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换下弄脏的衣物,匆匆洗净。看了下时间临近中午,又热了点速食和饭菜,拎着饭盒出来寻找三人。
也不知道库洛洛有没有跟席巴学念,这几份便当够不够他们几个人吃。她前往地图显示的红点所在,路上边走边考虑。
还未到地方,远远地就看到黑发黑眼的少年闲庭信步地独自走近过来。
她快步迎上去,瞧对方身后空无一人,问道:“咦,他俩呢?”
库洛洛顺手接过她提着的东西:“席巴带他儿子去找除念师了,已经离开流星街。”
“啊,他们走了啊……那你学念的事怎么办?”
茉莉肉疼,自己可是付了定金的,打完折还要一亿戒尼呢。
“他寻找除念师,加上除念大概要三个月,我们约好了等事情解决之后继续,定在巴托奇亚那边。”库洛洛望着她,“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茉莉感觉面前人说这话时,似乎很期待的样子,连眼睛里都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好啊。”
反正学念也不急于一时,三个月很快,等也等得起。只不过……
她摸出身上的几根草莓味棒棒糖,道:“唉,我还给小黑带了糖呢,可惜他已经走掉了。”
库洛洛现在听到那俩字就烦,盯着那颗糖,语气带了点酸味。
“你就那么偏心那个小鬼?为什么?”
茉莉一脸无辜:“我哪有偏心?就是觉得他长得可爱嘛,你没觉得小黑点点大的一只,像小猫咪似的很萌嘛?”
“……没觉得。”
那个眼神阴暗的伊尔迷有什么可爱的,一看就不是正常小孩,也就她分辨不出来。
思及此处,库洛洛扫了眼棒棒糖,突然道:“你很喜欢小孩?”
“呃,还凑合吧。”
“那你对他……”
茉莉拆了手中的糖纸,将棒棒糖递给对方,自己也含了一根:“我喜欢小猫小狗小动物,动物塑,明白吗?”
听了这话,库洛洛莫名感觉舌尖糖果的甜味,好似顺着流到了心里。
原来只是把伊尔迷当宠物逗一逗,不是偏爱他么?那就好。
茉莉见对方一会儿一变脸,有些莫名其妙。
她对小黑好,这家伙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怎么像是跟上辈子家里养的那两只猫似的,互相看不顺眼,动不动就打架,直打得猫毛乱飞。
幸好小黑只是个小朋友,要是同龄人……嗯,也许真的会打起来。
这茬翻篇,库洛洛又想起来先前那茬,他们好像还没和好……
但看对方现在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他斟酌道:“你还生气吗?”
“怎么,你想道歉呀?”茉莉睨他一眼,开玩笑道。
其实经过刚刚大姨妈意外造访的小插曲,她的气早就跑光了。
归根结底,这事的起因,就是他俩的处事风格不同。
库洛洛这人本就是独自行动惯了,自己也是一时着急,加上生理期前情绪不稳定。
犯不上再闹矛盾,毕竟大家都没出事。
她望着对方,对方也注视着她,神情十分认真:“如果我道歉的话,你就不生气了吗?”
茉莉本打算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郑重,连忙摇头:“什么道不道歉的,你没做错事,不要说这些。”
见她一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的模样,库洛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吃完晚上饭,茉莉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早早就爬回床上休息。
幸好有先见之明,之前出去采购日用品时,看见卫生巾便顺手拿了几包作储备。不然现在还得跑出流星街去买,她可吃不消。
系统不在,身体的痛感屏蔽机制也不知道是失效了还是出了bug,从白天开始就总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茉莉担心自己要痛经,她的药物又治不了这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就下床去找了个巴掌大的玻璃水瓶,装了点热水抱在怀里。
暖热的温度稍微缓解了一点肚子的痛感,虽依然不适,但也算聊胜于无。
她疲惫地陷入昏睡,姿势慢慢变成蜷起来的姿势,难受地哼哼了两声。
一片漆黑中,门把手无声的转开,库洛洛悄然走了进来。
他观察敏锐,今晚吃饭的时候就发现对方似乎很不舒服,但又不好询问。
虽然自己习惯性地坐在客厅看书,但手里的书页基本没怎么翻过,注意力一直锁定在卧室。
考虑到男女有别,他本不想打扰其休息,但最后还是站到了卧室门前。
库洛洛在门口徘徊踌躇许久,直到听到里面细微的声音,才终于决定进房间看看。
记得书里说,女性进入生理期,会有很多不舒服的反应,虽然有一些缓解应对的办法,但效果因人而异。
显然,对于茉莉来说,反应更大。
他静悄悄地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触及额头,一层薄汗,双手也冰凉。
热水瓶尚且温热,但被子里的温度只是微温。
库洛洛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触对方的双脚,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难怪她会不舒服,身上这么冰。
茉莉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梦境中,嗫嚅着梦话,眼角微湿。
“爸爸……妈妈……”
库洛洛听清了这几个字,他不明白家人的意义,但他能看见对方的眼泪。
“冷……”
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库洛洛的指腹抚过茉莉的眼角,替她揩去。
他翻身上床,掀开被子,侧着身子躺进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将掌心贴上怀中之人的腹部,任由对方冰凉的双脚踩在自己的小腿上。
随后,他阖眼发动“念”。
海洋般湛蓝柔和的气均匀的流动扩散,丝丝缕缕将两个人包裹起来,如同一个密实安全的蚕茧。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空气中浮动,就像是深夜的萤火虫,带来一闪光亮。
在气的疗愈作用下,茉莉的眉头渐渐放松,睡梦中的身体逐步温热起来。
迷迷糊糊间的温暖,吸引着她的身体忍不住向后靠了靠,更加贴近那滚烫的热源。
发觉怀中之人的贴近,库洛洛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目没有聚焦,只是望着黑暗的虚空,喉结上下滚动。
茉莉温凉的小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叠放在一起,指尖半扣进他的指缝。
库洛洛知道,这是对方睡梦中的无意识动作,但……
深深的呼吸间,鼻腔全是若有似无的馨香,令人平静又眷恋。
他小心地反握住对方的手,十指交扣贴在她的腹部。
安心睡吧。他对自己说。
……
第二天清晨,茉莉醒来的时候,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梦。
可能是睡得太沉太香,现在感觉身体都轻松了很多。
肚子没有了痛感,手脚热乎乎的,被窝里的热水瓶抱了一晚上,竟然还是温热的。
看来“多喝热水”也是有用的嘛!
她恢复了精神,刚准备起床,就听到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丁咚声。
【叮!恭喜宿主,世界线修复进度完成55%,碎片收集度x6,痛感屏蔽机制已检修完毕,新任务全力加载中!】
“你终于回来啦!”茉莉刚一激动,紧接着发现它话里的问题。
“痛觉检修?啊~我说怎么莫名其妙痛经了,果然是你这不靠谱的系统!”
【sorry啊宿主,系统bug了。】
茉莉发觉了点不对劲儿:“你怎么说话怪怪的……好像没那么机械感了?】
【哈哈,被宿主发现了!系统我这次回去不仅查清楚您的问题,还进行了全面升级,新增加了情感仿生功能哦!是不是很有真实感?厉害吧!】
“哦,厉害厉害。”
茉莉敷衍地给它比了个大拇指,直奔主题:“先告诉我查到了什么吧?还有,进度条怎么突然涨了15%,发生什么事了吗?”
【宿主别着急,等我给您一个个解答!】
系统调出一个界面,只见上面全是当前的任务数据。
什么库洛洛·鲁西鲁世界线修复进度,碎片收集度,人物信任值,互动积分,达成成就,当前掌握技能等等,全部清晰可视化。
这些都是茉莉知道的,但最底下多了一个念能力储蓄条,上面显示着20%。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个?】
“还卖上关子了?先说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查到了宿主出现特质系测试反应的原因,因为您使用了目标人物库洛洛的「念」,所以水杯里的水不见了。】
“没听懂……”茉莉有点晕,这算什么好消息?
【简单来说,宿主您当时不是感觉到有奇怪的气息进入身体了嘛,其实就是目标人物的气被您吸收了。可以理解为,您的身体是一个承载存放「念」的容器。】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您使用的宿体是刚死之人,基本已经没有生命能量了,相当于一个空壳。就像渗透实验,盐水会从高浓度会向低浓度扩散,气也会流入空壳的宿体。】
“呃,所以就是我吸收了库洛洛的「念」,吸收了小黑身上的「黑气」?”
【bingo!话说,宿主竟提前遇到了目标人物之一伊尔迷,看来您命中注定就是要修复世界线呀!】
系统的话让茉莉直接震惊住,甚至一时没注意到“目标人物之一”这几个字。
她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小黑是伊尔迷?!他、他现在不应该十四五岁吗?怎么可能那么小?”
【没错,伊尔迷现年十四岁,因为任务执行时被施加了死后念,身体机能被封印缩小到了五岁。宿主您好幸运,居然误打误撞救了他。】
……幸运吗?茉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想起自己对伊尔迷说的话。
让他想嘘嘘找库洛洛……
夹着嗓子自称姐姐……
抱他回家还手欠捏对方脸……
自己可真是牛逼啊,胆敢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起外号叫“小黑”……
她此刻内心五味杂陈,只觉得系统不在的这几天,自己好像作了个大死。
【宿主,您要听坏消息吗?】
“……听。”
反正,应该,也没有比提前得罪暗杀家族更坏的消息了吧……
希望自己这辈子不会再遇见伊尔迷了,阿弥陀佛。
茉莉双手合十祈祷,听耳畔系统沉声道。
【坏消息就是,因为宿体没有生命能量的缘故,您恐怕无法修习「念」。】
当感情在相处中一点一点产生,磨入骨髓化为习惯,而后在日日夜夜的回忆中反复发作,磨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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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