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砂］真理医生的愿望 第32章 第 32 章

为了更好完成这次的任务，再加上前些日子也一直在念叨着头发长长这回事，砂金约了理发师修剪下头发，他对于现在的发型挺满意，并无换新的想法，只是简单剪短即可。

比起让理发师到家服务，砂金还是更喜欢到店内，大多数时间，他还是更喜欢热闹的地方。

当然，拉帝奥肯定也跟着砂金一路外出了，砂金无可奈何，每次都掰扯不过对方，只得随对方的意思了。

“干嘛非要跟我一起？这次又要说什么原因呢？你也要去剪头发？最近不是要交报告了吗？不忙着写报告，还有时间傻坐着等我？”即便已经站在了商场楼底，砂金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

“我增加一下生活阅历不行？”不仅砂金无语，拉帝奥自己也很无语，为什么每次陪老婆都还要想理由呀？

“行吧行吧，你不觉得无聊就好。”砂金伸手把拉帝奥梳好的头发抓乱，笑了笑。

理发店门口早早就有人在此等候，毕竟把砂金服务好了，随手给的小费都比得上好几单的生意了。

卢卡斯连忙堆着笑，把砂金跟拉帝奥带到单独的房间内，房间的茶几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与茶水，卢卡斯对拉帝奥说：“先生，有什么需求随时跟我说。”

拉帝奥坐在沙发上，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今天的报纸打开翻看，卢卡斯撇了一眼，询问砂金水温是否合适后又嘀咕：“你男朋友是教书的吗？看上去很有学士风范呢。”

因为瞧见两人无名指都没有戴戒指，卢卡斯想应该是还没有结婚。

“额.......是。”砂金正琢磨着剪多少，忽然被这问题问懵了，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顺着对方回答了。

“跟你很般配，这还是你第一次带男朋友到店里来呢。”

砂金想开口澄清一下误会，下一秒又听见对方说：“我女朋友也是教书的，她可厉害了，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都兼顾得好，只是为人太过热忱。当初都跟她说了别去偏远地区支教，她不信，我们为此还大吵一架，那是我跟她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我说了很伤人的话，她东西都没收拾就走了。过几日，我气消了，连票都买好了，准备去找她......结果她去的地方发生战乱，她再没能回来。”

“这几年我总是会抽空回那里找她，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再次遇见她......早知道这样，当时哪怕是跟她打一架都应该把她留下来的。”

卢卡斯顿了一下，大约是觉得自己冒然讲这话氛围实在沉重，咳嗽一声继续道：“要一辈子幸福哟，砂金先生，你漂亮矜贵，你男朋友高大英俊，你们太般配了！”

啊！为什么要突然跟我说起他的人生往事？还这么惨？谁敢说真话呀？？！他刚刚说的时候貌似都快哽咽了.......我可以说真话吗？我能说真话吗？

我没办法说呀！人家才祝福我，我就跟他说，其实没有在一起吗？那场景也太令人窒息了吧！

砂金在心中疯狂摇头，为自己当时慢半拍的回答恼怒，就应该立刻说不是男朋友的！在他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前！！

“......谢谢，我也祝愿你早日与女友重逢，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砂金说得有些艰难，特别是谢谢两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哈哈，砂金先生你还是一如既往慷慨大方，先感谢你的好意了！”卢卡斯洗得更卖力了。

砂金闭上眼睛，为自己刚刚的言语尴尬得直抓手，并在心中祈祷拉帝奥什么也没听见，即便这间小屋子不过区区几十平方。

但也许是看上去善于交际的砂金忽然收心，还谈了个如此板正的男友令卢卡斯感到匪夷所思，他有点按耐不住好奇心地追问起来：“你跟你男朋友认识多久了？”

“……两三年吧。”砂金想没人会把相遇的日子记得这么牢，即便是自己暗恋对方。

可拉帝奥出声更正道：“三年四个月十八天。”

虽说可以透过面前的镜子看见不远处坐着的拉帝奥面无波澜地翻着报纸，但砂金还是转过头盯着他说：“真的？”

“以我的学术研究发誓。”

“好了好了！我只是逗你玩，说得这么严重。”砂金有些心虚，拉帝奥并没有看他一眼，但他仍觉得后背冒冷汗。

卢卡斯把砂金的头扳回来，将头发吹得半干开始给他修剪：“你男朋友教什么的？”

怎么又在问拉帝奥了……是自己没告诉对方名字吗？！怎么一口一个男朋友的？砂金默默地瞟了眼镜子里的拉帝奥，看完了报纸换了份娱乐杂志看，他想应该是没听见这个错误的称呼。

“他是……”他什么都会，我该说哪个学科？要是说真话，这一串说下来，人家还以为我在这炫耀呢！不行！就挑个他最擅长的吧！

可向来沉默寡言的拉帝奥却没能给砂金思考的时间，又替他回答了：“我在第一真理大学任职教授，在生物学、医学、哲学、数学等方面均有论文著作。”

卢卡斯愣住了，好一会才把握着剪刀的手收回，眼睛眨了又眨，咽了口唾沫，感叹道：“哇......不愧是砂金先生的男朋友，真是不同凡响！”

还好只随便挑了几科来说，砂金在心里捏了把冷汗，生怕对方忽然又冒些听不懂的学术语言出来，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卢卡斯介绍对方名字，尴尬一笑：“哈哈还行吧，你叫他拉帝奥就好。”

卢卡斯点点头，嘀咕着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分钟，卢卡斯剪完脑后的头发，猛地转头盯着看杂志的拉帝奥大声说道：“拉帝奥？！是那位维里塔斯.拉帝奥先生吗？！是吧是吧！刚刚听你说的时候就觉得好熟悉了！！”

拉帝奥平静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对方：“很荣幸你对我有所耳闻，不过先生请注意你的剪刀，我们的总监大人对自己的外在形象可是相当苛刻，最好别有任何误差。”

他有点不放心这位看似毛躁的理发师能否修剪好砂金那宝贵的头发，瞧对方那一惊一乍的动静，刚刚那举动差点把剪刀尖碰到砂金的脑袋了。

卢卡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职，连忙点头弯腰地向二位道歉，随即为表示自己的专业连忙继续手上的动作。

“别在意这些话，他就是喜欢唬人。”砂金见对方紧张地抿嘴，有些心软地安慰道。

卢卡斯知道砂金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心中大受鼓舞，仔仔细细给他剪发，最后剪完，砂金夸赞很是不错，多给了许多小费。

“为表示这次的歉意，下次二位来，我给你们免费理发。”卢卡斯想尽量弥补下自己的疏忽，他也后知后觉自己之前的举动十分不专业，同时也惊叹这位冷傲的教授对砂金先生一举一动的注视。

“谢谢。”拉帝奥替砂金把进店时脱下的外套披在他肩上，顺势搂住。

砂金感觉现场的氛围又有点诡异了，这种仿佛默认自己以后都会带着拉帝奥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想进行一些辩解，却不知从何讲起，毕竟卢卡斯这个嘴碎且八卦的人什么场合都能硬着头皮问下去。

理发结束后，卢卡斯已经从什么契机认识的问到了什么时候开始同居，是否会吵架？吵架了谁先道歉？如何道歉等细节情况了，这次剪发是砂金话最少的时候，那是谁回答了卢卡斯的问题呢？

当然是大家都想不到的拉帝奥教授，真是句句有回应呀，说得甚是详细。

砂金简直怀疑拉帝奥是不是每晚睡前都要复盘一下彼此的相处细节，就等着能有今日这般好时机，可以一口气跟外人暗戳戳指责自己疏忽大意的地方。

不然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拉帝奥能够记住前年自己送迟了一天的圣诞礼物，还特意加重描述他又是如何把一盏旋转琉璃灯盏从异国辗转带回送到自己手上。

在拉帝奥这充满主观意识的发言下，砂金显然被塑造成一位被娇纵得颐指气使的小少爷形象。

当然，砂金也尝试过反驳，可拉帝奥一脸平淡，甚至还能拙劣的装一下委屈回应，都怪自己偏要在过节前偷偷背着他外出谈合作，才没能一起过圣诞节。

砂金看见卢卡斯投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淡漠，最后竟有点责备的意味。

他感到心累无力再为自己证明清白，到底是谁在暗恋谁呀？！按逻辑来说，不应该是自己付出的更多嘛？怎么说了说的，自己变成负心人了？？

蓦然，砂金的脑海里想起那晚拉帝奥的话语.......长久以来，他都认为这是一场不会有回应的暗恋，可是对方貌似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

砂金的心中悄然蔓延着一种极端恐怖的想法——也许，拉帝奥也抱着跟他同样的想法度过了这些年。

“在想什么？”拉帝奥捏了下砂金的肩膀。

“没有，我就是.......”砂金回过神来摇摇头，语塞半晌，觉得还是该好好跟拉帝奥解释一下，便说道，“抱歉，没有跟卢卡斯说实话，只是.....你应该也听见了吧，他之前的事情，我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后面我会找个机会.......”

拉帝奥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撇去别处：“随便你。”

砂金怔了一瞬，忽然被对方冷声呛到，竟是有些接受不了，闷闷回道：“哦。”

“别讲了。”拉帝奥刚走几步，又停下来了。

“啊？”砂金不太愿意去瞧拉帝奥的眼睛，微微偏头胡乱盯着四周。

“考虑他还没找到自己的女朋友，我认为偶尔把错误的描述当成正确的结局也能够理解。”

可其实，拉帝奥并不认为是错误的描述，只是砂金一向在跟他有关联的事上分得清楚，一点多余的遐想空间都不愿留给他人。

砂金在否认跟自己的恋情时反应最快了，这么多年，无数次的误会，砂金每一次都很认真的回答不是，划分得干净利索，摇头的时候一次也没有看过自己。

而此刻的砂金还在纠结着自己是否要维护这场骗局，总不能骗卢卡斯一辈子吧，当然不是说他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女朋友，只是......他们确实没有在一起呀，这是在撒谎，还是一个极其被容易拆穿的谎言。

除非，这个谎言真的变成了现实，砂金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拉帝奥那晚的低语。

试试吧，要不试一试？没人会在别人睡着的时候还开玩笑吧？也许、可能、说不定，拉帝奥确实有这么点喜欢自己呢？

“......好。”砂金无意识地扯着拉帝奥的衣角。

拉帝奥感到身下轻轻一扯，这才松开了扣住对方肩膀的手，转而牵起砂金的手。

“觉得我剪完头发怎样呢？”砂金有些没话找话。

“很好看。”拉帝奥目光坦然看向砂金。

砂金脚步慢顿些许，随后紧贴拉帝奥，他捏了下对方温暖的手掌，目视前方：“真心话？”

“我一直都说的真心话。”

“我以为......”

“你以为？”

“我以为，你之前夸我漂亮都是在故意恶心我呢。”

“怎么会，恶心你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在你的外貌上浪费口舌。”

砂金的心刚被泡进蜜罐子里就又丢进火炉里了，他愤恨道：“以后夸我的时候可以不用把实话都讲完。”

拉帝奥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摩挲着对方羽毛般轻柔的指节：“好，我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