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冷的格外早,连初雪也比往年早了许多。
方多病的身体一到冬天,病就接踵而来。
他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时不时的咳两声。
这时他却还开着窗,不停的看向窗外。
李相夷身为四顾门门主,确实是忙,平日方多病未病发还能时时陪着他,但像如今这样,一生病李相夷便不许他出门,可李相夷又常常不在,他这会已经五天没见到他了。
“小宝,我回来了!”
李相夷自风雪中跑进来,带来一身的冷气,见到方多病后,展开眉眼,融化了眉间的雪。
方多病听到声音,连忙转头看向门口,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还不等方多病开口,李相夷便看到了大开着的窗。
他上前一步关回窗,又说起方多病来。
“这天这么冷,都下雪了,你看你身体不好还开那么大的窗,看自己病的不够重,对不起你的名字吗。”
方多病被说的哑口无言,但还是小声的开口反驳,“还不是怪你。”
听到话的李相夷转头看向床上的方多病,无奈的开口,“怎么又怪我了。”
方多病轻哼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李相夷招手。
“过来,上床暖暖。”
李相夷瞥了一眼方多病,没有动作,而是放下少师,开口拒绝。
“我这身上都是冷气,在火炉这烤烤就好。”
方多病见李相夷拒绝,皱着眉准备起身,他被子刚掀开一半,就被李相夷按住。
“别闹。”
李相夷一脸无奈,把方多病又塞回被子里。
他刚想跟方多病解释,手帮方多病掖被子还没收回来,猝不及防下,就被方多病拉倒在被子里。
他看着方多病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方多病。
方多病拉下李相夷,一把抱住他,把李相夷往被子里带。
他在被子底下牵住李相夷的手,搓了搓,然后开口说道:“我没这么脆弱。”
说完,又摸住李相夷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戏谑的开口,“你就是不敢上我的床吧。”
方多病手心的温度通过脸颊传到他的心里,才反应过来,脸色爆红。
“你……你……胡说!”
“谁不敢,我这是担心你!”
李相夷想不明白,怎么几天不见,方多病就可以脸色不变的调戏他。
他轻轻的踢了一脚方多病,在心里哼了一声。
方多病也由着李相夷,没有阻止他的小动作。
方多病靠在床头,低着头,看着李相夷。
李相夷察觉到方多病的目光,抬头看去,一时之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奇妙。
“相夷,我们建座莲花楼吧。”
“不然,若我以后生病,你都将我像如今一般,困在这一个小屋里,哪也去不了,只能看着你来来去去,你有时候出去好久都不回来,我想你。”
听着方多病的话,李相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好。”
方多病病发时特别虚弱,而冬天又是方多病频繁发病的季节,李相夷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总是不让方多病随他出门,但他确实没想过,方多病说的那些。
他也寻过神医,想治方多病的病,但大抵是因为方多病小时曾痊愈过,如今是因伤复发,所以效果甚微。
“莲花楼建好后,我们去一趟尽州。”
方多病手里轻揉着李相夷的头,低着头看着李相夷的眼睛,认真的说着。
“去找送你过来的李前辈?”
李相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姿势和他们之间的亲昵,察觉到方多病的动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嗯,总要弄清楚。”
李相夷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李相夷倒是不忙了,日日陪着方多病,督促他喝药。
建莲花楼这事李相夷没让四顾门知晓,而是自己出去找了人弄,等建好时,已经过了十天。
“小宝,莲花楼建好了,就停在外面不远处,我带你去看!”
李相夷兴冲冲的跑进来,直接拿起袄子披在方多病身上,然后再拿起一个暖手的塞方多病怀里,随后直接拉方多病出去。
方多病任由李相夷拉他,他也好奇李相夷能把莲花楼弄成什么。
李相夷和方多病避开四顾门,走到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
莲花楼就在这里。
方多病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莲花楼,展开眉眼笑了起来。
果然是李相夷,这品味一模一样。
方多病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布局也大差不差,就是看起来就很富贵,跟以前清贫的莲花楼不一样。
“怎么样,我厉害吧!”
李相夷向方多病挑眉笑着,眼神里都在说,快夸我。
方多病低头笑了两声,随后才抬起头看着李相夷,顺着他道,“真厉害,不愧是天下第一。”
李相夷满意的笑起来,拉过方多病,“走,去尽州。”
方多病被李相夷拉着,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李相夷一点干粮都没准备。
方多病见此急忙把李相夷拉住,无奈的开口,“没有干粮我们路上吃什么,不吃了,啊?”
经方多病提醒,李相夷才想起来这事。
“现在去置购。”
于是又拉着方多病往市集赶去。
两人走在市集中,到处都是说书人和吆喝叫卖的声音。
“话说,那单孤刀被李相夷赶出四顾门后,被金鸳盟笛飞声的手下重伤,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啊,”说书人说到这里,一拍板,又继续说。
“单孤刀根本没有死,而是背地里,和金鸳盟的角丽樵勾结起来,这个角丽樵啊,背叛笛飞声,不顾四顾门和金鸳盟之间的条约,策反了四顾门的云彼丘,让他给李相夷下毒。
云彼丘呢,下毒不成,反被李相夷发现,于是啊,咱们李门主,就把他压入了大牢,谁能想到,角丽樵和单孤刀呢,居然把云彼丘救了出来,还趁李相夷和笛飞声东海一战时,把肖紫荆抓了。”
“李相夷呢,为了救肖紫荆,和笛飞声两个人,一个人灭了单孤刀的万圣道,一个人灭了角丽樵鱼龙牛马帮,但是呢,救回来的,也只是肖紫荆的尸体……”
“这个单孤刀啊,李相夷对他那么好,还勾结朝廷,背地里还是南胤的主子,亏的以前李相夷对他这么好,还好最后李相夷拆穿了他的真面目,不然啊,李相夷得被骗得多惨啊。”
“就是就是,单孤刀也忒不是人了,李门主一心一意对他,他竟干出这种事。”
“就是,这单孤刀……”
两人在说书人面前停了一会,听了一段,也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
李相夷一路走过来,关于这些事的版本都和这个差不多,想必,这就是方多病想要的效果。
“听完这个后,你是不是该彻底放心了?”
李相夷转身走着,侧头看着方多病。眼神里满是笑意。
方多病也侧头看着少年,挑眉疑惑道:“什么?这可不是我做的啊,你可别冤枉我。”
李相夷听完后,笑出声,向前走去,声音自前面传来。
“是,我做的。”
“毕竟,某人变成现在这样,可不都怪我,这转来转去可不就成了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