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银月 第16章 第十五章

贝芙蕾这些天非常烦躁，连带眼角的鱼尾纹都多了两条，那个自称是阿银未婚夫的男孩总是独占少女的时间，导致少女在她那边的时候少了又少。

“莫里，那个可恶男孩什么时候离开杂技团，要是阿银来我这的时间在变少我会疯掉的！”

面对贝芙蕾的控诉莫里托尼奥也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晚上那孩子不是和你一起睡么，这样摄取的还不够吗？”

“完全不够！”

贝芙蕾想起那个黑发少女，浑身散发的蓬勃朝气令她爱不释手，是她见过的人当中资质最优品相最佳的孩子。

任何人都比不上！

“嘛那也没办法，再忍一忍吧。”

莫里托尼奥捋了捋胡子随口道，这样的敷衍让贝芙蕾更加不满。

“莫里！三天之内必须把那个叫西索的送走。”

她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忍不住做出点什么了。

“哦呀？”

角落忽然有人出声，两人看过去，竟是西索不知何时站在帐内。

“这么想让我离开吗？”

贝芙蕾眼眸一暗，下巴抬高满是对来者的厌恶：“当然，留你在这白吃白喝么？”

西索低低笑了两声，丝毫不在意贝芙蕾的抵触，“我看不是因为这个吧。”

“贝芙蕾大女巫？”

听见这个称呼的贝芙蕾瞪大双眼，脸上的表情出现崩裂的痕迹，她第一时间看向莫里托尼奥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他泄露的。

后者摇摇头：“别这样看着我贝芙蕾，我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泄露你的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的确是这样的，莫里杂技团明面上是到处表演杂技节目的团队，暗地里其实是拉斯姆皇家手底下一支见不得光的团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延续皇家血脉。

拉姆斯加斯祖上其实是巫族，然而因为和族外人结交，血脉变得不那么纯净。

而贝芙蕾是皇族难得一遇的巫女血脉，她可以依靠给吸取生命力而得永生，而且她同样可以为族人换命，打个比方，面前有一老者和一孩童，她可以利用巫术将孩童的命换给老者，换取生命一旦开始，就必须每年换一次，相对的如果断了生命力来源，被换生命的人就会迅速衰老死去。

为此，贪婪的皇家组建了一支队伍，让女儿隐藏其中，暗中搜寻作为生命来源的孩童，别看贝芙蕾一直维持之二十几岁的模样，实际上已有五十多岁高龄，而莫里托尼奥收取了皇家高额佣金，作为保护她的护卫。

西索混迹拉姆斯加斯几年来也混出了些势力，想知道点皇家情报轻而易举，况且早在几年前，他就见过贝芙蕾与莫里托尼奥。

当年贫民窟来的那支杂技团就是他们，不过如今团内的人已经换了大半，隐藏了当年的痕迹。

“……杀了你。”

因为知情者都已经死了，贝芙蕾年轻的面庞显露出老者的凶光，然而不等西索说话，莫里托尼奥便先摇摇头道：“不能杀他。”

“为什么？”

“知道汤普森么？”

贝芙蕾面露难看。

她当然知道，皇家兴起的另一股庞大势力的掌权者。

“西索就是汤普森？”

“bingo～?”

红发男孩打了个响指，愉悦的眯起眼。

“原来我还挺有名的嘛。”

拉姆斯加斯其实有个暗网，其中包括地下赌场、桃色交易以及信息买卖，这股势力渗透整个国家。

原本掌权的人还在皇家掌控之中，但不知何时被一个叫汤普森的人顶替，刚上位时就来了场大换血，而且似乎都是从贫民窟挑上来的。

“怎么会是一个孩子。”

贝芙蕾显然受到了抨击，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嘛，我对你们做的事不感兴趣。”西索笑道：“相互保密好了，我只是想在杂技团玩一阵，玩够了就会离开，不用担心～?”

空气沉寂，考虑到西索背后的势力，过了许久贝芙蕾才咬牙道：“……好吧。”

“但你也不能霸占阿银太多时间！没有了生命来源我依然会暴露！”

“让那个马洛再送点别的资源来不就行了？”

西索摊手，显然也不想在少女的身上退步。

是了，马洛也并不是简单的送货老爷爷，他作为资源运输者在莫里托尼奥指示下寻找“货物”，在衣物的掩饰下送进杂技团。

其中“货物”来源包括流星街，这也是为什么阿银离开流星街不远就能搭上马洛的车的原因。

送货在阿银来之前十分频繁，而少女有得天独厚的生命力，这大半年也减少了货物输送。

“不。”贝芙蕾摇头，悲壮道：“阿银是我获取过的生命中最香甜的，有她在，别的恶臭的丑陋的生命我根本再也看不上眼。”

红发少年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这个换取过许多生命的大巫女何尝不是恶臭丑陋的。

不过有一点他不能否认，那就是少女如同水晶般透亮的生命力量，抱着毁掉她的心思的西索在与阿银接触后不可自拔的被她吸引，想要好好养她长大，在最后一举击溃，那是何等的美妙。

“既然如此那就各退一步吧。”莫里托尼奥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白天西索自由与阿银接触，日落后阿银的时间都归贝芙蕾，双方不能占用太多。”

西索不置可否，贝芙蕾也只能咬牙答应。

可恶。

贝芙蕾望着红发男孩扭着腰离去的背影更多了一丝愤恨，从小在皇家滋养长大的人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牵制。

皇家的人都干什么吃的？

她在外面为他们收集资源，他们就是这样管理皇族的？

也难怪巫女血脉渐渐掉落。

.

然而作为话题风暴中心的阿银，此刻正和马莉亚与斯诺在街上进行杂技团难得一次的采购，包括道具和日用品之类的。

“莉莉，要买两件衣服吗？”

马莉亚闻言回头看向阿银，顺着她的视线又落在一家女装店内，她疑惑道：“贝芙蕾小姐给你装扮的衣服还不够多吗？”

说到这个就没劲的阿银耷拉下肩膀。

“贝芙蕾给我的衣服都太华丽了，我不太喜欢那样繁重的风格。”

虽然她可以用白手套变一身衣服，但是在普通人众多的杂技团不方便施展，她也不愿意暴露，还买衣服稳妥一些。

一旁的斯诺似乎也感同身受。

少女今天出来之前刚被贝芙蕾抓去装扮的像个贵族出身的大小姐，原本精致的脸颊就引人注目加上如此穿着就更加吸引视线。

难怪马莉亚觉得这次出来采购周围挤靠过来的人格外多。

“那我们进去逛逛吧。”

“好耶！”

少女欢呼，斯诺被迫也逛起了女装店。

阿银最中意的还是款式简单又精致的小白裙，一进来就在白裙区域挑挑拣拣，斯诺站在旁边看了两眼，指了其中一条。

“这件有点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你穿的那条。”

阿银看去，拿起裙子的时候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年的场景。

她那会儿入团一直听团员说拉姆斯皇家酒店多么多么金碧辉煌，就趁贝芙蕾去找团长的间隙溜了出去，她特意用白手套变回了朴素的白裙子去免得过于招摇，回来的时候再变回了就好了。

刚到地方就看见一个黄发少年被守卫轰了出来，一边唾骂一边拳打脚踢，周围的人对此见怪不怪，每天都有想闯进皇家酒店白嫖的人，无一不被赶出来。

但这种事少女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遇见，就顺手救下了，带斯诺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建筑。

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有无能的人才想拼命守住，自此阿银对这个皇家酒店也不感兴趣了。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啊。”

“记得。”

斯诺垂眸看着少女拿起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

“我记得。”

美救英雄这样的故事虽然也老套，但没人不喜欢，斯诺亦然，在晦暗的日子里遇见光时塌陷了心房一角。

“阿银要不要试试水手服？”

马莉亚自己没顾得上选衣服，倒是先给少女挑了一套。

少女看着对方递过来的藏蓝色服饰，欣然接受了，偶尔也可以尝试一下不同风格。

“斯诺哥。”

等少女进了试衣间，马莉亚淡漠开口。

“你的身份不适合靠阿银太近。”

斯诺蹙眉看向说话的人：“你什么意思？”

“我爷爷是送货员，有什么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但我不明说只是为了顾及阿银的面子。”

马莉亚露出从来没找少女面前表现出的异样的情绪，些许阴沉的脸色与平时友好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们其实都是在黑暗里挣扎的角色，少女那样洁白无瑕的灵魂代替春风驱散了寒冷，谁都不自觉贴近。

斯诺当天为什么会被拉姆斯酒店赶出来，是为了找他母亲——贝芙蕾。

是的，贝芙蕾早年在外与人有过交际，生下了一个男孩，在巫族血脉下的拉姆斯皇族重女轻男，贝芙蕾并不在意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把他丢给贫民窟一个男人手里养着。

养父临死前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去找贝芙蕾也只是为了碰碰运气，却阴差阳错遇见了阿银。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而阿银一边慢悠悠的换衣服一边分心与小白闲聊。

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