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儿为这次的拜访准备的礼物是一盒蛋糕。
当然,这也不是她自己做的还夹杂着砂糖的蛋糕,而是去美食猎人那里排队买的。
这不仅是爱丽儿第一次来揍敌客家,更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两个人坐着观光车来到了揍敌客的家门口后就下来了。
不过车上的售票员小姐姐和其他人似乎误会了什么,一直劝他们跟着离开。
然后在爱丽儿说她们留下来有事的时候,神色不舍又惋惜的乘车飞快的离开了。
动作与恋恋不舍的表情完全相反呢。
看着被车尾气扬起的灰尘,爱丽儿感慨着他们的奇怪。
爱丽儿对揍敌客的第一印象就是大。
揍敌客家的门很大,揍敌客家的狗很大,揍敌客家的面积也很大——毕竟这整座山头似乎都是他们的。
爱丽儿光从门口走到接待处,都觉得走了好远。
站在门前来迎接她们的,是那天爱丽儿在甜品店看到的席巴先生,和另一位发色银白,容貌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爱丽儿听到芙蕾雅叫他桀诺。
爱丽儿在芙蕾雅的介绍下,完成了‘拜山头’的见面任务。
接着,就如芙蕾雅最开始所预料到的那样,她和席巴在两边家长都默许的情况下被带了出去转转。
与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两位穿着西服裙的女管家,不过都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远远坠着。
席巴也远比他的外表要容易相处的多,注意到爱丽儿似乎有些疲惫,很快就带着她到了一处花园坐下来歇息,而身后的一位侍女也紧跟着离开去布置茶水点心。
他找到话题也都很有分寸,都是不会让人觉得被打探**,也不会觉得无聊的那种。
爱丽儿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欣赏和向往。
她是个藏不住什么话的人,想到了什么自然也就说了出来。
“席巴先生真的很厉害啊。”
席巴倒水的动作顿了顿,对她微微颔首:“直接称呼我的姓名就好,不过能问问爱丽儿小姐为什么会这样说吗?”
他说这话时是在真心实意的困惑,和陌生人相处时,席巴总是会下意识不动声色的观察他人的表情动作。
进一步揣摩他们的思维想法,推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乃至肢体走向,然后分析如何才能将对方一击毙命。
当然他这样做也只是出于职业原因,下意识的习惯而已,并不是要真正的杀她。
况且如果他想动手的话,只要爱丽儿的那个保护型念能力不是被动的,席巴要取她的性命并不比摘一朵手边的花简单。
就像随意能取走爱丽儿的性命一样,看透爱丽儿也一样简单。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爱丽儿的情绪会如此的……奇特。
就像现在这样,席巴能知道她此刻说的是真心话,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就直接叫我爱丽儿吧。”茶发少女双手合十,眼睛因为羡慕而有些亮晶晶的,然后顶着这样惹人心喜的天真表情,毫无意识的说着得罪人的话。
“因为席巴先生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凶很冷酷的人,但却出乎意料的细心和体贴啊。”
席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故意阴阳他。
沉默了片刻后,席巴还是将这话当做夸奖接下了。
毕竟他是揍敌客的继承人,说一个杀手很凶很冷酷应该是正常的,而细心和体贴……他就当是夸奖他伪装的好吧。
不过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他,两种都是。
席巴端起茶杯隐藏了自己有些古怪的表情,然后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几个话题聊下来之后,席巴除了没把爱丽儿的过去套出来,其他近况几乎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与已经独当一面成为了左右手的基裘不同,芙蕾雅什么都没有教她。
甚至连灰色世界都没有告诉她,只让少女自己拿着猎人证去网上慢慢摸索。
说句不恰当的比喻,简直就像有权有势的母亲,在肆无忌惮地纵容着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孩子一样。
席巴甚至怀疑对方过来他们家,听到揍敌客也没有任何波动的原因是她根本不知道揍敌客代表着什么,他们又是做什么的。
知道的话,可能会被吓的出不了声吧,席巴的思维难得恶趣味发散了一下。
不过他并不打算做什么,他的任务就只是简单陪同着这位大小姐而已。
芙蕾雅不仅是他父亲的好友,还是他们家的大客户,席巴并没有要失去这个客户的打算。
想到今天谈话时,对方三句不离爱丽儿喜滋滋的态度,席巴抿了口茶,在心里将爱丽儿的身份从‘宠爱,不要得罪’,改成了‘备受宠爱,需小心对待’。
***
聊天很快就结束了,主要是因为爱丽儿今天的运动量实在是超标了。
无论是先前从大门走到接待处的那一段爬山,还是后来被席巴带着走了好大一圈,爱丽儿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脚掌挨着地都有些钝痛,从今天早上六点就开始活跃的大脑此时也到了极限,开始昏昏欲睡。
虽然爱丽儿为了不失礼,已经很努力的去强撑,但估计席巴还是看出来,并带着她开始往回走。
期间正撞上急匆匆往外走的芙蕾雅,爱丽儿的精神振奋了一瞬。
不过随后对方的话语就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抱歉,爱丽儿。”芙蕾雅摸了摸她的头歉意道。
“要不你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或是我找其他人送你回去吧,现在临时有个贱……件急事要处理。”
最后一句话被她说的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爱丽儿眨了眨眼,看出了芙蕾雅确实很着急,而且十分生气。
“那我想回家可以吗?”她询问道。
芙蕾雅偏头看向了一旁跟着出来的桀诺,迟疑道:“能让席巴帮忙送爱丽儿回家一趟吗?”
桀诺无声的看了眼席巴,少年人点了点头:“我会将爱丽儿小姐安全送到家的。”
他承诺道。
正好附近有个任务目标也可以顺路一起解决掉,他心想。
但席巴没有想到的是,他非但没有成功的解决掉任务目标,甚至还反过来被对方解决了。
爱丽儿的家是处独栋三层小楼,甜品店是一楼,上面两层就是她的家。
席巴送她到楼下后,理所当然的,爱丽儿想请对方去店里坐坐喝杯咖啡再走。
席巴对非任务的事情一般都不愿意投入太多精力,因此礼貌的拒绝了。
爱丽儿也没有非要留他客套的意思,‘哦’了一声之后,就准备打开店门准备进去拿点吃的就上楼休息。
变故就是在爱丽儿靠近柜台时发生的。
察觉到不对的席巴,立刻反手挡住了攻击,并判断出敌人至少有两人以上。
考虑到对方很可能早就将他送少女回来的情景看在眼里,又考虑到爱丽儿出事后芙蕾雅的反应。
席巴犹豫了一秒,还是在下一刻出现在了茶发少女的背后,准备将对方扔出对战区。
然后屋子就‘融化’了。
很难以形容的场景,但整间屋子确确实实就像是被放在太阳下暴晒的冰淇淋一样,迅速扭曲坍塌了下来,变成了一片白色的空间。
而爱丽儿还一脸懵逼的维持着弯腰从柜台拿东西的动作。
席巴扫了一眼,是一本书。
茶发少女接触到他的眼神后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
“我们是被关起来了吗?”
“是的,对方大概率只想困住我们,而不是要我们性命,所以不用担心。”席巴拿出安抚大客户的态度,尽职尽责地解释道。
尽管看起来对方似乎并不需要安慰,席巴撇了眼一脸好奇的爱丽儿。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困住我们?”爱丽儿看起来有些难以理解。
席巴平铺直叙地回答道:“可能是为了和揍敌客或芙蕾雅进行某种谈判。”
他没有说的是,针对芙蕾雅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那个女人凶名在外,哪怕是再狠的亡命之徒也要掂量掂量,但揍敌客就不同了。
虽然难惹,但比芙蕾雅那种实力高强的疯子变态还是要好点,而且揍敌客家的仇人也向来都多。
并且更重要的是,爱丽儿是临时起意要回来的,而席巴送她,用的是自家的交通工具。
大概是被定位或是被泄露消息了吧,席巴在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周身却隐隐有杀气透出。
爱丽儿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很知觉地没有凑过去,只是在这个大概只有几平方米的纯白空间里,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爱丽儿快要睡着时,空间再次变化了。
爱丽儿赶紧站起来,席巴也正向她走来,然后面对面站到了她的跟前,以一个十分警惕的姿态仰头看着上空。
像雪浪般抖动的屋顶上方忽然出现了一双诡异又猥琐的人眼,下一秒,无形的压力以那双眼睛为中心爆发开来。
虽然席巴立刻就反应过来,释放出念去阻挡,但一毫之差,依旧让爱丽儿忽然倒在了地上。
无形的气源源不断地从眼神开始涣散的茶发少女身上溢出。
席巴心底一沉,而与此同时,整个空间像奶油融化一样坍塌,露出了外面的风景——
是一座正处在落日十分的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