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命运螺旋 第29章 第 29 章

钢琴边。

终于认知到女子异常的许墨，思绪变得纷乱，他无法再保持冷静的理智，只是紧紧的扣住女子的手腕不放手，仿佛这样就能她留下来，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而看到女子那毫不在意自身的淡漠，以及对他走入她内心行为的拒绝，这让他心头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他重重的皱起眉，抬起放到琴盖上的手，猛的用力钳住重华的下巴抬起，强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眼神带着冰冷的愤怒。

“保护自己是生物的本能，可你竟对自身没有丝毫在意，你是不想活了吗？”

而许墨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却让重华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被戳中了内心一般，眼中闪过一丝狼狈。

她一个人太久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接受过这种对她的关心了，但这份并没有让她开心，反而让她很是抵触。

一旦被人走入了内心，那她的一切都会攥在别人手里，进不得退不得，她已经不想再面临那种痛苦了。

随即她就有些惊慌闭上眼，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的难堪，更不想去对上对方那仿佛能探究人心的视线，只是强装镇定的厉喝： “放开我！”

但重华却不曾知晓，自己的一切情绪早已被面前聪慧的男人尽收眼底，他们认识太久了，对方对她也太了解了。

两人离的太近，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看着眼前的女子强装镇定，但睫毛却颤抖着暴露出对方内心的不平静，许墨终于仿佛明晰了什么。

随后一丝心痛就从心底深处蔓延而上，眼底不再是深不见底的幽邃，而是是让人心碎的悲伤。

原来真的是这样！

虽然他早就隐约猜到女子什么都不在乎，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淡漠到对自身的生命都没有丝毫的执着。

‘既然不执着自己的生命，那你琴声中的暗藏的坚定信念，究竟是为何而生？’

许墨眼神终于冷彻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松开她，仍旧居高临下的圈着对方，钳着对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将其抬起直面自己，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强硬：“睁开眼，看着我，重华！”

听到男人这仿佛强制般的命令，重华睫毛一颤，终于明白了今天不说清楚许墨是不会放开她的，随即她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双眼，直视向对面那双隐约泛着痛楚的深邃紫眸。

四目相对。

许墨喉头微动，带着一丝隐忍的颤抖：“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重华！”

而此时，重华也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她的心绪沉寂了下来，片刻后，抬头直直的望向对方的双眼，重新变得冷静而毫无波澜，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不，许墨，我不执着于自身的生命，并不代表我不珍惜活着。”

是的，重华很珍惜如今活着的自己，是因为她还需要留有用之身来完成自己的计划，而她并不执着于自己的生命，是因为她早已给自己的未来定下了结局。

说完这句话，重华就垂眸看向许墨钳制自己的手，淡漠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放开我吧！”

但许墨却沉默的没有放开手。

明明得到了解答，许墨却对这份答案并不满意，他不想要这种字面意义近乎敷衍的答案，他想要的是了解对方的想法。

可女子丝毫没有要继续谈下去的意思，这种像是又回到以前一般拒绝他走进内心，两人的距离丝毫没有变化的样子，这个事实着实让他有些焦躁。

而重华此时终于也发现了许墨的异样，她抬起眼讶异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说实话，许墨今天的举止实在反常的厉害，平时的他并不是这样情绪起伏这么大的人，即便他们从小就相识，许墨也从未有过这种举动。

说到底，她的情况许墨一直都知道，但他以前也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言行。

到底发生什么？让他举止这么异常？

虽然重华平时并不想读他人的心，但现在她不读不可了，不然看对方的样子是不会轻易放开她的。

下一秒。

“怎么可能？”

重华惊呼一声，猛地用全力挣开许墨的手站起来，看向对方的眼神震惊不已，由于开启着万物共感，对方此时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暴露在她面前。

重华难以置信自己的感知到的一切。

而被重华的惊呼拉回思绪的许墨，抬眼望向女子，看到对方眸子里的震惊，微微一皱眉，思索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就了然了什么。

那清朗俊逸的脸上不见了平时的理性，了然之后就是窘迫，有一丝红晕染上耳尖，随后他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仿佛忍耐的闭了闭眼，又深呼吸一口气，灼灼的直视向对方眼睛，那目光灼热到让人无法躲闪。

“你读了我的心。”

而重华面对许墨这坦然到近乎直白的态度，惊愕的无法理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到女子的疑问，许墨深深的看向女子的双眼，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中有暗涌的汐流，无声的传达着什么，仿佛有什么东西下一刻就能冲破沉重的冰层而出。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女子的脸颊，却仿佛又因未曾得到回应而在咫尺间隐忍停住，最终，仿佛在隔空描绘着女子的轮廓，谓叹道。

“我们认识的时间太久了，我也无法具体知晓从何时开始的，发现的时候却早已不能抽身而退。”

他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暴露的自己的感情的，但他以前对她的存在太过习以为常了，以至于直到女子昏迷时发现“可能会失去她”时才警觉。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步步为营，温水煮青蛙下去了，女子的人格状态越来越异常了，仿佛风筝逐渐挣开了绑缚住她的丝线，与世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有时会给人一种时刻都会随风而逝得感觉。

他需要尽快的拉住她，即使需要以粗暴的方式逼近她的内心。

他也要留住她。

得到这个答案，重华愣怔住，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震惊，她近乎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琴凳绊的一个趔趄。

许墨一惊，连忙伸手揽住女子的腰，一个用力将她带向自己。

预料中的失重跟落地都没有发生，重华随着惯性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

钢琴边。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在一起，因为靠的太近，重华抬起头时甚至感觉到对方的唇扫到了她的额头，这仿佛被拥入怀中的姿势，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都隐约带着一丝热度。

但这暧昧的一幕却没有勾起重华任何的旖旎，对方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她仿佛听到的是什么天方夜谭，惊的她半晌缓不过神来。

下一瞬。

重华就猛地打开许墨揽着她腰的手，撤身离开对方的怀抱，退开半米远，声音不再有往日的淡漠，变得局促而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冷酷：“这是个错误！你不应该会对我产生那种感情！不，应该是你无法对我产生那种感情才对！”

而重华这异常的反应让许墨愣在原地，他看着重华这般抗拒着他的感情，耳尖的红晕褪去，心渐渐沉到了谷底，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违和感。

他知道重华或许会因为不喜欢他会拒绝他，但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实在不像是被表白的人该有的反应，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观察过很多例子，却从未见过重华这种反应，更不明白为什么重华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烈而异常？

‘不应该对她产生那种感情？为什么不应该？而无法对她产生那种感情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无法感知情感这个实验后遗症吗？不！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应该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教堂中，两人之间陷入漫长的沉默中。

窗外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披洒在两人身上，仿佛给两人打一层梦幻的光晕，在漫画中就是妥妥的cg画面。

但现实中，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见，却是死寂的沉默。

半晌。

许墨终于打破了教堂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缓缓开口，平静的声音中似乎压抑着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个错误？”

听着许墨语气中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般微妙的探究和危险，重华沉默了。

最终。

她头疼的抚着额角重重叹了一口气，最终抬起头看着许墨的眼睛。

为了制止对方的想法，不得不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中对他人说出自己的异常。

“许墨，或许你已经已经发现了，我身上有种仿佛不同于这个世界存在的异质感，我不能告诉你这份异质感从何而来，但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份异质感会威胁所有生物的本能，而在这份异质感的影响下，世间所有生物都本能的不会靠近我，它们会害怕我。

虽然人类作为智慧生物拥有了知性，但人类仍旧是被本能影响的生物，所以，在这份异质感下，是不会有人类会想要靠近我的，更遑论对我产生好感，因为他们的本能在警惕我。

我们从小就认识，你应该发觉了，工房里除了你和周棋洛之外，其他人不论是培育品还是培育师，亦或是实验研究员，如非必要他们都会无意识的避开我。”

许墨听到这里瞳孔微缩，他一直以来对重华的那些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虽然这份答案并不全，但仍旧是答案，而这也代表着，他终于开始走近对方的内心了。

但他却隐约有一丝不安的预感。

下一秒。

他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

“周棋洛靠近我的原因先不说，现在只说你。

本来你也会像是其他人一样在本能的警觉下远离我的，但你因为evol移植实验出现的副作用，导致你的神经元出现了残缺，而正是这份残缺，才让你出现了靠近我的行为。”

重华在给许墨解释的时候，因为不想泄露太多自身的隐秘，所以谨慎的斟酌着用词，而说到这里后，她才终于看向许墨的双眼，神情严肃的说出有关于她自身的最大的一个秘密。

“我的evol不只是心灵感应那么简单，我无法与你细说，但简单来说，我的evol不止可以心理上影响他人思维，更可以从生理上影响他人的大脑神经元。”

“也就是说，我可以治愈你实验后遗症。”

而听到这个惊天的秘密，许墨眼中却没有丝毫意外，他只是沉思了片刻就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毫无波澜：“我隐约已经猜到了。因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看到颜色，感知到感情。”

重华闻言了然，以许墨的聪慧程度猜不到这点才奇怪，随后她深呼吸，仿佛有些不忍的闭上眼侧过头不看他，因为接下来的话她只怕对方会无法接受。

“当你遇见我后，你那本应该警惕我的本能，却因为你的残缺而察觉到我可以治愈你，前者是未知的危险，后者是治愈自身，你的本能压制了前者而选择了后者，所以你在本能的驱使下，才会忽视我的异质感而靠近我。”

“但本质上来说，“你靠近我”这个行为的底层逻辑，是出于你想要自救的本能行为，并非知性行为。”

“长年累月的相处下，你或许把这种自救行为混淆成了“爱情”，但这本身是一种错觉，因为我自身的异质感对你本能的威胁一直都在，你是不可能会爱上我的。”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