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梦与英雄 第90章 090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是傅秋语的第一反应。

——不可能，除非次元壁在我穿越前就破了，这货是在诈我。

这是傅秋语的第二反应。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游戏世界，否则这可不是道心破不破碎的问题，这得是整个人生观价值观颠覆性的碎裂，是足够上升到人格意志存在价值的问题。别说是艺术家，就算是普通人也受不了这个啊！

这是傅秋语的第三反应。

一焦躁，她就坐不住，想动弹，但现在任何大动作都只会显得她心虚。

于是她又换了腿翘二郎腿，手虚虚地掩住嘴唇，表面一脸淡定，实则汗流浃背，一场头脑风暴悄然启动。

问题不大，祁煜的意思应该不是她以为的意思。

不能先露怯，稳住，在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的情况下先不要表态。

她摊牌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他结仇，更不是为了让他道心破碎，而仅仅是让他放弃她，等她排除了障碍后可以乖乖的和德雷克一起润了，以后有机会再碰面一百米开外和她点头打个招呼就算对得起她氪的金。

她还得留下断后，即使她强制自己的本体不苏醒来延迟空间崩解速度，但彼岸的科技还是让空间不可抗地走向崩坏。

和彼岸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她必须采取一点暴力手段才能自保，之后场面过于残暴，小美人鱼不能看。

祁煜：“如果我说……完美一直不存在呢？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未来的事，梦境？预知？……”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想让我知道，我不问就是了。我只是想说，时空向你打开了一道可以窥探未来的缝隙，但你看到的仅仅只是缝隙中的方寸世界。这种视野太狭窄了，狭窄到……让你看不到视野外的地方。你只看到了我。”

傅秋语听了个半懂：“什么意思？”

他是指他背地里的复仇计划还是深空主线？

没得喷……她的确知道的不多。

几个男主都神神秘秘的憋着大秘密，每次看他们憋着一堆大秘密就是不说，主控就是不问，她都恨不得一脚把主控踹开她自己问，急死个人。

主控哥哥甚至直到她穿越都还没打赢复活赛，她都忘了人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他头像是个苹果，玩家们推测他的身份和EVER有关，但不知道保不保真。

……不过祁煜为什么最后还要强调那一句？

只看到了他……？

啥意思？

傅秋语：“这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喷不了……她确实把其他男主都下了，只把他放首页，那的确是天天一上游戏就是他，打完流浪体回来一看还是他。不是……主要是这破游戏界面也就那几个，她除了看他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啊？

怎么想还是狗叠的错！笑死，一个科幻背景的游戏，男主们居然还用个破手机，而不是什么高科技的手环便携电脑，也就主控的小猎人手表稍微点了一下科技含量。不对歪楼了……

所以他说的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吗？虽然也让人背后毛毛的总觉得次元壁又破了，但她应该没理解错吧？

……厚礼蟹他什么表情？这种微妙的透露着一丝得意的表情怎么回事？……她什么都没说啊？他在得意什么？？

……难道是她不经意的表情或者眼神暴露了？不对，不能自己吓自己。

她在这儿头脑风暴，都开始怀疑狗叠是不是背着她让祁煜学了什么心理学分析技能。

这家伙就是纯属书读多了脑子读复杂了，祁煜这里接收到的信息只有一条，他的逻辑只转了一轮就跑通了——

他抛出的问题：你的视角受限，导致你只看到了我。

秋语的回答：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吗？

逻辑推导过程：她甚至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当然有字面上的，但不完全是。可她没有否认他，这就代表她的视角的确受限在他这里，引申一下就是，她并不知道除了他之外的事，甚至可能包括和她关系密切的其他几个男人，她也不了解。

得出的结论：她只知道我，我对于她是特别的。

这不得意一下还是人吗？

祁煜微妙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的雨丘是一百分，实际上的雨丘和你一样，都是花丛里那个最不解风情的呆木头，也就和你一样只能打个零分吧。”

他歪了下头，“而我呢……你以为的祁煜是一百分，实际上的祁煜一堆臭毛病，不但会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还不爱收拾房间，也就只配得个零分。你是零分，我也是零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合该在一起互相折磨。”

傅秋语：“……？”

先天哄人圣体是这样的，傅秋语本来都已经整理好应对策略了，总之就是贯彻铁石心肠人设，但是他这一通无赖耍下来，给她整得思路都断裂了。

他总是这样……

游戏里他就这样，小事主控哄他，大事他哄主控，现在变成了她完全不哄他，而他要一直哄着她。

但是……这根本不是哄两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他不可以这样，她不想让他这样，一直一直放低自己的身段，满心满眼只为了眼前的人，把自己的存在与需求无限缩小，甚至藏起来。

傅秋语：“……为什么不生气？难道说这种轻松的俏皮话就可以掩盖我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吗？”

祁煜心猛地一沉。

太直白了……

祁煜：“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你本就不需要完美，我不是因为你完美才喜欢你，而是因为喜欢你才觉得你就是完美的。况且就算你是零分，我也还是喜欢你。”

傅秋语的表情就像智齿发炎了去吃冰块试图降温结果导致牙更疼了一样，她眉头皱得死紧，舌头抵着牙龈，面目扭曲，从唇缝里艰难地挤出来一句话：“…………好，既然这是你的回答，我…………可以接受。”

祁煜死鱼眼：“你这根本不像是接受了的样子。你直接说实话好吗？我能接受。”

傅秋语：“你去看看吧医生真的，哥们你让我有点害怕了！”她看起来有点抓狂。

祁煜拉着脸：“算了，你咽回去。”

傅秋语完全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给自己通红的脸扇风，然后抓着头发焦躁地来回走了好几圈。

祁煜看她走来走去，凉凉道：“又在想拒绝我的理由了吗？真辛苦啊，看得我都不忍心了。没办法，帮帮你好了——”

赌一把？反正……他的心已经伤得透透的了，就当这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或许就像她之后的无数代一样，不是每一代都会爱上他，遇到他，所以初号机不爱他……也挺合理？

祁煜垂下眼眸，忍不住抚摸着怀中傅秋语本体的长发，“其实……拒绝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

傅秋语：“……”

她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不是追问他到底是什么办法，而是直接忽略他。

这一次，是她主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她知道他会问什么……毕竟，小美人鱼的心思太好猜了，不是吗？

别这么对你自己……也别这么对我……

傅秋语：“既然你给出了你的答案，那么关于之前的问题，我以后都不会再提。我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来解决你的问题吧。”

祁煜：“……”

祁煜满脑子问号：“怎么还有我的事？”

傅秋语：“当然，不止有你的事，你的事还是个大问题。我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会是最后一次，你最好想清楚再给出自己的回答……我可以等你，但如果你敢敷衍我……”

她沉默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眼神毫无高光的冷笑：“你就和彼岸坐一桌吧。”

翻译：老娘宰了你。

祁煜：“？？？”

不行，他得坐直了听。

傅秋语：“你有没有认真地想过，你对我的……喜欢，究竟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喜欢雨丘？”

祁煜很不解：“她就是你，你就是她。你分裂出来那么多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是你，不是吗？”

傅秋语有些落寞，却无比坚定道：“不，完全不一样。原因……你就别问了，就按我说的理解。”

因为啊，在她的世界，有很多一模一样的“雨丘”。

她们不叫这个名字，可能名字很传统，也可能很搞怪，她们的样子也不一样，可能长得很可爱，可能长得很御姐，声音也不一样……但抛却名字、外貌、声音这一系列等等的附加形象，将所有的观察重点都放在内在特征这方面。

于是……你就会得到无数个一模一样“雨丘”，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身份：猎人小姐。

都说爱可以跨越时空，但真的可以吗？

她的思想和意志从来不会传递到屏幕那边，她在游戏中的行为永远是那么标准且毫无特点，而她看到的，也只是被厂家经过无数道筛选审核程序而设定好，虚假的，对特定的玩家群体量身定制的完美恋人。

所有的爱与浪漫的起点都来自人类最原始的**，本质上的她不过是一个被**驱使的奴隶，而他是满足前者**的傀儡。

然而就算本质如此冰冷，这依然是一场盛大而华美的梦。

人们那些美好的梦想在现实中凋敝枯萎，却依然要把眼泪擦干，去面对现实向自己击打而来的暴风骤雨，只有在美梦中，人们才能放心地躲在糖果小屋里舔舐那些或许永远无法弥合的伤痛。

所有人都在这场美梦中获得了暂时的满足，可偏偏只有她突然从梦中被人叫醒。

于是她不得不去面对一个残忍的现实：她从来都不是猎人小姐，猎人小姐也永远不是真正的她。

当他们作为买家和商品时，她的钱就是她爱的证明，他那被厂家雕琢了无数遍的甜言蜜语就是他爱的体现，他们隔着一片薄薄的屏幕，上演着双方都无法改变由第三方设定好的故事。

用爱来矫饰交易，有钱就能得到一切，而她不需要为此背负任何道德负担，因为纸片人没人权。

事实如此，本该如此。但这种关系从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看到了吗？他的身体不再是中空的模型而是真实的血肉。

感受到了吗？他的身体的温度会比她低一点而不是手机屏幕琢磨不定的温度。

当他的目光坦然而热情地注视着她时，她便强烈地意识到，他的大脑不再承载他人的思想和意志，而仅仅是他自己。

无数个相同的数字商品去爱无数个一样的猎人小姐，这是他们存在的价值，他们为取悦玩家而生。

但当其中的一位从虚幻踏入真实，成为一个可以决定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会被程序控制的自由的人时，尤其是当他索取爱的对象同步变为真实的她时，她就不能再延续这种从交易中诞生的追寻**与满足前者**的关系。

他以为自己是真的爱她，其实并不是，这才是他第一次做一个完整独立的人，刚刚获得新生的他还未曾拥有过真正的爱，他的大脑还没有彻底抛弃程序设定去自己思考过爱的定义，她不能明知如此却依然欣然接受他，在不对等的认知之下，这种行为是一种压迫和剥削，是一种对双方人格的蔑视。

傅秋语：“你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吗？想要找到我和猎人小姐的共同点应该很难吧？因为从始至终，我们一直是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意志。你对我的喜欢是一种认知上的惯性……仅仅是……对猎人小姐的移情。”

她的神色甚至是有些悲戚的，“如果我今天接受了你的感情，我便只是情感中的掠夺者，是只会趁别人头脑不清醒占人便宜的骗子，是无法给予爱却要求别人来爱我的强盗。我不可以这么做，我的道德不允许，我也不允许你把头低下，我不允许你自我欺骗，我不允许你让我成为一个卑鄙的人！”

“……祁煜，虽然没有契约让你失去了很多安全感，但你有想过吗？没有契约束缚的你才是真正自由的。这代表你可以终于决定自己去爱谁，不去爱谁，你想离开谁就能真的离开谁。”

傅秋语闭目，从胸膛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她睁开双目认真地注视祁煜，庄重得仿佛在进行宣判。

“祁煜，你自由了。”

将爱的权利交还给他，将自由的权利交还给他，从此他彻底获得真正的新生。

用最癫的精神状态追逐最纯真的爱情

爱与自由是这文唯一的主题

纯爱战士秋语在经过90章的铺垫终于上线了，玛德终于完全摊牌了，为了这碟醋我包了89章的饺子，89章啊！！老娘累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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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0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