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那几辆“不速之客”对面包车更加穷追不舍,速度飙到只剩残影。可无论他们怎么紧追,都始终被面包车甩开一小段距离。
“罗格里德斯那家伙可真是死王八炖汤,一肚子坏水!”芬格尔此刻还有心情骂骂咧咧,引用一句跟路明非学的中式吐槽。
嘴上骂归骂,他脚底踩油门的动作却极其精准狠辣,让面包车在狂奔中不断发出轰鸣。
“我必须告诉你两个坏消息。”零调整呼吸后语速飞快:“一是罗格里德斯还派了军用无人机进行围剿。二是我的身体近期出现了退化,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和欠人情,所以必要的时候请你独自逃生。”
原来,除了地面上那三辆黑色超跑,罗格里德斯还使用无人机在空中进行阻挠。那些军用无人机悬浮在面包车的四面八方,如秃鹫独占自己的领地般盘旋着,机腹下方悬挂的微型导弹发射巢在阳光下熠熠折射寒光,构成无声的威胁。
芬格尔迅速扫了一眼天空上方的阵势,欢快地念叨:“哎呀,别那么自恋嘛。虽然你是大美女没错,但我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肯定是以自己逃生为主啦,毕竟地球上的美女多到数不清,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对吧。”
零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观点。
“不过呢,我已经给在古巴认的干妈发了求救信号,她会及时赶来救援的。”芬格尔腾出一只手拍拍零的肩膀:“所以咱们死不了的,放心好了!主角怎么可能败在这群小啰啰手里!”
零叹了口气:“打住,你还是专心开车吧,再往前开就是死路了。”
她相信芬格尔在古巴有人脉,他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无论被派遣到哪里都能混得开。但她不会把性命完全寄托于他人手中。
“就是死路才能绝处逢生嘛!”芬格尔笑声爽朗、眼神明亮,说这句话的语气类似于“吃酱肘子就得直接用手抓起来啃”——而且是不戴塑料手套徒手抓酱肘子。
眼前确实是死路了,高高的围墙和一栋尚未建成就荒废掉的建筑物横亘着,芬格尔的车速若是再快一些,恐怕面包车就要撞墙上了。
伴着急刹,惯性让芬格尔和零都在车座上狠狠晃荡。两人反应力极快,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提前沟通,抄起枪就跳车而下,逃亡般拼了命地拔腿跑向废弃楼宇。
嘭!!!
驻古巴军方也紧随着跳下车,没有给对方留任何缓冲余地,直接炸开了激烈枪响。
灼灼热浪与呛人烟尘在废弃的楼宇里翻滚,零和芬格尔躲在二楼某个死角内,小心翼翼侧过头观察敌情。
弹雨倾泻而下,水泥钢筋碎裂后四处迸溅,撞击声突突如剧烈鼓点。
零紧握着□□M12冲锋枪,手背上已然暴起了青筋。默数三声后,她精准地探头还击,门口试图进行包抄的男性身影立刻应声倒下了一个。
“一击致命!”芬格尔逃亡中还不忘狗腿地拍马屁:“太帅了女皇大人!”
零没说话,压了压喉咙里的干涸感,极力让心跳保持最平稳状态,这样才能完美射击。她紧贴着背后粗粝的水泥墙,缓缓挪动脚步,要进一步反守为攻。
军队的子弹呼啸而过,可子弹的速度在零的瞳孔里仿佛放慢了百倍,她高度集中着注意力,分毫不差判断子弹的方向。
“蹲下点!”危机时刻,零也顾不上什么洁癖了,一把按住了芬格尔头发蓬乱的脑袋,用力迫使他立刻变成半蹲姿势,躲避那颗即将射中的子弹。
芬格尔知恩图报,谄媚地低语:“谢女皇大人救命之恩,小男子定当以身相许!”
许个头啊!零因为不能释放言灵,在战斗中神经高度紧张,芬格尔这几句无厘头的发言简直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军用无人机的嗡鸣声越来越近,零和芬格尔都知道,罗格里德斯这种没有人性的家伙可以为了杀死目标对象,牺牲在场所有军方人员,微型导弹随时有可能发射来个鱼死网破。
“你的古巴干妈还有多久来?”零在大脑里演算逃生方案,争取把控好逃生的每分每秒。
芬格尔紧密跟在零身后挪动步伐,正要回答零的问题,却与零同时察觉到三楼潜伏狙击手的存在,于是双双对着楼道上方开枪。
”五分钟!分头行动,你往右跑!”眼见枪林弹雨愈发密集,芬格尔紧急改变了策略,率先从水泥柱后探出身子,朝着左前方蛰伏的那个黑衣人疯狂扫射,试图以自己为诱饵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右边的火力明显没有左边凶猛,零知道芬格尔是在给她打掩护,想帮她争取更安全的逃生路线。
“我说过不喜欢被人保护!”零没有遵从指挥往右跑,反而双腿爆发所有力量冲向了芬格尔的身影,与他背靠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周遭360度猛烈扫射。
黑衣人中,距离芬格尔最近的那个已经打光了子弹。零敏捷如豹般跃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枪将他制服在地,左手攥着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这一套动作丝滑连贯得仿佛练过千百遍。
黑衣人的其他同伙朝着零开枪,零却以极为灵巧的方式将那个被她刺死的黑衣人抓起作为肉盾一步步逼近,并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蓝紫色药剂狠狠泼向敌人的眼睛。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遭遇袭击的敌人顿时发出痛苦的大叫声,下意识丢掉了枪,用双手捂住撕裂般疼痛的眼睛。
“哪里来的好东西!”芬格尔一边朝着其他敌人开枪,一边大声赞许零。
“从那间安全堡里偷的!”零坦坦荡荡。
在那间安全堡里,除了致幻剂,她还看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药物。其中一种药物贴的标签她能看懂,那是瞬间溶毁人类眼球的毒药。
反正那位化学家早已经不在世了,零干脆偷了他几瓶药以备不测。
芬格尔要不是手里握着枪,真得朝她竖大拇指:“这不叫偷,这叫物尽其用!”
前半句话音未落,芬格尔突然猛地扑向零:“小心!”
就在刚才的顷刻间,竟有一个始终未露面进攻的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零身后。
他的动作悄无声息,显然不是普通军警人员,而是某类职业杀手。和那些持枪的人不同,他手里握的不是枪,而是一把散着冰冷幽光的□□。
刀锋即将划破零薄薄的背脊,但芬格尔冲上来的速度比这名职业杀手手起刀落的速度还要快,零被芬格尔的身躯撞得踉跄了一下,同时几乎是在一瞬间被他从身后狠狠护在了怀里,两人在这一刻互相清晰感知着体温。
刀锋落下,划过芬格尔厚实宽阔的背肌,鲜血瞬间浸透了他那件廉价的海滩度假风衬衫。
零的反应同样迅速,她毫无迟疑地在芬格尔怀里飞速转了个身,朝着拿刀的职业杀手心口狠戾掷出匕首。
匕首稳稳扎在了杀手的心脏上。
“再坚持十秒,救援马上到。”芬格尔笑着拍拍零的小脸,顺手帮她擦掉脸颊的硝烟灰烬:“女皇大人现在看起来像脏脏包。”
他还有心情在这里嘻嘻哈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中刀受伤的人。可是零有实战经验,知道这种职业杀手的刀上绝对淬过了毒。
她难得一次允许芬格尔触碰自己,没有立即把他的手打到一边。
轰隆轰隆——
十秒已到,直升机的轰鸣声强势来袭,瞬间盖住了所有的枪响。这架直升机悬在废弃楼宇上方不断逼近,庞大的机身压迫感十足。
直升机高速旋转的枪管里喷出浓烈火焰,瞬间扫荡了空中那三架军用无人机!
机舱侧门唰地被拉开,戴墨镜的古巴光头壮汉用西班牙语朝着芬格尔挥手和咆哮。
“咳咳…”芬格尔咳出血沫,带着劫后生还仍玩世不恭的笑意,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灰尘,朝墨镜光头佬回敬一声西班牙语大吼。
直升机垂下的绳梯越来越近,芬格尔一把箍住零的腰肢,肌肉虬结贲张的右臂牢牢攀上了绳梯,臂力简直惊人。
“终于得救了!抱紧我!”芬格尔在墨镜光头佬的助力下顺利爬上了绳梯,呼吸声却略微有些紊乱粗重。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脚下是百丈深渊,零紧紧环抱着芬格尔的身躯,和他几乎要融为连体人。她手心里全是芬格尔后背的鲜血,素白的掌心被血染得猩红,触感温热而滑腻。
“嘿!中毒了吗兄弟!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墨镜光头佬把芬格尔和零拉进舱内,用西班牙语急吼道:“撑住,我去找急救包!”
“先坐在这里,我马上给你处理伤口!”零的语气虽然保持平静,可眼神里也透出些许焦急。
零帮芬格尔脱下火红的宽大衬衫,仔仔细细观察他后背这道深长的伤口。那把刀上果然有毒,毒素已经在芬格尔的血肉中蔓延开来。
“直升机落地还需要多久?”零问。
“大概一个小时?”芬格尔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血液涔涔而下。
“现在需要刮掉那些浸染毒素的肉,防止毒素进一步蔓延。这里没有麻醉,能忍么?”零的双手不可察觉的轻颤了一下:“会很疼。等会儿如果受不了就喊出来。”
“啊啊啊好痛好痛!”还没开始刮肉,芬格尔就鬼叫了两声卖惨装可怜。
零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坐好别乱动,极少有的语气温柔:“很快就好,请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