，挥手，红色的裙摆像凌霄花一样展开。花可以有很多花瓣，但它只有一个花心。于是它旋转着，旋转着，比焰火还要明亮。

那是一种夺目而热烈的光彩，绝大多数人都会被那氛围所感染。

随后，她们开始齐声歌唱。那是一种近似古老的歌谣，在黑暗的世界里如雷电般响亮。

那些歌谣的声调是高昂的，像是巫师的咒言。

火这么明亮，歌声这么高昂，可天空却像风雨来前的那么黑暗。

黎簇的身体不经意地颤抖着，就在这时，有人按住了他放在木头上的手。

汪岑是沉默的，他的脸上有一种坚韧的质感。

黎簇慢悠悠地去看他，眼睛里凝聚着一股淡淡的亮色的光芒。汪岑再一看，那种瞩目的闪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们在唱什么？”汪岑问。在这种多人的场合里，他总是很少说话。虽然他不会当地的语言，可他对当地人是否会他们的语言而存疑。他只会提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们唱歌时的语调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谣，但是其中的词汇并不显得温柔。

顺着她们的节奏，黎簇张了张嘴巴，试着把那歌谣给唱出来。

那是一个毛骨悚然的故事，它的词汇是古朴的，以及野蛮的。

‘这般的悲伤……无法独自越过黄泉……就由你来拯救我们吧。’

他在歌唱上没有什么天赋，可是这种古怪的让一切都听上去好像吹来了阴风阵阵。

歌谣里说，他们要为「它」献上灵魂，但这同样是痛苦的，于是他们等待「它」能够大发慈悲，为他们降下恩赐。但「它」说，继续奉献吧，只有继续奉献，才能得到更多。

汪岑问：“他们的信仰是什么？”这几天，他没能在周围发现类似于祠堂的建筑物。他们的信仰神，他们为之奉献的，究竟是什么呢？

黎簇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夜半的时候，有一些古怪的稀碎的声响，在他头顶不停作响。黎簇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头顶的黑暗，在无声中注意着那诡异的爬行般的声响。他推攘着首领，不过汪岑已经醒了。

头顶的声音还在不停移动，像一个拥有双脚的水涡。

一分钟，两分钟。

滑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一双巨大的、灯泡似的金色眼睛，贴在窗户上。薄薄的窗纸遮不住它的光芒，那三角形的影子像一个无言的魔咒。

一条巨蛇，盘曲着身体，正凝视着房间内的两人。

隔壁夜明日更好恐怖哇，但如今的她还在盖着棉被纯聊天！

而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结？

……

……

歌词是三无版本的《伥鬼》，着迷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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