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毒品贩子、小偷,还有一个可怜的少女。
城市监狱的入住体验感觉还不错......个鬼。
被铁刺网包围,四周是灰漆漆的高墙,所有的一切都是单调而乏味的。
黑色斑驳的栅栏,青灰色的高塔,以及暗红色的墙壁,上面的可疑痕迹深浅不一,让人非常怀疑是飞溅上去的干涸血迹还是什么其他东西。望着不远处聚集在操场上那群人型野兽,我忍不住战栗着咬紧牙关。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侠客也和我一起进来了。
我把杰森的银行卡掏出来,和其他财产放到收缴筐里,不过我猜它不太可能被还回来。一起的还有杰森的钞票,连一个硬币都没留下。
一张卡片掉出来,我捡起来发现是理查德的名片。倾斜花体的名字,一串号码,我突然留意到上面不知是被笔不小心划到还是什么,仔细一看是被人匆匆写上的小写的字母L或是数字1。
胸前举着编号牌,相机闪光灯熄灭,我的大脑失去对面部肌肉的控制,表情未知。
对于最严重就是进过教导处的我来说,入狱绝对是我人生中最不想经历的事情清单上第一名。
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他们是被社会遗弃的人,也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一群人,因为他们对社会、群体失去了归属感,对做人失去道德和底线。
穿着丑的突破审美下限的橘色狱服,和一群臭哄哄各种奇形怪状的男人排排队挤在走廊上,被狱警大声呵斥挥舞着警棒赶着走。
库洛洛,我恨。
如果能活到友克鑫篇我一定要好好为酷拉皮卡鼓掌加油。
然而人生不管怎样还要继续。有过这种经历后我觉得不管是再糟糕的环境,即使是被仍到流星街我都能甘之如饴。名为脆弱的神经被迫承受着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
耳边无法忽略的是铁门吱吱嘎嘎开合刺耳的声音,以及罪犯们骂骂咧咧粗鄙不堪的对话。狱警警惕地盯着我,即时我表现的尽量配合也丝毫不松懈,可能是我的袭警逃跑事迹被特别通知了。
我被分入一间四人间牢房,床位在下面。这让我既放心又痛苦。放心的是这样我就不必爬梯子、防备别人偷袭了;痛苦的是上铺的兄弟干什么我都能感受到。
我迅速观察我的三个室友,也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接触过他们这种类型的人,他们看起来都不像好人(不过说来监狱里能有什么好人= =)。
一个拉丁裔,皮肤微黑,脸上有一道劈过眼眶的疤痕;一个白人,一个身形瘦小的亚裔。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尽力挺直胸膛表现的毫不畏惧面无表情。我听说新人进来会挨揍,如果在这时露出怯意就等于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新人来了,介绍一下吧。”看起来身材很有料的拉丁裔舍友懒散的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他应该是这个牢房领头的人。
气质要稳,我可是和蜘蛛2V1成功活下来的男(?)人。
“苏漠,袭警。”我把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晰,直勾勾地盯着他,集中注意力,缠在我身上暴动,念力围绕着我周身被我不加以约束的流泻出来,在狭窄的空间内散开。
另外两个百无聊赖蹲在一旁打牌的舍友如触电般立刻起身戒备地看着我,我把视线转向他们,用凝看了一下,发现都只是普通人,或者是隐藏的念能力高手。当然后者可能性无限接近零。之前我完全没有随时用凝观察环境的习惯,现在发现用起来相当方便。
第一面,我要告诉他们我不好惹。
他们低声骂几句,避开我的目光。
“迪戈,过失杀人。”拉丁裔男子也坐起身,他剃着板寸,手臂结实的肌肉紧绷起来,我注意到他的太阳穴和血管都鼓鼓的。
另外两人见他开口,也跟着说:“怀特,盗窃。”
“肖。”那个瘦弱的男人瑟缩了一下,像是在承受着难以负担的压力。
我没有再理他们,径直走向床整理床铺。他们也继续之前的活动,不再关注我。这样的气氛对于我来说刚刚好。过一会儿巡查的时候,一个夹着画报的狱警还特意站在走廊里检查我们,我不耐烦地背过身等待熄灯。
卫生环境不必多说,忍着反胃感迅速洗漱完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牢房里便陷入一片黑暗。
怀特爬上床,虽然看起来只是正常的动作,但他只要一翻身我感觉我的床也在跟着摇。
我瞪大眼睛望着墙上小的可怜的窗户,听着周围舍友磨牙打呼说梦话的声音,失眠了。
背后是一堵厚厚的暗红色砖墙,我开始真切地怀疑是否自己真的能重见天日。
艾萨德克,不管你对旅团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我觉得我现在的经历都足以偿还你的罪恶了。
起床时舍友在看到我的脸色时明显一顿。那个怀特居然打了一整夜的呼噜,我对着他的怨念颇深,忍不住盯着他想知道他的呼吸系统到底有什么奇特的构造以至于可以发出不亚于音响的效果。
我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如果没有去教堂就不会遇到强盗,如果不遇到强盗我就不必和一群男人共处一室。“库洛洛,你这个变态。”我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把墙想像成他的脸,用头使劲反复撞上去,感觉解恨了许多。
直到自由活动前都没有人来主动和我说话。
人流汇入空地,立刻分散成大大小小的团体。周围是巡逻的狱警。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有的抓着好欺负的威胁或殴打。我尽力表现得不去特别关注任何人,打算蹲到一个离狱警比较近的角落直到结束。
作为新人来说,不能过于引人注目。但可能是舍友对别人说了什么,大概是新来的小子十分难搞谁来收拾一下的话,周围人的目光都不太友好。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突然径直走向我,我立刻惊得跳起来。
他的表情僵硬古怪,两腿交叠着,摇摇晃晃地做了一个淑女的提裙屈膝礼,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某种玩具人偶:“侠客向你问好。”偏偏语气还是飞扬愉快的,效果诡异又有点恶心。
果然,在他的屁股上隐秘的扎着一只恶劣的天线。至于屁股上怎么隐秘的扎,我也不知道别问我。
周围看戏的犯人顿时齐齐后退一步,一脸人不可貌相的表情惊悚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我满脸黑线的跟着大汉走到个不起眼的角落,金发少年快活的向我挥手。可恶,为什么他的手机没有被没收,为什么橘色狱服穿在他身上就显得一点都不蠢,腰是腰腿是腿,就像是某种特殊的工装play。
我的脑洞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怎么样?有人主动联系你吗?”侠客问。
“目前除了你并没有。”我的心情又哀怨起来。
“唔。对方很谨慎呢。”他一手扶着下巴思考着。
“大概对方觉得我不识好歹不想再找我吧。”
“我得到的情报是□□那边有点着急,但已经有人和你接触过了。嗯......再等等看吧。”他歪着头盯着我。看来我这是被当作鱼饵了,不过也好过作为猎物。
“还要再等多久啊......”我略微无力,神经憔悴。
“咦,”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你的黑眼圈和团长有得一拼了。”
谢谢你......我和库洛洛可比的只有这一点了呢。
他新奇地盯着我看了良久,然后问:“你在害怕?”
“我不应该害怕吗?”我瞪着他。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特别灿烂,白白的牙齿非常闪耀。
“嘛,迪克弟弟不要害怕。”他示意我在他旁边坐下,然后拍拍我的头。“哥哥保护你。”
把我当小狗吗?短短感动一秒,我拍飞他的手,向另一边挪过去。
“你难道待得很舒服吗?”我不忿地发出灵魂质疑。
“还不错啊,就当度假。”他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舒服。
我和他住得真的是一座监狱吗......还是蜘蛛们普遍要求低适应能力强。
我扫扫他白嫩的娃娃脸,突然恶向胆边生:“要小心你的舍友啊。”我表现出一种真心实意的语气学着他拍拍他的头:“半夜睡觉时一定不要放松警惕啊。”嗯软软的,手感真棒,话说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液?
“可我住得是单间呀。”他眨眨眼睛,假装非常遗憾地说。我在心中缓缓流下柠檬味儿的泪水。神,我也想要操作系的能力......
这时哨声响起,狱警叫我们排队去吃饭。我大概瞧了瞧,感觉这饭吃跟不吃没区别。但挣扎一番我还是举着铁盘排在长长的队伍后。一个人影向我撞来,我立刻侧身躲开,看到名叫肖的舍友摔在我面前。队伍顿时产生起骚动,有人探头看好戏,有人吹口哨,有人激动怪叫。
一个扎着满头小辫子的黑人揪着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狠狠地揍他。“我的货在哪里?”他低声咆哮。
我迅速抬眼扫视,发现狱警们的头都朝着其他方向,就是没人看这里。
实话说看到亚裔的面孔我感觉非常亲切,前提是地点不在监狱,这个人不是罪犯。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似乎在没人叫停前就不会终止。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肖很有可能会被揍出脑震荡和骨折。我忍不住又望向他们。
“新人,你看什么看?”那个黑人扫到我转身恶狠狠地给我一拳。我下意识一挡,轻而易举接下这记拳。从他瞬间难看的脸我可以得出结论,他不是在故意放水。我捏紧他的拳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瞪大眼睛又把另一拳挥上来,我侧身闪过,顺便接着他的力旋转手腕,他直接摔倒在地,痛苦地叫出声。
这一切都太过轻松了。他出拳的动作那么慢,攻击又充满漏洞。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在以精密的战斗思维思考一切,因为当它发生时太过自然、顺理成章。
当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我的身体就像是一架精密的战斗机器,见血后正式激活。
原来这不是错觉。
这番大动作惊动了狱警,一个人吹响哨挥舞着警棒冲上来。“怎么回事?”狱警明知故问。小辫子男人勉强用力几次打算站起来但都滑倒了。另一个犯人走出来,是迪戈,他打着圆场:“什么都没发生长官,他自己摔了一跤。”这些面不改色说着假话的惯犯真是令人佩服。
我瞪着着明显准备息事宁人的狱警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我把铁盘扔到地上。
“长官,是我把他打倒的。”
迪戈脸上的笑容一僵,狱警闻言也瞪圆眼睛呆滞一瞬。
没错,这还要感谢侠客给我的灵感。
豪华单间,我来了!
— —我是悲催的分割线— —
侠客翘着腿躺在宽大的床上手尖飞速跳跃劈劈啪啪的按着手机。他转身吸口加冰的可乐,惬意地哼着歌。
一个狱警走到他的门前,腋下夹着一本没收来的画报,摘下警帽露出黑色的短发。“侠客,你很闲啊。”
“团长?”侠客跳下床。“晚上好。”他走近打量着来人。“不愧是团长,看起来很威风呀,长官。”
狱警有点不习惯的用五指向后梳下头发,碎发下露出额前的十字刺青。
“飞坦那边已经在确定目标位置,我们要输了。”
“什么?那几个连大脑里都是肌肉的笨蛋居然会比我们快?”侠客瞪圆眼睛。
“的确很意外,不过玛奇的直觉是我们会赢。”
“不要相信直觉那种玄学的东西了......”侠客十分无力。
“除了直觉的话......嗯,彼得说卡罗·甘比诺的状况好像更糟了。”狱警平静地说。
“啊?不要那么快死掉啊!”侠客不满地叫着。
“艾萨德克得赶上才行,需要加快。”
“派克要是分到和我们一起就好了......”
“是你的手气太糟了。”狱警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一点,抛弃听完后突然意志消沉的少年,嘴角轻轻上扬,重新戴上警帽离开。
游戏的重点在于享受过程而不在输赢,不是吗?
卧底都不忘搜刮书的库洛洛,虽然只是个画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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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