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兄弟是不能做情侣的 第4章 收留兄弟住你屋

公交车颠了差不多一小时，何汉里肩膀都快要坏死截肢了，康九终于清醒了。

他睁眼归睁眼，头是半点不挪，含糊问：“兄弟，你别是在非洲安的家，竟然还没到。”

何汉里手机在他发消息之前就已经光荣关机了，他无聊地都在心里谱了一段曲，听见有人声和他搭话都差点乐得出调来。

他说：“快到了，但兄弟，我得实话告诉你，我的家只有一个星期的居住期限了。”

康九蹭一下坐直，又晕得捂了捂脑袋，问：“你那挨千刀的好朋友还骗走了房产证？”

何汉里沉默了两秒，不知道怎么解释有的穷鬼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房产证，而他是那个没房产证只能住月租房的穷鬼。

康九还不至于这么不知民间疾苦，脑袋晕过了之后慢悠悠地哦了一声，说：“没事，兄弟有钱，你收留兄弟住你屋，兄弟替你给房租。”

这韵押到了何汉里的心巴，两只星星眼都能说话了：“兄弟，别走了，以后就住我那屋，主卧给你睡，我人都可以给你睡！”

康九趴在前面椅背上笑了一下，问：“你叫什么名？”

何汉里一听这霸总言论就心花怒放，活似下一秒要上演砸钱包养的名场面，脑子里兴奋地遛过了好几个剧情，但最后还是萎了。

兄弟就是兄弟，兄弟是不能做伴侣的。

他往窗外瞅了眼路牌，说：“何汉里。何必的何，楚河汉界的汉，里面的里。起来吧，快到站了，我去按铃。”

康九乖乖起身跟他走，在车上移动时头晕，他抿着嘴一直没说话，直到车停时一个惯性，被何汉里扶着胳膊站稳，下车后缓了好久才接话：“我叫康九，康复，第九。”

何汉里乐了一下，说这名字像医院。他满街窜过去，左右逢源地打招呼，还被水果店阿奶赏了个桃，接过后就立刻递给了康九，等牵到了一个小巷后才有空聊天。

何汉里：“我的名字是不是听着贼有文化？小时候捡到我的大爷不识几个大字，就爱下象棋，楚河汉界里问我要哪几个字，我瞅着中间两字笔画少，就叫何汉了，他识字少但贼有格调，觉得土，给我加了个里。是不是贼传奇？”

康九：“……”

传不传奇不知道，惨是挺惨的。

这生活经历让康九心里对他更加怜爱了，内心涌出一股子“我的兄弟我来疼”的澎湃，连自己那敷衍的名字也来不及悲哀，默默地拍了拍何汉里的肩膀，说：“好名字！”

何汉里像个没开化的马大哈，天天乐哈哈，毕竟人一开化，拥有了智商，就会活不下去。

他这个乐天派走着走着，一路掀了几张挂在横两栋楼窗户间的竹竿上的被子或衣服，刚又掀了一床“?”，一转头就见到旁边那栋楼的楼道下站着一个挑染的蓝毛，吓得手一抖，被子差点掉地，手忙脚乱地扶稳后，那杀马特蓝毛已经看过来了。

何汉里拽着康九转身就跑，还没跑出两床被子之间的距离，屁-股被一个飞来拖鞋啪一声打中，伴随着怒吼：“你丫的敢跑老子剁了你的鸟拌粉条吃！”

康九被这惊骇世俗地骂话给震住了，回头就要看是哪位天兵神将，差点迎面一个拖鞋。

好险，何汉里拽了一下，把他拽出了攻击范围。

何汉里就是一时应激，跑了没一半路就没想跑了，跑也跑不掉，这厮连他家钥匙都有。

格子顶着骚气的一撮蓝毛，活似斗鸡成功的蓝色妖鸡，骂骂咧咧地两脚扒拉着拖鞋穿上，一手扯着何汉里往楼道里走：“你跑个犊子！不记打的憨货，哪回你少挨过打？”

何汉里听着这满腔骂智障的话术，骂了一声靠，说：“你先等等，你哪只手摸的拖鞋，别给我染上皮肤病了！”

格子啐了一口：“左右手有个屁区别，我右手摸拖鞋左手擦屁-股，你选哪个？”

何汉里：“……我自个走。”

格子满足他，双手交叉抱胸，就盯着他往里走，活似看犯人的狱卒：“行，走呗，我垫后。”

他见何汉里往前走，刚要进电梯，突然被人插了队，才发现一直跟在何汉里背后的康九。

格子怒了：“你胆子肥了，还敢拐人回来？”

康九的视线默默移向何汉里。

何汉里：“……”

哥，别说的这么暧昧。兄弟你也别乱揣摩。

何汉里撂下一句“不进来就等下一趟”，格子也不探究这么多了，火速滚进了狭窄的老式电梯里。

格子比何汉里大个六岁，六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果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话，六岁的年龄跨度就是一年级小学鸡和初一小同学、六年级小朋友和即将高考成年的距离。

何汉里被拐卖……其实他反倒是认为是被卖，他在买走他的那家人住了三年，从四岁长到了七岁。

那是个别人说世外桃源的地，而实际上就是个闭塞落后的村，拐卖儿童、拐卖妇女的生意都有做。

他其实很早就有了记忆，知道自己是从红旗下霓虹灯一路被开车带到了好几个越来越落后的县城，隔着车窗知道了自己辗转过几个买家的手里，最后可能是想着好东西自己留着，就把五官漂亮的他一路带回了村。

没有霓虹，红旗也只有扶贫的村委来访时才挂起拍照。

他不爱说话，像被烧坏了脑子，然后就被放养到了村里，随他抓沙子，给他蹭点饭菜吃，等忽悠个大傻子买家之后就能变现了。

毕竟长得真的漂亮。

但他从蹭饭中也蹭到了几位知识分子的补课……或者说看他是傻子所以诉苦多了点。

总之，在他小时候的懵懵懂懂中，就知道不能留在这里，要逃出去。

七岁时找到了个买家，送“货”的觉得他是智障，一时不留神被他跑走了。他就一路流浪街头，在被第二波人贩子或变-态逮着之前，他先被一位老家伙捡回家养着了。

然后他就再没离开过这个地方。

格子是老家伙的棋友的孙子，老家伙怕捡来的瘦鸡仔被其他人欺负，所以让格子在多照看。

一照看，格子当了快十七年的爹。

能从人贩子手里逃走还没流浪死的人当然生命力旺盛，还皮得不行，看着小小一个，谁都打不过他，招了一屁-股同龄或大个两三岁的仇之后，就喊着格子的名字当靠山，结果是格子被那群低龄儿童的哥哥姐姐们跑来理论。

总之替何汉里擦屁-股不是一天两天了，发愁了之后就只能宽慰自己：“人活着就好。”

是指何汉里，也是指精疲力尽的格子本人。

所以管何汉里带了什么狗屁人回家，目前重点都不是这个。

重点是何汉里把自己快作得活不下去了！

何汉里刚开锁进门，还没招呼康九，被格子踹了一脚。

他啧了一声，踹了回去，让康九先随便坐，然后就被拎着衣领拖进了房间。

画面非常奇怪，哐当门一关，活似要上演强制爱。

何汉里扯回了衣领，骂：“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了？好好说话，别总动手动脚。”

格子嚯了好大一声：“你要是动脑了我也不至于动手。”

何汉里非常不满，格子说话贼难听了，像跟弱智说话一样。

他不搭理格子，自顾自把吉他盒放到地上。

格子翻了个白眼，不和他斗了，盘腿坐他前面，问：“你是不是把钱都给那个贱-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贱呢，怎么没干脆卖身给他？”

何汉里心情也不好，格子要熄火他反而要加油：“花你钱了？我就算卷钱跑路卷的也是我存款，滚边儿去！”

格子：“是，你贱你有理。”

何汉里：“你书都读狗肚子里了，说话难听又粗俗，还会不会说其他话了？”

格子：“行，大学生来教教你什么叫有文化。卖儿贴妇，自轻自贱，不以为耻，奴颜婢膝，一文不值……”

何汉里一巴掌呼他脸上：“闭嘴吧你！靠，搞得我出去卖一样！”

格子呵一声，说：“也差不多吧。”

何汉里真的怒了：“你再说一句话我也把你的鸟剁了拌粉条吃！”

他从吉他盒里掏出那三千五：“不就是蹭过你几次饭吗？拿了钱麻溜滚蛋，别在我面前显眼。”

格子没说话，从那一打钞票中抽了五张，然后在手机上给他转了两个二百五，手机屏幕转向他，明明白白地展示了两个鲜艳二百五，用行动来骂人。

何汉里：“……”

片刻后，格子被轰出了何汉里的房间，乱七八糟的，一路被赶到了大门，哐当一声，门被关上并反锁，世界从此安静。

何汉里吐-出一口气，一回头，和刚坐上沙发没多久的康九对上了视线，还没说话，沙发啪嗒一声失灵，一个DuangDuang的弹簧摇头晃脑地在康九两腿之间弹出。

何汉里：“……”

康九：“……”

客厅只剩DuangDuang声，一时说不上谁更尴尬。

第一章给我锁了七八回，改了一个晚上一个上午，开车的氛围全没了……我怒了，下回我非要搞个高速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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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收留兄弟住你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