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星屑晓榈 第155章 第153章 （绝交）

等米特晚上打烊后回到家，发现家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孩子们都不说话，但他们眼神飞来飞去，好像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突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一门用眼神交流的新语言。

米特发现这份奇怪氛围的源头是晓榈和小杰之间后，她就明白看来今天小杰的谈话失败了，他让晓榈难堪，又或者是难过了。

以这孩子的性格，应该是二者都有。

小杰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于是米特当即放下要告诉奇犽有人找他们的这件事，而是在睡前先去找小杰好好聊聊。

但她敲开小杰的门后就发现小杰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毫无困意。他立刻同意让她进入房间跟她好好聊聊。

——这通常是在“有什么事情难住他，而他需要她的意见”时就会发生的现象。

当她刚坐好，小杰就迫不及待地说：“米特阿姨，我让晓榈生气了。”

米特：“只有生气吗？”

如果只是生气的话那就好解决了，去诚心实意地道歉，让对方消气就行了。但她担心不止是生气那么简单。

小杰摇头：“我不知道……我本来是想跟她好好聊聊的，但最后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变成了吵架。”

接着，不用米特问，他就竹筒倒豆子地一股气说出来了。

原来小杰得知晓榈有心事后，他也很为难，不知道要怎样去说服她，让她克服这个他不知道的心结……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晓榈喜欢玩游戏，那么就以游戏的形式，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只要有机会能让他告诉她她有多么重要的话，她应该就不会因为自己而对什么事情愧疚了。

结果他低估了晓榈的好运——在纯属只靠运气而不是智力的游戏里，她基本是所向披靡的，连奇犽都赢不过她。

幸好晓榈很温柔，她做国王的话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不会让人觉得太难堪。

虽然也会问一些过去做过的糗事，但小杰怀疑她早就知道了——应该是米特阿姨说的。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会像这样，会跟儿子喜欢的女生分享他那些天真幼稚的童年？

不过他并不讨厌。虽然这很害羞，但更多的是“被她了解到更多的自己”的兴奋与满足感。

但这样的话他就没办法通过游戏去得知晓榈的真心话了，沮丧的小杰被晓榈看出，她就问他是有什么事想跟她说吗？会主动提出要玩国王游戏可真不像他啊。

这本来是个互相坦白的好机会，但时机太不凑巧了，小杰没有意识到他不该在其它人面前说出来他对她的看法，这会让情势变得复杂。

小杰说她：“那个、我觉得晓榈你、总是太在意别人的感受了，把别人的事情想得比自己重要，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当时在场的人都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来回看对方。

晓榈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然后她的胸口鼓起来，嘴巴抿起，但她只是做了个深呼吸，才说：“……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以为你要跟我吵架呢。”

柯特冷笑：“如果连别人的提醒都意会不到那就真的没救了。”

亚路嘉：“晓榈错了吗？可是我觉得晓榈很好啊，我喜欢现在的晓榈！”

说着他去抱晓榈，晓榈也露出笑容抱他。

奇犽手撑着脸问小杰：“原来兜了一大圈你就是想说这个？没用啦，我早劝过她了，这家伙跟你一样固执。”

小杰豆豆眼：“欸——我很固执吗？”

晓榈也说：“我不固执啊，别人说的话我都有好好听！”

奇犽：“不是吧，你们都没自觉的吗？你们这就已经是固执了！”

柯特站哥哥这边，指着她说：“你都不会动脑子想想为什么哥哥说你固执吗？你总是自顾自地用自己的想法去看待他人，就算已经明确表露了对你的厌恶与伤害的人，你还是一意孤行地靠近，简直是不知死活。”

这点小杰投赞成票，他语气严厉地说：“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很好！做错的人就是做错了，不管他后来对你多好，他伤害过你的事情都不会改变！所以你不能原谅他们！”

连奇犽也说：“你是我见过最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在这点上小杰都比你收敛一点。”

小杰：“欸？奇犽，理想主义者是什么意思？”

“啊，简单来说就是会把世界想得很美好的人啦，你们这些人在我看来都是一群奇怪的家伙。”

“是吗，可是世界本来就很棒啊！这样想的人很奇怪吗？”

“……你是想要我吐槽你吗？”

亚路嘉哭丧着脸：“我不懂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晓榈，我喜欢现在的晓榈。而且照你们说的，我也伤害过晓榈……”他转头对她说，“对不起……你能不讨厌我们吗？”

小杰：“啊……亚路嘉不算……”

晓榈僵硬地对亚路嘉笑笑：“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亚路嘉和拿尼加。”然后她看着朋友们，“我不知道你们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我现在有点难过。”

小杰当时没意识到她说的“有点”不止是“有点”，他继续说：“就算是这样你也得听我们好好说！因为平时我们不会这样说你，大家都会听你的话去做。”

晓榈闷闷地说：“你们可以不听。”

亚路嘉抢答：“我会听的！因为我喜欢晓榈！”

柯特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看着亚路嘉，觉得这个只大自己两岁的哥哥现在像只哈巴狗迫不及待地对女人献媚的样子真的很没用，非常丢揍敌客的脸。

奇犽：“你说得对。要不要听你的话，这个选择权是在我们自己身上，所以就算你说让我们不听也没用。”

柯特：这才是揍敌客未来家主的风范！

小杰：“你是在逃避问题，你这样不肯接受别人的批评是不行的！”

晓榈：“我没有不接受！”

小杰：“你有！你总是想让自己来承担一切，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多力量可以收拾残局！所以你一直在愧疚，哪怕明明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一直在愧疚！！”

众人：“！！”

虽然不知道小杰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他们都觉得他说对了！

晓榈握紧双手，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地问：“你觉得我是错的？”

小杰用坚定的声音回答：“不，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么想。”

“那就是错的。”晓榈的眼眶红了，但她还在坚持站在这里，“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能够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哪里错了？”

“因为你觉得哪怕你不在也不重要，只要其它人能够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行了，你没把你自己算进来。”小杰垂头难过地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是，晓榈，我现在才发现，你的世界我们都进不去。”

奇犽厉声：“小杰！”

柯特：“这就是一意孤行。”

亚路嘉看向晓榈：“……是这样吗？”

晓榈深呼吸一下，才说：“或许你说得对，但我从来没有让你们进不来，我一直都开着门的。我能保证，我对每个人都开着门！”

奇犽咋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点！幸好我现在已经习惯了。”

柯特：“只有蠢货才会完全不设防。”

亚路嘉：“那个……我也没防备过别人……”那他也是蠢货吗？

奇犽/小杰：“你不算/亚路嘉不算啦！”

柯特：这样的蠢货又多了一个。

晓榈垂头丧气地说：“好吧……虽然你们否定的是我一直以来在坚持的东西，但是我已经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这样，那么我会想办法改变的。”

小杰惊讶地喊：“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柯特看他：“你不是为了教训她才这样说的吗？”

“不是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晓榈抢过柯特想问的话。她露出了显然是不耐烦的表情站起来，红着鼻子说，“我都有在好好听你的话了，你说的，你问的，我都有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这样说的，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会听！可是你都不听我的话，你也是——都不听我说！！”

柯特和奇犽二人都敏锐地察觉到这段话的疑点：“也是”？

小杰明显被晓榈突如其来地指责弄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只是想好好地跟她谈谈，为什么晓榈会那么生气？

但他想了一圈自己的话，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想起她曾经不听劝告地坚持要进入在揍敌客的那件事，他又气上心头，就再度鼓起勇气吼回去：“晓榈你才是——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感受！大家都在担心你，替你着想……但是你从来不管我们是否会难过！！”

晓榈的泪涕已经下来了，但是她还坚持站着，看起来狼狈极了：“那就别关心我，别替我着想！你们不管我我还轻松呢，我自己做的事情就该让我自己承受！”

小杰着急地：“你这样说是没把我们当做朋友！”

“那就不做朋友！！”

小杰被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他气急败坏地说：“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那我们就绝交吧！”

亚路嘉在旁边惊呆了，而奇犽赶紧扯小杰衣角：“等等，小杰。”

但太迟了，晓榈也热血上头地吼：“好啊！绝交就绝交！”

然后她顶着一脸泪水和鼻涕怒气冲冲地冲回房间去了，留下4个男孩儿在原地面面相觑。

小杰其实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期待地看向奇犽，希望奇犽能去找晓榈说服她撤回前言。

而奇犽是举起双手投降：“别指望我，我也有错。因为按照你说，我打过她一巴掌，所以我没有立场去对她说教。”

那剩下的两个人就不指望了。

亚路嘉完全搞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他迷茫地看着桌上的游戏道具又看看其它人：“我们刚刚不是还在好好地玩游戏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既然玩游戏只是教训的借口，那会变成这样也是必然的事。”柯特嘲讽地冲小杰笑，“她说了是跟你绝交吧？那就跟我们没关系。”

小杰被塞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发展成他跟晓榈绝交了啊？他跟柯特（柯特：我们还不是朋友吧？）都没绝交耶！

想到他跟晓榈绝交的这件事，小杰的难过与沮丧就远远超越过他的愤怒与不甘。

他垂头丧气地说：“我……我现在去找晓榈道歉吧。”

奇犽扯住他：“我劝你别去，你没看到她刚刚那副样子吗？她现在肯定在房间里哭呢，你过去找她她还得强颜欢笑地给你开门告诉你她没事她原谅你，结果最后受伤的只有她一个。”

柯特听到这儿忍不住感慨一句：“好蠢。”

小杰听到奇犽这样说，心里的愧疚都快把他淹没了。

他弱弱地问：“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相信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给她冷静下来的时间。”奇犽理性地说，“你听不出来吗？她刚刚说的绝交是气话。所以只要她冷静下来就会后悔的，到那个时候再让一个没有理由让她生气的人去劝她，给她递台阶就行了。”

“好，那么让谁去劝呢？”

“我不去。”亚路嘉主动说，“我说过我喜欢现在的晓榈，我不想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去劝晓榈，那对我、对晓榈来说，都是一种背叛。”

小杰冲他笑：“嗯，没事的，谢谢你还坚持站在晓榈那边，不然我一定会更加冲动的。”

如果其它3个人都站在他这边，晓榈一个人势单力薄，他可能会真的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说出更加过分的话来。

“我……”“你不行。”柯特刚要开口就被奇犽打断了。奇犽说：“她跟我说过你跟她关系不好，所以你就不用了。”

“……”听到王晓榈主动对哥哥说他们关系不好时，按理说柯特应该感到高兴的，毕竟这算是她有自知之明。但听奇犽一口咬定的语气，柯特突然涌起一股叛逆的情绪，微笑着说：“原来如此，因为她以前跟我说过她喜欢我，所以……是我误会了啊。”

这句话太过震撼，导致其它三个男孩儿都一致地用吃到狗屎的表情看着他。

小杰/亚路嘉异口同声地：“这不可能！！”

奇犽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你详细说说。”

说着这不可能的两人看向奇犽，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否则他才应该是喊着“这不可能”最大声的那个。

奇犽或许在“隐藏自己的情绪”这点上做得很好，但他在“掩饰自己的渴望”这点上完全没有天赋，让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有迟钝的当事人才没意识到自己被标记了。

柯特回忆着晓榈对他的评价，挑选了一段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话：“就前天我们一起去海边的时候，在海滩上我们坐在一起，她说我不比你差。”

既然她一开始是问“你比奇犽差很多吗？”然后又一一举例了他的优点，那就是说他不比哥哥差的意思吧。

这正是这句话，他回去后就不停地反思自己，再观察在这里不断表现出自己孩子气一面的哥哥，他突然意识到其实哥哥也是个小孩子，只比他大两岁的小孩子。

10岁跟12岁，虽然现在看起来身高差一截，毕竟2年的时间在他目前的人生里占据了1/5，但是20跟22呢？28跟30呢？这两年的差距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揍敌客家不会让一个10岁的孩子成为家主，但也不会让一个12岁的孩子成为家主。哥哥（奇犽）他现在只是揍敌客家的首选继承人，还不是正式家主，所以……妈妈和哥哥（伊尔迷）教导他要仰慕顺从的“这个人”，现在并未出现。

既然并未出现的话，那他现在……应该是自由的。

他是柯特·揍敌客，他也是一名揍敌客，跟奇犽·揍敌客一样同为揍敌客家的孩子，以及未来家主的继承候选者之一。

他没必要一开始就对哥哥（奇犽）低头甘愿做他的影子，除非哥哥真的完全超越他了，没有逆转的可能了，那么他就会成为最忠实的管家。

但目前为止，以他的观察来看，他觉得……其实奇犽·揍敌客有时候也挺蠢的，尤其是对待女人。

就像现在这样。

奇犽受到了暴击，他无言扶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真想……成为你。”

感谢他们这几天培养出来的兄弟情义吧！让他把到嘴边的“杀了你”咽了回去。

凭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他到底哪里比不上柯特了啊？好不甘心！！要不身份互换一下？他很乐意不做奇犽·揍敌客的！！

柯特不能理解为什么奇犽宁愿舍弃现在的身份也想要被王晓榈喜欢，他觉得以“奇犽·揍敌客”这个名字，想娶怎样的妻子都很难有人会（敢）拒绝吧？应该是反过来由揍敌客对嫁过来的女人挑挑拣拣才对。毕竟他们可是世世代代都是强者的“揍敌客”啊！

而且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如果按照是他来挑选揍敌客家未来的主母，他首先一定会选择一个曾经跟他打得不相上下甚至打过他的，但是不能太聪明，免得他不安心。然后她要重视家人，会尊重长辈，疼爱晚辈，还要有足够的领导力能理所当然地指使管家们去做事。最好有点完美主义，事事都想自己做好，这样才会让他不用操心……

……

随着这几点要求的逐渐明确，某个人那张愚蠢的笑脸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

柯特：“……”

他也无言扶额了，跟旁边奇犽的姿势一模一样，任谁看了都会说他们不愧是亲兄弟。

总之，由于4个男孩儿都没有足够的立场去劝说晓榈，那就只能求助大人的力量了。

首选当然是米特阿姨，因为他们都看出来晓榈很崇拜米特阿姨，虽然他们不知道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家庭妇女有什么值得崇拜的地方，但是他们知道晓榈会听她的话就足够了。

米特听完小杰的解释，脸上温柔的笑容收敛了些，她认真地问他：“小杰，你知道在这件事情里，你做错了什么吗？”

“嗯。”小杰其实也在这段时间里认真地反思过了，所以他现在可以冷静地承认自己做错了,“我不应该在其它人面前说她。哪怕我说的是实话，晓榈也很难承认。而且……因为大家都在说她，所以这件事就不再是交流，变成了多数人在指责一个人。”

米特点出更明确的误区：“一场良好的交流通常都需要在一个和谐的氛围里进行。而和谐的氛围需要双方都做好迎接对方相反观点的心理准备，以及双方都处于平等的立场，不论谁对谁错，你们都是作为平等的个体在进行对话。”

小杰明白米特的话了，他握紧拳头，恨不得想给自己来一拳：“我以为玩游戏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给她缓冲的时间了，但那其实不是，对于不知道我有话想对她说的晓榈来说，游戏就只是游戏。而我在进行一场愉快的游戏后就立刻骂了她。”

“是批判。”米特纠正他，“你说她的想法不对，哪怕你是出自好意，但这也是一种否定。你批评，并且判定她是错误的。”

小杰：“……”

他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他难过地说：“我去参加猎人测试的时候，曾经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感觉自己很可悲，是晓榈跟我说‘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所以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你才能做到，别人都做不来的！’然后我才能鼓起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弱小，承认我更需要帮助。”

“然后，你认为晓榈跟你一样能坦然面对，是吗？”

“嗯……但是我居然忘记了她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是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在，没有其它人。而且她是先告诉我她也被人打了，感觉到自己很弱小之后才开始安慰我的。”

现在想起来，晓榈真的好温柔。因为她不会考虑到“怎么安慰他才不会让他的自尊心受伤”，她只是不假思索地按照自己的感觉去行动了，那是她性格本质上的温柔与体贴。

而他居然忘记了这点……不，不是忘记了。是他鲁莽地认为他会成功，晓榈一定会接受的，所以他制定的计划不够完善，导致超出计划外的发展他就完全控制不住了。

米特问：“你是因为感觉她像是过去的你，才会这样判断的，对吗？”

小杰点头：“嗯，我想既然我走出来了，那么我希望晓榈也能走出来。”

“小杰。”米特严肃地坐正起来，她这样郑重的态度让小杰不由自主地也坐正了。

她问：“你是喜欢‘王晓榈’的什么？”

小杰一愣，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两回了，但他都没有想出答案，因为在他察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能肯定他喜欢她了。

米特追问道：“你是喜欢她跟你相像的地方吗？”

“不是！”小杰秒答，“如果只是跟我相像的话，那我只会把她当成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或者最亲密的朋友！”

“但是你很清楚，你的这份喜欢不是出自亲情与友情。”米特注视着这个她一手抚养长大的男孩儿，“如果她变得像你一样后，你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她吗？”

小杰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不甘心地解释着：“我……我只是想让她能更轻松地活着，我想让她变得更幸福。”

“那么你有问过她，她的幸福是什么吗？”米特平静地说，“你没有问，你只是通过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事物去判断那就是她的真实。而当你站在‘我是为了你好’的角度去试图纠正她的时候，她就失去话语权了，因为这会让她显得像是在刻意让自己变得不幸，但事实是……她有可能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米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松地微笑着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孩子虽然很喜欢跟你们说道理，但是她说话的时候从不把话说得太绝对，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总给人留出反对的余地。在这点上你得跟人家学一学，你呀，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小杰回想着晓榈的一言一行，喃喃着说：“晓榈……总是更在意别人的感受……”

这原本是让他担心和不满的地方，他本以为只要晓榈变得更“自私”一点，多考虑自己一点，她就会过得更幸福。

但是那样的自己，是晓榈想要的吗？

而且，那样的晓榈，还是他喜欢的“王晓榈”吗？

……他回答不出来，哪怕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答案必须要亲自告诉给本人才行。

米特看到小杰的神情从迷茫到困惑，再逐渐变得坚定后，她暗暗松口气，继续说：“而且你还犯了一个错。那就是——在交流过程中，如果对方已经明确地表达出对这个话题的不适，哪怕是只有一点，你都应该立即停下来询问对方是否可以继续，而不是强调对方要应该听你的话。”

小杰：“我……”他说不下去了，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确实做错了。

米特心疼地看着他，但处于客观，她必须得总结他的错误，这样才能让他在疼痛中获得成长：“所以她才说她一直在听你的话，而你没有听到她的话，这些就是你这次交流失败的原因。”

小杰流出泪水，他没有去擦，让它不停地流着：“我知道我错了……怎么办，米特阿姨，我发现我其实喜欢的不是跟我一样的晓榈，是跟我不一样的晓榈，但是……这样的她……嚇……这样的她会容易被别人误会的，我害怕……晓榈她总是隐瞒自己受到的伤害，我害怕我保护不了她，我害怕……”

米特没有首先去安慰小杰，哪怕她看到他的眼泪起她的心就阵阵绞痛：“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你的话反应那么大吗？”

小杰抽泣地看着米特阿姨。

“那是因为你跟她性格相似，所以你对她的批判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在批判她。这种来自‘自我’的否认打碎了她对自己的幻想，她会慌乱，伤心，或者生气。”

小杰捂着脸：“我想立刻去向她道歉。”

“今晚或许因为哭泣而睡不着的人不止你一个。”米特说，“明天来帮我一起做早餐吧。”

“……嗯。”

另一边，奇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然后听到门口穿来2下敲门声。

如果是小杰和米特阿姨的话就会敲3下，但揍敌客家出身的人每次只敲2下。

他从床上跳起来去开门，本以为是亚路嘉睡不着来找他了，结果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柯特！

没想到柯特这么晚了会来找自己的奇犽愣了足足五秒，才问：“有什么事吗？”

柯特的头发有点翘，看起来也是在床上烙了一会儿的饼才过来的。

他像是在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认真严肃地对奇犽说：“哥哥，我觉得……我们明天应该向她道歉。”

他没说“她”是具体指谁，但奇犽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奇犽点头：“我也觉得。真难得，我跟你好像是首次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一致，你是为了我才这么想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弟弟其实还是很不错的，特意为他考虑前来忠言逆耳了……

柯特摇头：“不，我只是认为哥哥你不会讨好女孩子，怕你输给我。”

奇犽：“……”

奇犽：“出去，我们切磋一下。”

而亚路嘉那边，以“我怕晓榈你讨厌我，害怕得睡不着，想跟晓榈一起睡”为由成功进房间获得晓榈的安慰抱抱，并且一起同床而眠，还做了个他穿婚纱晓榈穿西装在铺满鲜花的殿堂里结婚的幸福美梦。

全场MVP：亚路嘉

前几天趁着活动买了很多书想填充知识库，结果内容太晦涩了看不懂，哭着啃，想要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果然我只适合写流水账日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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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153章 （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