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破风袭来,我忍住身体想要躲开的条件反射没有动,果然,在它离我几厘米的时候,子弹骤然拐弯,打中我身后的理查德。
奇怪的是这颗子弹并没有炸开,但理查德浑身颤抖的肥肉和伸向我手都完全定住。我连忙后退几步。
“好险......”维克多一脸劫后余生。“不要碰他,他的能力以他的汗水为介质,只要是裸露的皮肤都可能会中招。”
这是什么奇葩能力!怪不得他一直看起来都像是浸泡在水里一样。我忍不住毛骨悚然。
维克多接着说:“快把他绑起来,子弹的时效只有一分钟。”
闻言,我连忙用脚踹倒他,迅速的踢向他的两只肩膀,维克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只手套,抽出腰带把他两只手绑住。我有点尴尬的偏开头。
大厅内四个打手都爬在原地丧失战斗力,剩余全部都是普通人。
“我们很幸运,难对付的人之前已经被那个粉红巫女几乎解决。”他提起理查德仔细检查,又扫视着周围恐慌的黑衣人。
我其实更加幸运,我以为今天的几个人已经有够难对付的了,如果没有维克多的帮助,理查德的控制能力我是绝对避不开的。
“只要你们不与我们作对,没人会有麻烦。”他说。那些黑衣人情绪稳定下来,十分乖巧的待在一边没有跟上来。
“那个.......伊莎贝拉来的时候报警了,说不定有人会有麻烦。”我低声和他说。
他一怔“没关系,警察不敢进来。”
=3=果然,真应该让伊莎贝拉听听。
突然想起来忘记什么,我急忙问:“地下室在哪里?我们去找伊莎贝拉。”
“跟我来。“他一手轻松的提着理查德。
“小杂种......”理查德破口大骂,被他十分粗暴的堵住嘴,粗暴的拖行在地上。
右手的「解药」似乎又可以发动了,手掌灼热,像是缓冲完毕。我假装查看身上的伤右手悄悄地试着抚平一处伤口,果然愈合了。
维克多默默的看我一眼。“要紧吗?你的身上的血都变黑了,不会是中毒吧。”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玻璃将衣服划成条破破烂烂的。我尴尬极了:“没关系的,那个黑色的其实是纹身啦。”维克多闻言也有点囧。
“你为什么帮我呀?”为了赶紧转移话题,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那是他骗你的。”他扫一眼理查德滴落的汗水,轻描淡写的说。“我只不过是他的打手。”
“至于帮助你......本来就是我让你陷入危险的......对不起。”
“啊......没关系的。”他这样直接的道歉,我立刻就不好意思了。
“也给你个忠告,不要在医院使用你的能力。”
“嗯?为什么?”
“他已经找你很久了。”维克多提提手里的人。
“不光是他,有很多其他的人都在找你。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知恩图报的。”
我的心骤然一凉,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
“正切市的医学奇迹很受关注呢。”他轻声说。
走廊长长的,和来时方向不同,我注意到两侧是各式各样人体部位的展柜,它们泡在福尔马林里,在幽暗的灯光下泛起冰冷的光晕。
我看到一颗干瘪的头颅正在冲着我咧嘴笑。
“那是一个拥有千里眼的念能力者,可惜时间太久已经失效了。”维克多看到我在看那颗头,给我解释道。“理查德可以使用与本体分离的部位所施展的念能力,不过他的存货都损耗的差不多了。”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如果不是一年中每天都要面对各种血淋淋伤口,我可能会吐出来。
走廊终于到尽头。走到地下室的门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人肯定是觉得伊莎贝拉豪无攻击性,连看守都不需要,只是锁上门。维克多举起枪对着门锁开枪,很轻易的破坏锁推门进入。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大开的的窗户,风吹进来猎猎作响。
“她可能逃出去了吧。”我嘟囔着。
维克多正要说什么,通过大开的窗户,隐隐传来一阵警笛声。声音极速放大,越来越近。
“应该是来救我们的。”我对他说。“伊莎贝拉的报警还是有效的。”
果然,一排排警车顺着林荫大道冲进来。
“你们被已经包围,现在就全部出来!”外面的人喊道。我的欣喜之情已经无法言表,虽然不管哪里的警察都是事后才姗姗来迟,但刚经历一场生死恶斗的我此刻听到警笛声是多么的有安全感。
维克多古怪的看着我欣喜地表情,大概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事情没那么简单。”他飞快地说。“警察以前从来不管我们,没人敢惹理查德。”
“我们要立刻做出决断,杀还是不杀他。”他看着我,蓝色的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杀......为什么要杀他?”我的嘴在说到杀这个词的时候仿佛被烫到。我承认我受到了惊吓。
“理查德是操作系念能力者,我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别人碰到他的一部分汗水,一段时间内在他决定操作起可以控制被碰到的部位不少于三十分钟,我们不知道外面有没有被他留下尚未启动操作的人。”
我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而且这样一来,他根本不可能受到司法审判......只要随便操纵谁救出他......”
“司法审判?”维克多古怪的笑起来。“你居然还相信这种东西?真是天真......”
时间无形中在流逝,外面的警察准备强攻进来了。我回想起那颗头,如果理查德逃出来,可能我的一部分就要展示在走廊里。
“好。”我听见自己回答。理查德的眼球爆凸着挣扎起来,他呼哧呼哧地煽动着鼻翼,汗水滴落汇聚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滩。
维克多像是得到命令的精密机器,他稳稳的举起枪对准理查德的太阳穴。
我的心狂跳着,比我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还要快,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控制自己不去想象这个瞬间。枪响,热血喷了我一脸。
我闭着眼睛问:“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维克多轻声说。
我睁开眼不去看那具尸体。“去哪里?”
“我不知道......只要不是□□就好。”外面传来强烈的撞击声,黑衣人和警察们混作一团。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向外走去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这里是正切市最大的□□,但不是唯一一个。”维克多伸手指了一下我脸上的血,我连忙用袖子擦擦脸。“你要小心,苏漠,有时普通人比念能力者还可怕。”
我们走出地下室,心情无比沉重。他拖着理查德的尸体转向另一个方向。“你先去,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猜应该是处理秘密文件或者账本什么的吧,自己一个人匆匆走过那条阴森的走廊。
我看到大厅里聚集着一群警察,他们见到我就像闻到肉的苍蝇,急不可耐的冲上来把我铐住。
“我是无辜的......”我和他解释一阵,感觉很委屈,为什么抓我,这些□□不够你们抓的吗?
“有多名目击证人举报你与人斗殴,且对他人造成不可逆身体伤害。”一名警察严肃的说。
那个伤害其实应该是可逆的。左手发动的「毒药」,用右手的「解药」就可以解掉,但我该不该为救两个□□打手而暴露自己的能力呢?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有人小声和那个警察说了句什么。这位警察转头谴责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斗殴致死,先生。”他严厉的说。
这么快就死了?这是我的错吗?我不由得开始自责。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罢了,即使失败也不该死吧。
我有点恍惚的被警察押着走出大门,我居然杀了人......
晚风迎面吹过来,带来清新的空气和一阵幽香。我看到酒红色卷发随风飘扬,伊莎贝拉见到我欣喜地扑上来:“你没事吧!太好了,我从窗户逃出去,把警察叫来了!他们一开始听说是这里还不肯来呢……”
我木讷的听着,没有想到这双用来救人的手如今也染上鲜血。我不该犹豫的。如果再早一秒......
“为什么你们要铐住他?我们是受害者啊!”伊莎贝拉突然发现我的手铐,焦急的问抓着我的警察。
“他杀人了。”那个警察简短的说。
伊莎贝拉猛地后仰,月光下看着她模糊的侧脸一时间我分辨不出她激动的表情是欣喜还是过分震惊。
我漠然的看着她,但我的心并没有我表现的那么平静。我在害怕,担心她会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可真是......。”我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押着我的警察终于不耐烦起来“我们要走了。”
“没关系,我相信你!”伊莎贝拉连忙飞快地说。她拉着我的手,一脸真诚。“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坐在警车上,看着被铐住的双手,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也许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样的念能力是不是邪恶的?左手夺取人的性命,右手则让病危的人痊愈。这种生杀予夺的能力是恩赐还是惩罚?它的上一任主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开发出这样的能力?之前我从未想过探查他的过去,甚至是逃避着,但如今我忍不住开始好奇他的经历。
是否他也像我一样陷入过这样的迷茫和痛苦?他都经历过什么、为何最后会受那样重的伤?如果我的灵魂在这里那他的灵魂在何处?我的大脑被这些问题淹没,反复模拟推测分析各种可能性和真相,但最后我发现我没有任何结论,混乱不堪的思考让我的大脑几近爆炸。
我任由他们把我带到审讯室锁住,一个医生过来把我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给我包扎好右臂。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一个严肃的警官正在询问我问题。我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讲述出来,但我略去了念能力的部分和...杀死理查德的部分。
“你说的维克多·理查德,没有这个人。”
“什么?”我震惊极了。
“我们没有找到这个人,档案上也没有记载。”他说。“理查德府邸燃起大火,大半个房子都烧得精光,所有关于你们打斗的痕迹都消失了。”
应该是维克多吧。“可是......”
“所有证据都消失,鉴于你的情况来看可以定为正当防卫,这意味着如果没有问题,你将被释放。”那个警官露出一丝笑意。“你是个外科医生吧?”
我点点头:“是的。”
他正要接着说什么,突然走进来一个警察对他说:“局长的电话。”他放松的表情紧张起来。
过一会儿他僵硬的走进来对我宣布有人举报我与□□有违法合作,我被拘留,甚至可能会被判刑入狱。
“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那个警官小声说。
我对于他释放的善意很惊讶,他指指肋骨,我恍然,记忆里翻出一个追击犯人受伤的警察,原来是我曾经的病人。
“他们不会让你好过的。”他匆匆说。“你最好想办法尽快保释出去。”
幻影旅团令人头秃,为了研究团长的说话方式我已经快成为幻影旅团学家了,哭......过几章旅团上线(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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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