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方花】拨雪寻春 第85章 方多病暴露

莲花楼内，只剩下方多病笛飞声李相夷三人，四顾门的石水押着金满堂和玉楼春已经返程，刘如京根据李相夷的吩咐继续去查一品坟，李相夷拿着罗摩天冰和方多病他们两个前往元宝山庄，去取金满堂手里的那块天冰。

三人回到莲花楼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莲花楼内上次备的菜还有一些，方多病将就着做了些，李相夷看着他娴熟的择菜做饭，好奇的围绕在一旁，“看你平时做派像个大少爷似的，没想到还会做饭。”

方多病瞥了他一眼，无奈将他伸过来的头推到一旁，“我若不会做饭，这些天岂不是要饿死了。”

李相夷认同的点头，“倒也是，是我看走眼了。”

方多病做饭自有一套章法，那方李相夷刚坐下没多久，方多病的菜就端上了桌，外头笛飞声掐着时间择了葱进来，两人默契的算准对方的行动时间。

赶路期间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方多病习惯性为自己倒酒，倒完放下才想起来，李相夷如今坐在自己旁边，他顿了下，看了眼面前的酒，又侧头去看李相夷，还是开口问他：“饮酒么？”

他记得李莲花说过，他年轻时不好酒，但也并非不喝。李相夷果然摇头拒绝，喝酒误事，更何况他如今同两个不熟的人在一块，饮酒才是大忌。

方多病也没说什么，他习惯了喝点酒才能睡着，如今虽然李相夷就在他身边，但这些天都没怎么睡，他累得紧。

笛飞声不发一言，等李相夷也停下筷子，也不管方多病还在喝，收了碗筷洗好，就自顾自出门了，他本想照例练武，忽的想起来李相夷在不能暴露，只能又转身回去，夺下那喝上头了的方多病手里的酒，他皱起眉看方多病，“别喝了。”

方多病看向那只抢走酒的手的主人，晃了晃头，按了一下额头，“我知道，没有忘。”看到方多病确实没有醉意，笛飞声才转身离开上了二楼。

李相夷在一旁静悄悄的看着两人的动作，不发一言，等笛飞声离开，他看着方多病开口：“我今晚睡哪？”

李相夷的声音响起，方多病抬头，看着面前已经被笛飞声关好的门，知道了笛飞声的小动作，他叹息一声，“一楼只有一张床，阿飞他一向不愿同别人共枕，李门主若不嫌弃就与我将就将就。”

和李相夷躺在床上时，方多病就知晓自己今夜大概还是睡不着，早就知道笛飞声会将他们两人关在一起，便想借着酒劲睡过去，两人太过了解也不好，他知道笛飞声的打算，想逃过这种尴尬的场面，笛飞声也知道他的想法，硬生生的抢走了酒不让他如愿。

深更半夜时，李相夷匀称的呼吸声围绕在方多病耳边，李相夷已经睡熟了，看起来及其乖巧，方多病侧头看着躺在身边的人，忽然心静下来，笛飞声也许是对的，他今晚能睡个好觉了，他想。

外面月色透过窗照进来，霜色满地，方多病感受着身边的气息，意识慢慢沉下去，睡熟了。

他难得睡一个好觉，没有梦到什么，早上醒得格外晚，李相夷醒来时，看到依偎在自己旁边的青年，他睡姿不算差，但缩成一团，贴在他身上，呼吸匀称，眉眼比醒时更温和。他惊坐起身，第一反应是方多病这人什么毛病，然后低头看向他的脸。

方多病似乎察觉到身边的人离开了，身体往李相夷睡的位置动了动，又睡熟过去。见他的动作，李相夷怦然转过头，拿起少师，急切的转身出门，去练起剑招来。

一套相夷太剑下来，他脑海里方多病下意识靠向自己的画面还未消散，不停的循环播放着那人依赖的神情，他觉得这样的画面熟悉极了，好像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早晨他们已经历过很多次了，李相夷心乱得很，他确定自己和方多病此前从未见过，更不认识，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他想不明白。

他练完一遍停下来，拿着少师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二楼传出声响，笛飞声的刀碰到了东西，发出声音，让李相夷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去，笛飞声站那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见他结束，故意用刀发出声音提醒他。

他的刀用布条包着，发出的声音闷闷的，李相夷没见过他出刀，也没见过他的武功，事实上，这两人除了轻功，就没在他面前显露过武功，方多病床头放着的剑，他也没拔过。

李相夷回过神，笛飞声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他对李相夷点了点头，看着紧闭的大门，上前推开窗看了眼，见到方多病还未醒，也没见他惊讶，似乎早已料到，他又转头和李相夷说：“不必叫醒他，我去集市买早食。”

李相夷点了点头，看了看里面，又回过头看着笛飞声欲言又止，“他……”

笛飞声看李相夷的神情，似乎笑了一下，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里面，径直打断李相夷，直言道：“平日里若非宿醉，他不会睡这样迟，他素来噩梦缠身，夜半醒来便很难再睡着。”

笛飞声知道方多病不许他多说什么，所以他半真半假的将方多病的情况说了些，虽隐瞒良多，但足够李相夷猜测了。

说完，他施然转身，“我去买早食了，你看着他，别吵醒了。”

笛飞声转身离去，李相夷收起少师，坐在莲花楼前发起呆来。方多病的态度不清不楚，笛飞声的却比他明了，这两人明显很熟悉他，那阿飞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他就是想忽略都难。

他和方多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笛飞声是那样的态度，他却一点不记得。

可……我应当是认识他的，李相夷心想。

笛飞声回来得很快，他买了干粮和菜，放在厨房里，又将一小份餐食分出来，放在锅里热着，才回去和李相夷一起吃。李相夷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方多病。

笛飞声将李相夷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吃完就去外头赶车，任由李相夷在那看着方多病纠结。

方多病醒时已经巳时末差不多午时了，被窝里李相夷的味道已经淡了，他睁开眼，侧头看着身旁空了的位置，在床上怔愣了会，看着窗外的太阳才惊醒过来，他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睡的位置，感到有些不妙，又转头寻起李相夷。

李相夷自他坐起身便看向他，方多病这一转头，便对上李相夷的眼神，李相夷盯着他，没有移开视线，看着方多病的反应，更加确定他对自己很熟悉。

方多病反应很快，立马对着李相夷微笑起来，抱歉道：“昨夜喝了些酒，起得迟了，李门主见怪了。”

李相夷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阿飞说你若非宿醉，不会睡这样熟。”

话音落下，方多病身体顿时僵住，他看向李相夷的眼睛，里面的满腹心事已变为探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笛飞声，方多病立马找补，低头垂眼，“从前年少时噩梦缠身，与师父同睡，习惯了身旁有人，后来师父故去，无人陪我，噩梦又找上来，身边许久没有旁人的气息，如今难得不做梦，睡得不错。”

话音落下，李相夷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他说：“你拿我当三岁小孩骗么？”李相夷站起身，向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方多病，“你这满嘴谎言，没几句实话，真当我是小孩信了你的？”

“我倒想说你们两个运气着实不错，那南胤的事你们本也打算将我扯进来是也不是？只不过玉楼春金满堂的事正好撞了上来，为你们揭了道口子，你们在云隐山，不就是在等我么？两人藏头露尾，明明武功上乘却不敢在我面前使，是担心我看出什么？”

李相夷放低身子，平视方多病，“你是我的谁？想让我知道什么？想查什么？想得到什么？方多病，你知不知道，你和天机山庄的方多病，长得一模一样，虽然他体弱多病身形廋削，但还是能看出来，五官没有变过，而且，那日我看你开机关的手法，正是天机山庄的惯用手法，虽然我与天机山庄不熟，但我师兄单孤刀与他们关系匪浅，我也能轻易看出。”

李相夷眼神凌厉的看着方多病，他抓着他的手臂，让方多病动弹不得，方多病回望着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神情不再，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伤，转瞬即逝，却被李相夷精准捕捉。方多病再度恢复笑容，就着李相夷拉着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李相夷，一把拉下来，他翻身将李相夷压在身下，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凑近他，低声在他耳边开口。

“那师父，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吗？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吗？”方多病压在李相夷身上，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李相夷没有推开，震惊于方多病的话。

师父？

原来，真的是一个人。

看着李相夷愣住，没有将他推开，方多病眼里笑意加深。计划顺利进行，李相夷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老狐狸还是老狐狸。

罗摩天冰和单孤刀他也没有多在乎，取罗摩天冰不过是为了解现在这个时空笛飞声身上的痋虫，单孤刀所作所为李相夷一定会知道，毕竟他来了，怎么知道也不甚重要，李相夷吃了他的清毒丹，无论什么毒都对他没有效果，所以他并不在意四顾门那些人。

毕竟，他回到这里，是为了解开李莲花的执念啊，而李莲花的执念是方多病自己。

李相夷一向聪明，这些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取罗摩天冰不过是为了解执念，将那个执念的主人拉进来，他方多病才是他们为李相夷设的局，否则，他和笛飞声查案多年，怎么会露出这么多的破绽。

他来这里后从未喝醉过，而李相夷既在他身边，又何须喝酒入睡，只要这个人活着，什么噩梦都不会再来，笛飞声那真真假假的话，才是故意说的，李相夷如此聪慧，全是真话反而没有可信度。

李莲花，既然你的执念是我，那你看着我做这些时，想必也不会怪我，你既已不在意那些人，那我也不必多废心思。

毕竟你为了我，我也只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