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阳光懒散地透过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屋内。书桌上乱七八糟的堆叠各种赛车杂志,床边的椅子上胡乱塞着几件卫衣,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床上勉强有几分空间。
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正蜷缩在床上,呼吸均匀而深沉,似乎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
“启介哥,你起了吗?”
一阵急促而熟悉的呼唤从门外传来,由远而近,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也将青年从周公那里拽回现实。
“好吵啊。”青年的眉眼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他抬手揉了揉额头,终于还是没能抵御住绕耳的魔音,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
“启介哥?你睡醒了吗?”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来了。”高桥启介起身套上拖鞋,熟视无睹的跨过昨日换下的衣物,径直拧开了房门。“有什么事情吗?贤太。”
“启介哥,你看下手机的信息?是凉介哥安排我过来陪你练车的。”面对带着起床气的青年,贤太脸上自动带上了微笑,弱弱的示意启介看向手机。
“知道了,等我换个衣服就出发吧。”启介转身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冲着贤太点点头。
“启介哥,我给你带了份早.....午餐,我去楼下等你。”话音刚落,贤太已经消失在门口。
不到半个小时,启介利落的收拾好自己,站在车库里了。
“走吧。”
看着贤太往他的S14跑去,启介顺势扫了一眼车库的位置。
“果然,86已经离开。连大哥的FC也开走了。”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看着启介坐进FD,贤太也跟着启动了自己的S14,两辆车呼啸而去。
“欢迎光临!”
与此同时,秋名的加油站中,听到汽车引擎声,穿着工作服的武内树熟练迎出来。
“啊,是拓海!池谷前辈,拓海过来了。”看到熟悉的黑白配色,武内树的嗓门瞬间升高了好几个度,向屋内喊着。
“来了来了!”辉二率先从站内窜出,“我听说了,拓海又赢下了一场比赛。”
池谷紧随其后,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拓海,干得漂亮!”
一阵激动过后,阿树就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放心把86交给我吧,一定给你把油缸加满。”
“麻烦你了,阿树。”
“小意思!我可是即将成为正式工的人了!”阿树一脸自豪的同好友分享着,“站长已经答应我了,等完成结业考试,拿到高中毕业证,我就会成为加油站的一员啦!对吧,池谷前辈?”
“对,这家伙这个星期一直磨得社长没办法,这才答应下来的。”池谷一脸无奈,“无论如何,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真好,我还有两年呢。”一旁的辉二羡慕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又好奇的问到,“结业考试是什么时候呀?”
“唔......我记得好像就是下周了。”拓海努力回想着日程,“真希望快点考完,然后放假。”自从开学后,Project D的挑战频率就因为客观原因慢了下来。尽管如此,兼职工作、上学和赛车三线并行也好累。
“哎呀,以拓海现在的成绩,很容易通过的啦。”阿树酸溜溜的讲道,对于他们这种没有升学计划的学生,只要能在结业考试获得及格的成绩就够了。近期拓海英文成绩的突飞猛进,让他开始怀疑好友是不是在偷偷奋起了。
“等明年春季,拓海和阿树就会从高中毕业了。好好珍惜现在的时间吧。上班后,可就没这么轻松了。”池谷靠在加油站的柱子旁,慢悠悠的讲着。在这种没什么客人的时候,身为老员工的他也会偷偷懒。
“等拓海和阿树考试结束,我们一起去KTV庆祝吧!”辉二有些兴奋的提出。
“唉!”池谷和阿树神同步一般,抚摸着额头。
“池谷前辈,怎么了?”
“最近好穷!”阿树率先吐槽着,“兼职的薪水本来就不高,还要改装86,最近还在攒毕业旅行的钱。”他可是准备在毕业旅行,正式同和美告白的,这笔资金肯定不能节约。
“真子不是在东京嘛,休息时间跑了几次,开销也不小啊。”池谷也跟着叹气,“说起来,拓海也懂吧 。有了女朋友,就多了一笔开销。”
“确实如此呢。”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高中几年打工攒下的钱,都被自己交给凉介作为Project D计划的资金了。靠试车员的薪资维持花销的拓海也跟着点头。
“是吧,而且后面还要请假。Project D的最后一战,无论如何我们可都是要亲自到场见证的!”
“难怪健二前辈这么坚持,车手是不需要女朋友的!”辉二看着几位“贫穷赛车手”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起来:幸好他还是单身。“那怎么办?难道不庆祝了?”
“要不,去便利店买点啤酒,去我家吧。”想到平日里池谷前辈等人几乎把豆腐坊当做另一个车队聚会点,拓海试探着提出,“反正老头子经常晚上不在家。”
“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众人兴奋地将地点定了下来,阿树有些得意忘形的已经开始设想,要如何彻夜狂欢了。被包围的人群中的拓海,也满脸高兴,只不过心中惦记着要提前告知凉介。
“对了,前辈,你知道箱根的‘死神’吗?”前世拓海知悉这个家伙的时候,他和凉介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之后也没有再玩赛车,所有的事迹都是从史浩口中得知。虽然相信凉介能够处理好,可经历过一场噩梦的拓海,对上‘死神’这个称号总感觉心中发悸。
“知道呀。群马的赛车手几乎都很清楚吧,晚上大家都会尽量避开箱根那边的山路。”讲着讲着,池谷的神情变得凝重,“箱根,就在神奈川县,你们不会是挑上了这个对手吧?”
“这太冒险了,拓海!”不等拓海反驳,池谷就心急的拽着拓海的手臂。
“前辈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死神’吗?什么‘神之脚’、‘死亡胶布赛’,拓海不是一路碾压取得胜利了吗?”大大咧咧的阿树和辉二一脸困惑的看着池谷的反应,有些不解。
“这完全不同。”池谷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之前的比赛,无论对手如何狡猾,都是在双方认可的场地和规则下进行的。而‘死神’的比赛,完全由他一人主导,毫无规则可言,他会毫无预警地对过往车辆发起追逐和撞击。无论是专业的赛车手还是无辜的路人,许多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卷入其中,导致严重事故,比如车辆翻滚、撞击防护栏。”
“所以他才被称为‘死神’?就像深夜手持镰刀的收割者,寻找他的下一个猎物?”辉二若有所思的接口道。
拓海闻言,眼眸猛地一缩:这种肆意妄为的比赛方式,与凉介的行事风格简直天壤之别。前世究竟是怎样的缘由,驱使凉介参与了这样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飙车虽刺激,风险也在所难免。但这种蓄意撞击的方式,简直是拿生命当儿戏。更何况,‘死神’并不属于任何车队,他的缺席对你们征战关东不会有任何影响的。”池谷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希望能打消拓海这个危险的想法。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的提醒。Project D没有计划挑战‘死神’,凉介不会对我们的安全置之不理的。只是在神奈川听到了这个称号,好奇才来询问的。”
见拓海态度诚恳,池谷这才松了口气,放他离去。然而,他并未察觉到,拓海那看似温顺的外表下,已暗暗下定了决心——‘死神’太过危险,绝不能让他威胁到凉介!
幸运的是,凉介答应让他观战。如果真的到了非战不可的地步,拓海宁愿自己代替凉介上阵,也要守护那份珍贵的安宁。
回到豆腐坊,拓海第一时间给凉介打去电话,告知聚会的事情。
“我知道了,等考试结束,拓海可以尽情放松一下。这段时间在秋名和赤城来回跑,辛苦了。”听筒里传来凉介充满磁性的声音,拓海的脸色也莫名红了起来。
“那我们就要等到下次比赛才能见面了。凉介最近在做什么呢?”尽管才分开不到半天,拓海还是有些舍不得挂断电话。
“实验室那边有个数据出现问题,这周我大概都要在那边了。导师那边也和我提过,如果能尽快产出结果,会对英国学校的申请有一些帮助。”
挂断电话前,拓海还是提起了箱根的事情,“关于那个‘死神’的事情,我和池谷前辈打听过了,这个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如果真的要和他比一场,凉介至少要带上我一起。”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决心都凝聚在这通电话之中。
凉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拓海,我明白你的担忧。我答应你,会谨慎行事的。”
拓海听着凉介的话,轻轻地笑了笑:“嗯,我相信你,凉介。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呢,领航员先生。”
通话的尾声如释重负地落下,拓海的心情如同被春风拂过,悠然自得地遁入了属于他的小天地。他惬意地往自己的小窝一坐,心血来潮地翻箱倒柜,搜罗出各科目的书籍,打算为高中生涯的终极战役——结业考试,做一番最后的冲刺。
和所有学渣一样,每一个科目的书籍几乎崭新的,被乱七八糟的堆放在抽屉里——这还是拓海重生后,大发慈悲给它们进行的“小小革命”,不然它们可能还在书桌上上演着“自由落体”。
“嗯?怎么还有卷录像带?”拓海像发掘宝藏一样,从一堆书中揪出了一卷明显不属于他的录像带,几秒后,他的笑容凝固成了雕塑。
“哦,我的天!这是凉介的赛车录像,我居然还没还给启介!”自从那次“东窗事发”,这卷录像带就被拓海当作烫手山芋,匆匆带回家,随便找了个抽屉做它的临时避难所,直到今天才重见光明。
还录像带嘛,小事一桩,但一想到自己对凉介编的那套天花乱坠的谎言,还有拍着胸脯向启介保证的守口如瓶,拓海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里头开派对。
“有了!趁着凉介最近关在实验室里,赶紧把这东西丢给启介。”
拓海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恨不得立刻变身超人,嗖的一下飞到启介家,把这卷让人尴尬的录像带藏到启介房间的某个“秘密基地”,最好让它成为凉介世界里永远的“未解之谜”。
说干就干,启介的电话很快就响起了欢快的旋律。
“啊?你要来赤城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