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死去的我死去的家死去的妈妈 第12章 猫和道歉

我不擅长打架，或者说我害怕打架。我害怕的事有很多，我害怕别人用奇怪的目光看我，我害怕遭到批评，我害怕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但我最害怕的还是失去家人，你知道家人的定义是什么吧，猫，我可以说，你也算是我的家人，这并不是说你是我的长辈或者孩子。

有家人的人才能正常地活在世界上，我的意思是，在想要去死的时候脑海中会浮现出来阻止我的人就是家人。有了家人，世界和我之间才是有联系的，如果没有了家人，我必须一个人站在这个世界里了，我必须一个人面对所有可怕的东西。我害怕的东西一直都很多，让我自己去对付他们，我绝对只能哭着叫着，从随便什么地方跳下去死掉。

这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我是说，我确实，确实尝试过，但很显然没能成功，就算在这种事上，我都是个失败者。是的，是的，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尝试过，我躺在一些地方，我挂在一些地方，我不吃不喝，或者吃一些不该吃的东西，我从一些地方跳下去，我尝试过，好吧，尝试过。你认为这是我的妄想吗，你认为连那些事也都是我妄想出来的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为什么还在这里，如果是的话，我怎么会有那么奇特的真实的感受呢？猫！你认为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你认为纱由里也不存在？你错了，你错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去看看我的房间里腐烂的那些是什么，那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我想要继续问你，猫，我还有很多问题，你认为我是真实的吗？让我们假设你是假的，你是只有我能看见的幻想出来的宠物，我们先这样想吧。那么我呢？你认为我是什么？难道我不是妈妈的孩子，从她的子宫中生产出来的是一团空气，是一个幻想出来的东西？所以我的妈妈是假的，你认为我的妈妈也是假的？你认为整个世界都是假的，都是我幻想出来骗你的吗？可是那为什么我不能控制这个世界呢，为什么我不能让自己变得聪明强大，不能让自己有一个永远幸福美满的家庭呢？为什么我还要去寻找妈妈，哪怕她似乎是死了，为什么我不能直接让她活过来，我们坐在一起吃饭呢？

那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其实你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也许这个世界确实是虚假的，但并不是因为我才虚假的，而是因为你呢？我们应该都记得那一天，永远不能忘记！因为那一天，纱由里死了，于是我们才真正的出现了。那么在纱由里死之前呢？不，让我们想一想，在纱由里死之后，纱由里第一次死掉之后呢？活着的只有你和我了！如果不是我创造了这里，我把你幻想出来，就只可能是你幻想出了我，这也可以解释你要控制我的原因吧，我属于你，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不被其他人所看见吧，因为你控制我，你藏了起来，操控着我！猫，你应该承认才对啊！这就是真相，是你一直隐藏的真相吗？

是因为这样吗？妈妈看着我，对我说话的时候，你也嘻嘻地躲在暗处笑着吗？你认为这一切很有趣？折磨我让我快乐吗？是你让我的，爸爸，是你让他走进我的房间里，把我摁在床上，是你让他掀开我的裙子？你让他注视着我的吗？是你让我的妈妈因为你幻想出来的我的无能而痛苦的，你也喜悦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吗？你让她一遍一遍地问我那些我听不懂的问题，让我一遍一遍用我乱麻一样的大脑思考，你这样折磨我们为乐吗？你看着我杀死爸爸，你看着我的妈妈跳了下去，你看着我把那些奇怪的可怕的目光全都毁掉吗？你一边安慰着我，告诉我要去找妈妈，一边在心里乐开了花吗？猫啊！

在发现我变得不那么可控的时候，你发现我变得不是那么混乱的时候，告诉我，你一定害怕了吧？你发现了，你发现我的变化，你发现你不能再随心所欲地玩弄我，不能篡改我，你害怕了吧？你害怕我离开你吗？你害怕我嘲笑你吗？你害怕我和其他怪异的产物手拉着手逃脱你吗？你害怕我杀了你吗？你害怕我杀了你吧！

错了，错了，纱由里！你以为你真像自己记忆里的那样无辜？那么柔弱可怜的受害人？你为什么来指责我，而不是审视自己的过去，反思你做了什么，我才会诞生？你每天都想杀人，每天！每天你都幻想着把身边的人捅死，切碎，因为他们对你来说太复杂了，太陌生了，不管他们和你再亲密，你都认为他们难以捉摸！你无法掌控他们，因为你只有这样的想法，你有这样的**，却无能又软弱，你做不到，你认为你被他们玩弄，你认为你被看穿了，所以他们都嘲笑你，都要害你！你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死，然后幻想现在你是主宰！不是吗？并且你难道不是真的做了吗，不论如何，不论你是为什么做的、怎么做的，你真的做了那些事，而你还沉浸在自己虚假的幻想中，来指责我为什么让你做那些事！

不要再争吵这些没有用的事情了。你不如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吧！你陷在这里，你还在这里活着，你的朋友呢？你的朋友们……就当作是你的朋友们吧！你已经暴露无遗，你是一个怪物，一个有史以来最无能的怪物，最可怜的、最混乱的怪物！你的朋友们怎么想呢？你还要把手指插进自己割出来的伤口里抠挖，给他们看我的眼睛吗？你还要用，哦，用那套爸爸妈妈对你不好爸爸妈妈死掉了好孤独好痛苦的言论，继续博同情吗？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看一看你是不是马上要逃跑了，忘掉这些，重新来过！好吧，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逃跑吧！活下去吧，用任何胡编乱造的借口，为了你可怜的妈妈活下去吧！你去看看吧！睁开眼看看吧！

“谢谢你，酷拉皮卡。”我的手被包扎好了。

酷拉皮卡摇了摇头，“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呢？”

“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你知道的。”

“是这样吗？妈妈，你也认为我应该去死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还活着，我还站在这里啊！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吧！”

“那么……你就继续无用地努力吧。”

“……”

酷拉皮卡把对手揍倒了，好厉害啊，酷拉皮卡！可是，就这样吧？就停在这里，不要再进步了！因为我要保护你，一直保护你。

“我真为你高兴，酷拉皮卡！”我开心地说。

“谢谢。”

“酷拉皮卡，我想明白了，我可以原谅你！”我继续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阻止不了我！就算你攻击我，伤害我，我依然坚持着我的看法。我就是这样才活下去的！”

“好吧。”酷拉皮卡说。

“那么，你的道歉呢？”

“……我不需要道歉，绿子，我并没有说错什么。”

“你错了！你说了的，你说了的！”

“我说了什么？”

“你说我是废物，你让我去死！”

“我没有这样说过……”

“你说了！我听到了，你说了！但是没关系，你可以不承认，只要你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开心吗？这就是我的，呃，我的宽容！我的大度！我很好吧？我多么友善，我对你多么好啊！酷拉皮卡，向我道歉吧！”

“我不会因为我没说过的话道歉的。”酷拉皮卡摇着头，“你听错了，绿子。”

“我的听力很好，怎么会听错呢？我听的一清二楚啊！”我看到酷拉皮卡还在向前走，生气起来了。我拉住他，“道歉，向我道歉！”

酷拉皮卡回头看着我，那样的表情……不……我不想这样的，我不要看到这样的表情，尤其是在酷拉皮卡脸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我发着抖，把手松开了。

“你要我把昨天的话重复一遍吗？绿子。”酷拉皮卡说，“我还记得我说了什么，我可以再说一遍的。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别再闹了，好吗？”

“……”

“不要，不要，我不要了。求求你酷拉皮卡，不要再说一次了。我听错了，酷拉皮卡，你说得对，你什么也没说错，你不需要道歉！是的，是的，我是一个废物，是的，其实你什么都没有说错，就是因为是实话，我才生气的！我只是被你说中了才生气的！没关系、没关系的，酷拉皮卡……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酷拉皮卡……我，我错了。是我在闹，我，我因为听错了你的话，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没有人回答我，我又说了一遍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是我的声音太小了，是我的态度不够真诚，我知道，我又做错了……

“你早就该知道的呀！”猫嘻嘻地笑着，在我耳边说，“没有人会喜欢你的！谁会喜欢你呢？你早就该明白的呀，绿子！即使在这里！”

“……”

“不，不是这样的……他对我很好，只是，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哦！一件小事！难道妈妈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吗？你忘了吗？”

“……”

“够了，够了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非要我永远痛苦下去才行吗！你难道非要逼死我才行吗！”

雷欧力微微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颤抖着，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难道是我造成的吗？！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些？我多想永远，永远留在我虚假的幸福里啊！

“那么，去吧，去做吧！”

猫喜悦地喵喵叫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猫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