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统子前脚被前夫未婚妻气一跟头。
虽然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生气,谁叫这人平时就一副面无表情的臭脸冷面,不知咋了,不是熬大夜就是别人欠了她钱的模样。
后脚收到属下递上来的最上启示资料。
铃木统子反而笑起来。
“那个恶灵?”灵幻新隆问。
“最上启示。”
他想想最上启示确实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变成恶灵得什么样啊。
灵幻新隆:“……我给我徒弟打个电话。”
他眼尖,发现铃木统子在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灵幻新隆恨自己对外界的灵敏感知力。
铃木统子不知道这个小学生对灵幻新隆的灵能事业多重要!
这么说吧,除坑蒙拐骗的正式除灵方面,全靠影山茂夫。
灵幻新隆艰难决定:“还是不了,小孩子得早睡觉。”
但灵幻新隆对于寻找恶灵毫无灵感。
“你有最上启示的资料吗?”他厚脸皮道,“给我也看看呗。”
哪个霸总随身自己带资料。
一般不都往旁边抬抬下巴,秘书就把ppt点开了。
灵幻新隆没办法,自己上网搜了人物生平,按照套路猜测了是不是最后上吊死的地。
等坐迈巴赫到了现场,又发现那房子被推平改建情人酒店了。
灵幻新隆摸摸屁股下的皮质坐垫,手感也很高级呢,不得不舍地从车里下来。
逢魔时刻,他扶着下巴,面对旧址,觉得眼前所见看起来不像闹鬼地方。
正巧旁边有栋凋敝破损的楼房,很适合上演恐怖桥段。
灵幻新隆就想往那拐。
铃木统子:“走错了。”
灵幻新隆麻溜退回,跟在铃木统子旁边。
面对顶上粉红粉红的LoveHotel门头,灵幻新隆难道忸怩起来。
“我还没准备好。”
上次就是太不爱惜自己,被退货了。
铃木统子:“你准备什么?”
“除灵。”
“别添麻烦。”
灵幻新隆立刻往后面又退了半步,做人最擅的事就是站在别人身后了!
踏入其中,里面没人,这不意外。
纯粹的情人酒店都采取的前台无接待员设施,全程依靠电子系统面板完成。
许多客人并不想被人注意到。
监控器后。
“又有灵媒来了,小酒窝大人,这次该怎么处理?”
“反正八成是冒牌货,处理掉。”
铃木统子:“感觉到了吗?”
“感觉什么……噢噢,有哦,很有感觉。”
就是他的感觉不是灵方面的……
灵幻新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谁让情人酒店的氛围这么那个,他又实在太年轻了!
灵幻新隆为掩盖那感觉,掏出翻盖手机,转移注意力地查了起来。
“这里出了挺多灵异事件的,哦,没上新闻,都在论坛讨论里。”
人搞不伦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又脆弱不堪。
“走了。”
铃木统子抬手挥了挥手中方方正正的卡片钥匙,圆润的边缘泛着一道冷光。
晃到了灵幻新隆的眼睛。
不知是空气太过暧昧,还是他的心神太过纷乱。
踏入情人酒店的走道,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身畔的墙壁不再笔直,脚下的地毯变得卷曲,世界在变形。
只有铃木统子依旧鲜艳,笔直,锋利。
她是怎么想的呢?
来找自己就为了驱除一个虚无缥缈的灵?
灵幻新隆很快发现,所处空间是真变形了。
他扫视扭曲、畸变的周遭,枯涩的灯光,瘆人的凉气扑面而来,刺得皮肤隐隐发痛。
像恐怖电影会出现的画面。
灵幻新隆倒是不害怕。
说实在的,现实比电影可怕多了,就连NHK电视台上门收费员也比这怪异的现状更可怕。
不给开门就寄信。
要坚持有毅力。
他瞄到墙壁上挂着的电视,嗯……有接收地上波的功能,心里顿时安心不已。
目及皆诡谲的区域里,倏地出现一个负责房间打扫的人员,弯着腰,站在门卡对应的门牌前。
非常普通,平凡。
他背对两人,缓缓回头。
这也太恐怖片套路了……灵幻新隆啧啧。
那鬼没彻底回过头就被铃木统子爆了头,如同夏日蒙眼玩闹里打爆的西瓜一样。
血浆四溅,十分多汁。
那血溅在空中,转眼化作烟尘逝去,像灵幻新隆吸烟后吞云吐雾一样。
而那个人,也变幻成环绕他们身旁的白雾。
雾里,走出一个身强力壮的绿色恶灵。
他脸上有两抹撞色的绯红,说话间极其引人瞩目,筋肉里随之喷出黑色灵素。
“是哪里来挑战的强者吗?”恶灵道,“如你所愿,本大爷会全力以对战斗,不要哭鼻子哇。”
他桀桀怪笑,笑声狰狞、恐怖、无比难听。
绿色筋肉恶灵嘴中喷出闪耀惊人的光球。
“灵能光线!”
——这是他喊出的战术名称,就跟小孩一样。
不如她的小孩。
铃木统子无言单手暴杀。
那只绿色恶灵变成一张被风吹走的薄纸,这样逃走了。
“太弱了,完全感觉不到能量。”
接着,她轻描淡写地对灵幻新隆说:“你猜错了,不是这只。”
灵幻新隆惊慌:“什么猜。”
他拿出手机对周围环境拍照,发现拍不着。
下一个,灵幻新隆又按照套路猜测可能是最上启示妈妈过世的医院。
他们连房门都没进,离开恢复正常的情人酒店,驱车前往医院。
车窗外,光与景极速退去。
铃木统子的脸上仍落了光景的残影,垂直眼,睫毛向下投下的阴影是一道极优美的弧度,很美。
她坚硬、锐利,像很薄的玻璃,质感又比玻璃稍微软些。
灵幻新隆突然出声:“你在生气,气什么?”
他的语气确定,没有疑惑,有也只是询问原因。
车拐进少有路灯的道路,铃木统子脸上的碎光仿若亮晶晶的玻璃残渣一起粉碎成末,原地消失不见。
她不出声,默认,却不作答。
医院,也有恶灵。
像医院这种生死交接的地方,没有灵也很难。
铃木统子简单打败医院的恶灵,说也不是那只。
这时轮到灵幻新隆流冷汗了:要、是要暴露了吗?
下一站,也不用灵幻新隆提供地址了。
铃木统子拽过他的后背领,如同传说里恶魔捞起自己信徒,张开双翅,飞驰空中。
铃木统子没翅膀。
但她也如恶魔一样,让灵幻新隆见证了杀戮。
以医院为中心,这一片广阔的区域,铃木统子对恶灵的单方面屠杀。
天上天下,唯她独尊。
灵幻新隆在空中好不容易维持了体面,没有瑟瑟发抖,并不小鸟依人地靠着铃木统子,问:“不是恶灵的问题,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当欺诈师,准确抓住对象心里最脆弱最易控制的点,是极为重要的能力。
“是你想知道什么?”铃木统子反问。
她可不是他能操控的对象。
“我只想了解你为何沮丧。”
“我不沮丧。”
灵幻新隆的手臂从铃木统子颈后穿过,放在她的头发上,“对,你不伤心,来摸摸头。”
猩红色的秀发硬、粗、多,不似柔软的丝绸,流淌过他的指缝。
大女人铃木统子:“……”
眼神中的那个词不用说了。
灵幻新隆真恨自己的观察能力。
梦幻的月光下,铃木统子和灵幻新隆仿佛被夜风吹着走。
真像一场梦。
代号弑杀的恶魔把见证者送回他的公寓。
从窗户扔进去的。
灵幻新隆觉得自己有点像踩扁的宝特瓶,公寓是垃圾桶,这个口代表了可回收垃圾。
铃木统子扔完垃圾转身就要走。
手被拉住——
“别走啊。”
拉住她的灵幻新隆笑嘻嘻道:“你不是不开心?我来给你按摩肩颈啦,玫瑰精油,喜马拉雅岩盐,手法也很好,按完你就放松了。”
隔日,秩序又线条清晰的办公大楼顶层。
“因为将昨天在学校欺负了那个小女孩,所以她家长不满意了,要Boss给个说法呢。”岛崎亮说,“不过,我觉得将没做错,哪有被欺负到头顶还不反抗的呢。”
铃木统子也很直接:“让浅桐正志去死。”
解决完正事,岛崎亮又问铃木统子昨晚在情人酒店消费了吧。
“感觉怎么样呢?”
“Boss就这么喜欢被无能力者压在身下吗?”
他眼中没有情绪地笑着。
铃木统子衬衣下的肌肤并没有暧昧的痕迹。
莹白,光洁,细嫩。
这是他滥用感知能力感觉到的事实。
岛崎亮才说:“Boss,对我生气了?”
铃木统子:“没有,过来。”
她坐在董事椅,原本放在原木作流线扶手的手臂轻轻抬起,落在自己怀里,那颗轻轻靠在腹部的头颅上。
“亮,我怎么会对你生气,你对我最重要了。”
她安抚他,手扣住他的后脑,掌心微微拂过茸茸黑色碎发。
即便这只是铃木统子把岛崎亮拖入泥沼,使其心甘情愿、自发沉溺的一段短暂前戏。
他怎能不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