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和电视台的人很快离开了。
沙鲁被打败,作为“大英雄”的撒旦要回去接受地球人的鲜花与鼓掌。
荒芜的戈壁之下,只余我一人望着辽阔的天空,等待神龙出现的一刻。
我曾经见过一次神龙出现的天空,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压在天际,仿若下一刻天就要坠落下来。
几乎是瞬息之间,天象改变大气都变得格外不同。
羽毛会不自觉炸开,变得更加蓬松,看着更加庞大。
对,就像现在这样。
一股无名之风卷起,吹拂着宽大的羽翼张开舒展对抗。
沉静下去的心慢慢开始紧张起来。
拉彼斯会在这里出现吗?
或是在被沙鲁吸收的地方出现。
看见他,我要说什么呢?
“好久不见?”
可是我们分开才十多天。
“你终于回来了?”
这是不是有点肉麻?
我想了很多很多,拉彼斯回来之际想要说的话。
可真的看见他出现的时候,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傻愣愣站在原地,身体僵硬不知要作何反应。
陡然出现在另一头的黑发少年,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握拳确定一番自己真实存在这里的感觉。
风吹过他的半长发,挡住部分好看的眉眼与神情。
他抬头看向我,如过去每一次见面时一样,双手插兜不紧不慢迈步走过来,歪一下头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一股热流直直涌向眼眶,烫得眼球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看不清他的笑容,可忐忑许久的心一下得到安定的源头。
“你才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抬手胡乱抹两把眼睛,大声控诉他:“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出去就没有回来了!”
我想要好好跟拉彼斯说话。
可眼泪根本无法停止落下,嘴上的抱怨和控诉也无法停下。
我慢慢低下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哽咽着断续道:“骗子……说好要来接我的……大骗子……还要我亲自跑过来找你……”
少年的足音很轻地落下靠近。
我低低埋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拉彼斯会不高兴吗?再见说的第一句话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我也想说点好听的话,或是告诉他,我很担心他。
可是……
说不出口,这样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眼眶烫得要命,要是抬头去看他,眼泪肯定会控制不住一串串落下。
那样太难看了。
我才不要,我应该要嘲笑他才对的。
让他自作主张、让他自以为是、让他不带着我一起走……
“对不起,”温暖的掌心落在发顶,压下风中凌乱飞舞的长发,同时也压下我心中所有的胡思乱想和抱怨。
十七号低声说道:“让你担心了。”
一切一切想要出口的抱怨,想要指责他没有按照约定回来接我的话,全都如同镜子一般破碎落下。
汹涌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下,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过去紧紧拽着十七号的衣服,抽噎道:“你这个骗子……我差点以为你要回不来了……”
象征着神龙出现的天空都变黑许久,他一直没有出现,我差点以为他要跟沙鲁一起下地狱了。
“……”十七号什么都没说,掌心的力度迟疑轻缓落在我的背上拍抚几下。
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被沙鲁吞噬的记忆还很清晰。
身体骤然被吞噬的一刻,他挣扎着想甩脱沙鲁这个怪物。
可身上的疼痛和伤势化解了一部分挣扎的力量,饶是人造人有无限体力,受伤于他们而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在他意识快要消失的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一丝丝的后悔。
应该让那个笨蛋别等的。
一直等不到人回去,以五号执拗的性格,她也不会轻易离开占卜婆婆那里。
要是被沙鲁抓到就糟糕了。
五号虽然防御力很强,但她逃跑的速度不快,本身也有点笨笨的,要是沙鲁再说什么带她去见十七号十八号之类的谎话,她说不定真的会跟着沙鲁走。
那个笨蛋,看不见他们回去。
她就该跑了。
不要等到沙鲁去找她。
十八号肯定知道逃跑的,但这个笨蛋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十七号垂眸,挽住一截格外短的金发,这是沙鲁拽住五号头发时,孙悟饭挥拳以拳风切断的长发。
原本好看整齐的金色长发变得长短不一。
他恍惚一下想到,当时沙鲁抓着的金发不是被风吹走,就是被龟派气功轰个粉碎。
什么都不剩下了。
“你差点被沙鲁吸收了,”十七号拢住手中的长发,层次不齐的部分变得格外显眼,完全无法忽视。
她当时距离被吸收,只差一线。
哪怕十七号的意识快要彻底消失与沙鲁融为一体,那一瞬间心中还是不免升起一丝慌张。
对于五号可能会消失这个认知。
“这里很危险……”
十七号的声音很低,不带什么指责的意味。
可我还是觉得很委屈,抓住他衣服的手指攥得僵硬,抽噎着道:“那我要继续等着吗?要是孙悟空他们不找我,我都不知道你被吸收了……”
说好会回来的大骗子。
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傻傻地等着,怕是要等到沙鲁出现在电视台才知道拉彼斯和拉姿丽回不来了。
等待那么久,等回来的却是拉彼斯和拉姿丽被吸收的消息。
这要我怎么接受?
要是我当初能坚定一点,死皮赖脸拦着不让他们走……
说不定拉彼斯和拉姿丽也不会被沙鲁吸收。
或是我跟着一起去,就算他们受伤,我也可以帮着治疗一下。
可是我没有去。
因为害怕沙鲁、害怕被吸收,我留下了。
结果是拉彼斯他们被吸收了。
过去的十天,我一直在想。
要是我去了就好了。
要是我去了,说不定拉彼斯他们不会出事。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自大,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真的很害怕……
很害怕失去他们。
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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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