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斯卡蒂揍敌客 第142章 终点亦为起点

枯枯戮山。

自从奇犽和亚路嘉出生后，糜稽在家里的存在感又低了几分。稽裘整日围着两个孩子打转，席巴和伊尔迷一如既往地出外勤，就连桀诺也时不时需要帮衬一手。

家里看上去和和睦睦，好像只要不在妈妈面前提起斯卡蒂的事，这种和平就能永远维持下去。

糜稽厌恶这种和平，也连带着厌恶他的两个弟弟。

无所谓，他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把姐姐的消息搞到手。糜稽抱着膝盖半缩在椅子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上的消息弹窗，仿佛这抹蓝光是唯一的安慰。

虽然如此，他还是有些伤心，斯卡蒂没有把他一起带走，甚至没有好好告别。

莉莉娅看着这个眼熟的姿势，放下扫帚等待了几分钟。

糜稽将手边的废纸揉成一团，带着怒气丢进垃圾桶，然后垃圾桶里的纸屑以飞速增加。

直到最后一个纸团砸到边框飞到脚边，莉莉娅捡起纸团，悄无声息的走到糜稽旁边把垃圾袋收拢带走。

“姐姐离开的第78天，不知道她在...”

......

......

......

“那个混账不是说今天有消息的吗...”

莉莉娅面无表情的假装没有看到那些文字。

除了废纸还有一叠叠纸巾和撕烂的日历，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文。虽然糜稽实在没什么艺术天赋，但莉莉娅居然有几次看懂了那些火柴人。

毕竟这孩子的人际太单一，猜都猜得到。

趁着周末清理垃圾正好销赃，这里面的东西但凡被任意一个揍敌客知道，都够糜稽吃几套训练。

重新回到昏暗小房间，糜稽的情绪忽然好转了很多，键盘敲得劈里啪啦的，看得莉莉娅眉头一跳忍不住眼神偷拐向屏幕。

对面传来一张图片，除了一片浓雾什么也看不见。

糜稽皱起眉头，大拇指凑在唇边，他咬着指甲呢喃道：“这蠢货不会是在坑我吧。”

屋子本身就安静，莉莉娅耳朵还尖。

莉莉娅：...揍敌客少爷偶遇网络诈骗，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莉莉娅继续竖起耳朵偷听，然而糜稽打了几个字却忽然停止了。

他直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的用双手抱住显示屏。

“...不可能。”

黑色的屏幕上倒映着糜稽惊惧与不解混杂的神情，“不可能，那是谁...”

在断线的最后一秒，他看到浓雾中伸出一双漂亮的手和转瞬即逝的银色，随后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虽然动手的姿势和发色都和斯卡蒂一模一样，但糜稽很肯定那不是姐姐。

“不是姐姐，那是谁...”

那双手绝对和斯卡蒂不一样，可是除此之外，揍敌客的秘术从不外传，对方的年纪显然不大，这样的人物不可能闻所未闻。

莉莉娅默默拿起扫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幸好伊祖米克大人下手太快没被对方看见脸，不然这事怕是彻底瞒不下去了。

“莉莉娅。”

糜稽平时很少唤莉莉娅，而现在肯定不是好事。

“我在，糜稽少爷。”

“你是被姐姐推荐进来的吧，你知道姐姐在外面有什么朋友吗？”

“很抱歉，我并不知情。”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姐姐不会多管闲事。”

被擅自当成“闲事”的莉莉娅保持微笑道：“我在伊尔迷少爷的酒店打工，需要一份来钱快的工作。”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糜稽，他没再多问，只是重新缩回椅子低声说道：“没用的东西。没想到大哥在外面也抠搜。”

感谢抠搜的伊尔迷，莉莉娅暗自松口气继续假装扫地机器人。

不过也幸好是糜稽发现的，要是换做伊尔迷那真是小伊见大伊了。

从糜稽房间撤退后，莉莉娅迅速把这边的意外情况告诉了斯卡蒂。

斯卡蒂瞥了眼在它身后推动秋千的伊祖米克，少年眉眼带笑地讲着刚刚岸边发生的事。

“可惜没碰到帕里斯通，只是一只三人小队。一个男人带着矮个子女孩，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像个记者。还有个在沙滩上玩电脑的胖子，摸一下就死了也不知道来干嘛的。”

“我把他们的尸体留在岸边了，面向大海是个好地方。”

斯卡蒂认同这个说法，它等着几天后岸边开花：“看来他选择了别的路线，至于这边很不巧。”

除了这处特殊的港口其他位置没有守卫，靠海的外围廖无人烟，如果探查队的胆子够大继续往里走就会碰到乔装的普通居民。

“我还想跟他打个招呼呢！”

伊祖米克没有正面遇过帕里斯通，只知道斯卡蒂对这个人类青睐有加。想到这，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开始在心里默数这是第几个了。

揍敌客们、尼特罗、金、旋律......还有帕里斯通。

斯卡蒂从不排斥和人接触，甚至在苏醒后仍然选择了用这样婉转的方式进攻。伊祖米克当然理解它的顾虑，只是比起这，它更认为这些情感的起源来自那个人。

斯卡蒂注意到了伊祖米克的心不在焉，它停下秋千。

“你对他的敌意很大，伊祖米克。你是不一样的，你为何害怕。”

“...我并不怕他，姐姐。”伊祖米克冷声否定，他顿了顿：“一个脆弱的家伙怎么会让我害怕，我怕的不是他，姐姐。”

“那是什么？”

斯卡蒂不解，它静静凝视着伊祖米克的双眸，渴望从中看到答案。

海风从远方吹来，少年沉默，它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从被斯卡蒂赋予生命的那一天起，伊祖米克就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它也理解所有因本能而诞生的感情，可它却始终畏惧一件事。

那就是它无法理解斯卡蒂的决策，无论怎样观察学习模仿，那似乎始终隔着一道沟壑。

“我们本该站在一起，可是我无法理解你，姐姐。”

“我害怕的是什么，你独自经历的过去，你遗忘的黑暗，你丢失的爱。”

“那些好像消失，又好像仍然寄宿在你身上的另一道灵魂。”

它忽然笑了笑，又有些苦涩：“斯卡蒂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一切。”

互溶的鲜血却没有共鸣的灵魂，这才是它害怕的。

“姐姐，你的名字是伊莎玛拉，是吗？”

与揍敌客无关，与博士无关，与人无关，只属于大群的伊莎玛拉。

斯卡蒂依旧凝视着伊祖米克，它知道这是少年发自内心的疑惑，它仍然在怀疑站在它面前的究竟是谁。

这就如同斯卡蒂曾经困惑自己为何会在这片大陆降生一般，究竟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别害怕。”斯卡蒂伸手抱住伊祖米克，它的低语落在少年的肩头，柔和的嗓音既无奈又带着抚慰心绪的魔力，“我当然是伊莎玛拉。”

“你会误解这并不奇怪，因为我在苏醒后也仍然觉得乏力。”

“我想，我应该缺失了一段漫长的记忆。”

在斯卡蒂变为伊莎玛拉，在那片大陆被海嗣占领，在它们飞升至天空突破星荚后，它们造访了无数的星球，与此同时前文明的灾难也在数亿光年后变为一道刺破太阳系的光芒以无法理解不可预知的方式再度降临。

黑暗和静谧统治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直到行星再次出现，它们的表面覆盖上岩浆和冰雪，新文明轮转诞生。

而它们又是如何度过那次劫难的呢，对于这点，斯卡蒂没有丝毫记忆。

“也许不光是记忆，还有许多...”斯卡蒂慢慢说道，它大概猜到了答案，但它并不想揭开。

“就像人们行至老年才开始珍惜年轻的自己，时代总是喜欢回到起点。”

“伊祖米克，我希望时间流动得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