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人类清理计划 第5章 刑场

胡文画完了画，正在仔细观看自己的画，觉得那里总是不满意。

但一阵声音打破了自己的思索，是附近的广播中传过来的宣传歌——《哦，伟大的规则》

在……

在歌剧演出完毕后，是一首轻音乐。胡文走到了窗口，天气依然寒冷阴沉。感觉总是要下雨，但就是不下。扭扭捏捏似的。胡文很不喜欢。

胡文依然陷入了悲观的漩涡中，胡文感觉自己在一个怪异的世界里，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另类。胡文自己一人，十几岁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岁才埋葬！

胡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他不知道统治什么时候会结束？又或者一直到人类灭绝？自己能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自己是人吗？还是说只是披着人皮的牛马。

“公平，秩序，洁净……”可笑。

无论是在钱币还是书籍，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永远都有元首的头像和令人呕吐的标语。

没有一片土地，真正属于自己。除了脑子中的思想。

想要违抗优胜劣汰的人，也就是违抗了那些他应该感谢、让他之所以成为人的原则。与优胜劣汰的铁律对抗，只会带来人类最后的灭绝——一则枕头上的标语被太阳照耀着。

胡文觉得光光只是一幅画，还不够。他又在画的背面，重新拿起笔想写一些话。

但他又突然停住了，自己要写什么？又有什么意义？这些东西不会流传下来，早晚会被警察发现然后抓走。成为□□的案例执行，甚至可能会连累家人。

自己是为了什么？为了自由？为了未来？还是为了平等？可这些现在都没有，以前没有，在以后也很可能不会有。为了一些子虚乌有意淫出来的事情。只有警察会读这些东西，然后把它们烧成灰烬。

它们真的会被别人看到吗？就算别人看到了，让那个时代自己还活着吗？有意义吗？牢牢的锁在了胡文的脑海中。

但他还是动起了笔，写下了一段话——“写给未来，写给一个自由，写给一个以人为本，人可以做人的未来！我从你们从历史书中看到都会感觉不可思议的一个时代，一个至暗的时代。现在的2109年10月向你们致敬！做奴隶是不幸的，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自己是奴隶，还知道反抗。若是从奴隶生活中被异化甚至赞美，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

胡文写完这最后一段话，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解脱出来。瘫坐在了画板前面的床上，大口喘着气。像是重获得了些什么。

自己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埋葬。

既然还没有埋葬，那在埋葬之前是否还可以多做些事情？

胡文小心翼翼的将所有东西放到了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再用别的东西掩盖住，而且声音绝对要小要轻。绝不能被任何人看见，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揭秘自己。包括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家人。

那幅画的前面还有别的东西盖着，自己偷偷的放了几块碎渣。如果有人动的话，肯定会掉的——胡文望着天花板，默默的想着……

几天后，必须观看的公开刑场。

这一天，几乎大多数中学生都要去到若干个广场去观看刑场。观看因为种种不服从领导或者筛选而被杀死的人。

而我在这一天起的很早，而在前一天晚上我熬了一个很长的夜。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有的只有几幅拼图而已。然而我就是在拼这几幅拼图，硬生生熬到五点多。连时间都没有注意过。

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七点又起床。不过我爸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知道了，他又该着急了。

五点睡，七点起，阎王都夸我好身体。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我叫起来。

“闺女起床了！”

他猛烈的敲了敲门对我说。

“知道了”我敷衍的回答道。

刷了牙之后，便开始坐在椅子上，像是之前一样吃着速食品简单弄熟之后的早餐。心里还抱怨着，明明前几天有更好的饭为什么不做？不过我也并没有说出来。

在吃早饭的时候，我爸对我说：“你知道吗？你那个姨被抓了。”

我忽然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咋被抓的？明明她……”

我爸说：“犯了□□和危害公共思想罪。”

我：“她可以危害谁？”

我爸：“你那个姨她女儿举报了。说她发表了不当言论和非法集会。”

我忽然回忆到了过去，想了想那个人。那个女孩大概比我小个三四岁。

不知是怎么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他的眼神有种奇怪。感觉对身边所有人都有一种特殊的警惕性。用带着几分敌视的目光看着我。

记得小时候见她时，她还常常嚷嚷着说要去看“刑场。”不过我那个姨常常能不让他去看，就不让她看。她是个极好的人，她认为那些东西并不好。

我记得有一次去她们家，实打实的听到过她们之间的争吵。

姨说：“我真不知道你是咋了，那个破刑场有什么好看的？那是杀人你懂不懂？小小年纪，你心理怎么那么扭曲呢？”

女孩：“扭曲什么？他们该死！他们本来就是应该被淘汰的劣质人和罪犯。他们阻碍人和社会进步的最大障碍！”

姨说：“他们是人，是人就不应该活生生的去死。”

女孩说：“不该死？人什么时候值钱过？翻开历史看看，历史不就是杀人的历史吗？弱者被淘汰本该就是正常的规律，就像自然界牛羊猪狗被人类所宰杀一般。这是自然的铁律。你违背了这些我们之所以能够成为人的铁律，只会导致人类的最后灭亡。”

姨说：“我不在乎人类会不会灭绝？我只想身边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活着。如果是你呢？杀的是你，你还会欢呼吗？”

她说：“我不会是低劣的人。”

姨说：“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富人或者统治者，难道你觉得他们就是天生高贵？”

她：“对！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统治者，就是因为他们用事实论证了他们很高贵。”

姨一巴掌扇了过去，而她也开始格挡了起来。发展到后面，竟又开始打了起来。直到我从卫生间冲出来，帮助姨勉强结束了这场冲突。

……

我的脑洞又想到，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那个可怜的女人的日子一定过得够呛，她要日日夜夜地监视着，只要有任何“不好”的言论或集会就会被自己的亲生孩子出卖的可能。如今，几乎所有的小孩都是可怕的。他们几乎认同统治者的一切逻辑，只要鞭子还没有抽到自己身上。

如今，悲剧发生了。

思想的异化是极其恐怖的，尤其是对于未成年的人来说。他们的思想不稳定没有成型。长期洗脑之下大人都会变成魔鬼，别说小孩了，更容易。不过我心里还是极其厌恶这种人，比厌恶胡文还要厌恶100倍！

媒体里常常会刊登他们的“英雄举动”，偷听到了父母的不敬言论或集会。并向警察告发他们！

我：“那她会死吗？”

我爸：“你忘了嘛？像这一类想法的罪从来不会死，不会杀死她，只会改造她。”

“哦”我说。

我爸说：“你今天学校里是要去看刑场吗？”

我：“是的。”

我爸：“都是些可怜人，唉……”

十几分钟后，我走出了家门。走到了学校与家的道路中。早上的道路还有些冷，冷风吹的我自己都在暗暗发抖。天空中灰蒙蒙的，没有云。而两旁的道路依然像往常那样破败，两岸有许多已经枯败的树和一个又一个，并不美观又显得有些寒酸的房子。拥挤道路的两旁，有时还会摆着许多溢出来的垃圾桶散发出恶臭……显得无声的落破。

我来到学校，与朋友们聊了几句天之后便上了一辆车，通往广场那里。今天这个事情心情很郁闷，在路途中脑子开始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旁边还有胡文。

他还犯贱的骂了句：“**丝。”

我：“你他妈贱不贱啊你！”

在车上蔡臻荣对我说：“今个被处决的都有谁？不会有我们学校的吧？”

我：“应该不会，我只希望我们几个未来不会有人。”

蔡臻荣：“我也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盼头。”

紧接着，她忽然开始望向了窗外。在车上的之后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沉默了起来。看看窗外破败的城市和灰色的天空。但是多数人并不会这么想，甚至有些人还会很兴奋。认为这又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在广场上，我看到一个又一个人被一道又一道射线融成了血水。心里感到一阵恐惧和悲哀，而在我所处的人群中，又爆发了一阵阵雷鸣般刺耳的欢呼与掌声！

很多人高呼着：“万岁！死了！”

我感觉十分刺耳，并与世界格格不入。我看着台上的人，看着身边的人。感觉都有一种厚厚的隔离感与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