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露娜缩在被窝里,玩手机。
她刚在猫猫狗狗开餐厅的小游戏里,给自己的邻居,芹泽克也送了一朵小花。
是餐厅里的动物客人留下的小礼物。
手机屏幕上方,LINE消息持续跳出。
雾岛露娜不在意,也不理会,任对方发来的文字充满质疑、感到沮丧。
关她什么事呢?
那人再打来电话,她就漠然不动地看着手机响动,等着它自动挂断,连滑动手指按掉电话都没有做,忽视,冷漠,置身事外,仿佛这样就不承担任何后果。
她也不愿意承担任何。
终于,扰人的电话没有来了。
雾岛露娜想了想,给正在超市购买食材的芹泽克也发消息:“露娜想喝饮料。”
她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雾岛露娜可以理所当然不回复别人,但别人不能这样对她。
这次芹泽克也回得很快:“粉色魔爪吗?”
“呃。”
那头的芹泽克也疑惑:怎么是不乐意的样子……
他等到雾岛露娜发来撒娇式的文字:“露娜其实是高贵的大小姐哦。”
芹泽克也:对自我定位完全偏移。
他停下脚步,向着饮料区拍照,发过去,让她选。
雾岛露娜左挑右选,磨磨蹭蹭地没个注意。
她决定:“呐,巴黎水好了。”
再给芹泽克也发来看不懂的得意表情。
“给你。”
玄关,芹泽克也购物归来,抽出口袋里的绿色玻璃瓶子递给雾岛露娜。
“你给露娜打开。”
芹泽克也依言行事,将瓶口拧开,再递给雾岛露娜。
雾岛露娜不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
她哗哗地吐。
姿势仿若新加坡的鱼尾狮雕塑。
神奇的是,雾岛露娜吐出来的水竟然漂在空中,任芹泽克也的手指一动,水团落进池中。
人形鱼尾狮的脸皱成一团:“好难喝!”
芹泽克也忍不住轻笑。
芹泽克也告别家里高贵的大小姐,出门低贱地上班。
他在路上看见了身着常服的森岛麻美。
他记得她就职于雾岛露娜的学校,一个好老师。
芹泽克也想了解雾岛露娜的情况,比如她学校里是怎么回事,家里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半夜跑到别人家里敲门,怎么看都很古怪。
“雾岛同学?”森岛老师留步。
芹泽克也点头。
森岛麻美后退一步,定定地看他,说:“原来是你啊。”
那日午后,从来对外界都是抗拒的学生抬头,向某个人热情、快乐地打了招呼。
她又说:“真想杀了你们。”
然后森岛老师就离开了。
芹泽克也什么都没了解到,他感到隐约地不安,可又不明情况。
灵类咨询所。
芹泽克也做着自己的工作,偶尔抬头看看不请自来的兼职女学生,暗田留。
小留是个拥有许多奇思妙想,热衷于外星人和神秘事件的有趣女孩。
这样的她拥有一头与雾岛露娜截然相反的短发,没那么多装饰品。
她们位于不同所的高中。
“抓到!”暗田留说,“芹泽先生偷看我做什么?”
芹泽克也:“暗田同学平时在学校做些什么?”
暗田留说:“学校吗……很无聊啊……和朋友聚在一起聊聊天参考参考作业。”
普通的女子高中生的日常,作为学生太特别也很不妙吧。
话说她好久没看到早上一边叼面包一边说着“糟糕要迟到了”急冲冲跑去学校的美少女JK了。
比起这个,暗田留好奇问:“怎么突然打听这个?”
芹泽克也面不改色:“学校成绩好吗?有什么理想吗?高中毕业后是就业还是读大学?”
暗田留:“……”
芹泽克也还在问:“暗田同学的家里呢?”
暗田留简直目瞪口呆。
这位是教育部门调查局的吗?什么时候被收买的?
待她逃离莫名其妙对女高生活很感兴趣的同事,去给无所事事人中夹笔玩的老板倒大麦茶。
现场除灵的事大多是那位芹泽先生在做。
“芹泽先生某种程度完全没有社会交往的常识啊。”暗田留将茶杯推过去,随口八卦着。
灵幻新隆喝茶,喷出。
“太烫了!”
暗田留一拍脑袋,吐舌头企图混过:“嘿嘿。”
灵幻新隆冷脸擦桌子,说:“他正在学习,慢慢来吧。”
“那我中午先回去了。”
午间,芹泽克也对事务所的同事表示。
“芹泽先生今天不留下吃午饭吗?”暗田留问。
“不,家里有需要照顾的人。”
“欸……”
芹泽克也先给雾岛露娜打去电话,希望她能把米饭煮上。
对方斩钉截铁:“露娜不会。”
芹泽克也叹气。
说实在的,他也想问她很多问题,实在让人担心。
他在事务所门口被遽然闯入的客人拦住。
来人踉踉跄跄,脚步不稳;酒气很重,浑身酸臭。芹泽克也观察,男人外貌眼熟,应该是来过事务所的客人,但变化过大,他想不起再具体的了。
对方很邋遢,不知发生了什么,情绪极不稳定,手揣在口袋里,像藏了什么。
芹泽克也皱了一下眉,倏地想到早上的那句,“真想杀了你们。”
不安。
他感到了危险。
暗田留看有来客,就要上前。
芹泽克也对她摆手。
灵幻新隆说:“小留,过来。”
暗田留犹豫地止步,随后肯定地走向灵幻新隆。
“抱歉,现在是休息时间。”
芹泽克也对那人说。
对方脚步不稳,或许是重力,或许是看不见的能量,使他向后摔去。
门后是截漫长的楼梯。
他口袋里藏着的东西因而掉出来,是一把新崭崭的水果刀,刀尖锋利,亮着寒光。
芹泽克也伸手,使用超能力使那人在空中漂浮起来,并将水果刀向已方吸附,拿在手上,手掌合拢,坚不可摧的钢刀瞬间扭曲成一团,他随手丢进了垃圾袋里。
街道,阳光斜打在事务所大楼的外侧,投下的影子浓重。
阴影令人不安,且将所有人笼罩。
芹泽克也缓慢来到楼下,将身旁漂浮空中的对方放下,面对面,他再次扬手,放在来客的肩上,施展能力轻拂去表面一层的脏污。
“这样的话由我来说似乎不太合适,但您最好先去洗澡,整理自己。”
生活里的芹泽克也总把自己放得很低,他有超能力,却没有任何由能力带来的、高亢的态度与情绪。
现在,客人的态度和情绪仍然过激,喘着粗气,面目通红。
芹泽克也向他鞠躬,道:“请您清洁后,在事务所下午的工作时间再来。”
一会,芹泽克也才起身。
对方怔住。
两人对视。
芹泽克也平静地看着仓科秀和,此刻,他什么都没做,双手垂落在两侧,身形挺拔,姿态平和、看不出异常。
却散发着可怖、威慑和非人的感受。
正常人不会这样。
“请您离开。”芹泽克也又说。
他面对来客越是礼让,越是谦卑,给予人的压迫感越是密不透风。
非人感。
恐惧如乌云压顶。
仓科秀和哆嗦一下,转身快步走开。
钥匙插入门锁,转动,发出声响:“咔——”
芹泽克也还未完全推开门,便听见:“你回来了。”
雾岛露娜小跑过来,耳侧的双马尾一甩一甩,有时打在脸上,她便拨开,笑一下,灵动极了。
接着,雾岛露娜饶有兴味提问:“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她套着他的宽大衣衫,身上没有任何的饰品,素面,四肢纤细。
芹泽克也认真回忆,老实回答:“没有。”
因为每天都生活奇奇怪怪的,所以对奇怪的事件见怪不怪了,而且被酒鬼攻击,也不算有趣。
雾岛露娜并不在意回答,她凑近,垫脚,心血来潮地亲了他脸颊一下。
柔软的唇瓣抵在面部的肌肤,亲昵,湿润,又炙热,仿佛消融。
芹泽克也推开她,平心静气道:“不要这样做。”
雾岛露娜:“哦,好的。”
她蓦地有点害羞,瞄向芹泽克也好几眼,眼睫微微颤动。
芹泽克也推开她后,如常脱鞋,目光注视着地面,鞋,反正不在雾岛露娜身上。
雾岛露娜莫名有丢丢不爽。
她斜弯着腰,把脸钻进他的视线单位里:“露娜有按照教程把米饭先煮上哦。”
芹泽克也:“很乖。”
雾岛露娜嘻嘻笑起来,遂心满意道:“嗯!”
他换上室内拖鞋,去到厨房做起三文鱼梅干茶泡饭的其余工作,煎三文鱼,煮上含有昆布柴鱼的高汤,泡茶。
雾岛露娜在芹泽克也的身后看,她觉得他带围裙的样子,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愉悦,很安心,很温暖。
想着想着,她想要抱住他。
雾岛露娜张开双臂,前进一步,却被空气墙牢牢挡住。
芹泽克也没有回头,说:“我说了,不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