糸师凛脸色微沉,下一秒就被远山清一把勾住肩膀薅了过来。
“队友,你叫什么名字呀?”远山清龇牙笑,丝毫不记得他现在是Z组的替补。
“单细胞生物不要靠近我。”糸师凛颇为嫌弃地抬了下手肘,隔开了远山清凑上来的膜拜动作。
遭受来自第一名的无情拒绝,远山清圆润的眸子耷拉下来,像流浪小狗一般挨着坐在床铺之上的远山雾。远山雾好脾气地顺手摸了摸弟弟的头,视线却一直胶着在膝上的电脑。远山清靠着她纤瘦的身躯,也望向了电脑屏幕,那里正放着选手五维能力的测定数据。
“有我的吗?有我的吗?”
面对弟弟的撒娇,远山雾极其罕见地微微翘起嘴角,又很快收住表情,深沉的眼瞳下是埋藏的温柔,她飞快地滑动鼠标,拉到文档的最后一页,细长食指点在屏幕上的弟弟照片,“在这。”
远山清凑上去,敏锐地发现到自己的数据比之前随意看到的十几人都要差。
远山雾见目的达到,缓缓放低了语气,近乎是诱哄般说道:“小清,你和这里的多数人拥有极难超越的差距,我为你所选择的路不会这样艰难残酷,你只要认真、坚持,就一定能达成所愿,所以……退出这里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可是……”远山清为难地皱紧眉头,“我得和强者比赛才能进步呀。”
“你连一场正式比赛都没有参加过,今天的比赛是因为奇袭取胜,运气大于实力的结果而已。”
“可是我不想再只看着你了!”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远山清脆弱的心理防线,他毫无征兆地吼了出来。站起身面对着远山雾,像是宣泄着什么阴暗情绪般无助:“作为远山雾的弟弟这个身份我已经听够了!”
糸师凛按揉身体的动作停下,碧色眼眸锁在正在争吵的兄弟身上。他的眸光沉沉的,眼皮半垂着,给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添上一抹郁色。
“难道我只是你的陪衬吗?是个离开你就活不下去的婴儿吗?为什么我要永远活在你的阴影里,然后听你以强大的实力号令我要按照你的设定走下去?还是说你只想要一个傀儡弟弟,任何违逆你心意的东西你都要抛弃或毁掉?!”
远山雾从未料到一向心思单纯的弟弟头脑里竟然想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出于对绘心的未知计划的担忧,远山雾宁可现在说些伤害他的话,促使他远离这里。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电脑,站到弟弟面前,注视着那已经氤氲了水汽的眼,毫不留情道:“是的,我早已厌烦这样软弱的你。”远山雾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一直落在弟弟身上,因此未曾注意到已经向他们靠近的糸师凛,“踢这么烂的足球,还不如去玩过家家,你这样的弟弟我根本就不需要……唔——”
肉与骨的摩擦声清晰从脸畔传来,远山雾只觉眼前一黑,接着是齿关与颌骨传来巨痛,而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最终跌倒在地。
刚才……有人揍了她一拳。
缓过劲的远山雾吐出一口血,随着唾液和血液出来的,还有一颗牙。
下手真重。
远山雾眉头紧锁,视线清明后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糸师凛。他正微微喘着气,眼神锐利,周身也是凛冽的杀意。
而远山清连听到远山雾的话后做悲伤的神情都来不及,就被这幅景象勾动怒火,上前一把揪住糸师凛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这家伙要做什么!竟然敢伤害我的家人!”
“小清。”远山雾并不觉得有什么,她擦净嘴边的血痕,从地上缓慢起身,单手摁上了弟弟的肩头,“我没事。放开糸师同学。”
掉了一颗牙,远山雾被疼痛侵袭,说话含糊又缓慢,但胜在咬字很重,远山清还是听清了,做了一番思想挣扎后松开手。
面对弟弟口若悬河,而对糸师凛时,远山雾只吐出了简单的字音:“解释。”
糸师凛攥紧双拳,远山雾望向他的脸,才发现那鬓角满是暴起的青筋,脸颊的肌肉也无序地抽动,明显是暴怒无法自抑的状态。
“你们这群混账……凭什么对我们的人生指手画脚?恶心!!”
远山雾捕捉到了他话里的特殊词汇,也明白糸师凛突然的恶意根源,大概是将她当成某个人,从而挥出这一拳。
面对和弟弟年纪一样大的童年特殊存在,远山雾本就性格清淡,现下更是说不出什么谴责的话,看着弟弟心碎又担忧的眼神,她转身慢慢向门口走去。
时光青志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教练先生!请一定要去看一下伤啊!拜托了!”
远山雾只是轻轻拍了拍时光青志搁置在她腰间的手。时光很快反应过来松开一时冲动上前阻拦的钳制,紧接着不好意思地道歉。她倒不讨厌这样奇怪的自抑型人格,不过也不希望弟弟学到这种性格的精髓。
或许真的是她的掌控欲太过强势。
可她……答应过那个人,用性命起过誓,这一生都会保护远山清。
为此她可以不做雾矢里月,只成为远山雾。
远山雾去了洗浴间用凉水漱口,直到吐出的水里清澈透明没有一点血丝才关掉水龙头。
口腔里留有刺痛,应该是刮擦间口腔内壁被划破了。除此之外牙龈和颌骨也有钝痛感传来,“这小子真是下狠手……”远山雾呢喃了一声,又牵扯到唇角的小裂口,下半张脸的牵引疼痛令她难得皱紧眉头。
“消炎药。”洗浴间门外突兀响起清朗的男声,声音好听却带着嘲讽的语气,“料到你会吃教训,没想到会这么快。”
“哦。”
远山雾懒得搭理会在她面前幸灾乐祸、展现孩子气的绘心甚八,也没有向他去讨什么消炎药,明天伤口愈合她会去请假补牙的。
但绘心甚八并没有简单放过她的意思,一步步上前,极高的身材挡住大部分投在远山雾身上的光源,令这被制造出来的狭隘双人空间拉出了明灭的暧昧。绘心甚八定定注视着面前清清冷冷的远山雾,她的大半张脸被埋进阴影,更为她添了冰冷的气味。
清脆的塑料折叠声哗啦地响起,绘心粗暴地抠出两粒消炎片,紧接着右手钳住远山雾的下颚,利用疼痛迫使她张嘴,两颗小小的药片准确无误塞入她的口中。
口腔内是西药的气味与苦涩的味道,远山雾挣扎了几下,好在绘心没有什么更过分的行为,她一挣脱就打开水龙头灌了一口水。
即使药片吞下去,苦涩的药味仍旧残留口中,远山雾又灌了几口,直到药味寡淡为止。
她不悦地瞪向绘心甚八,而男人却是愉悦的。
她终于不再是对他冷淡疏离,而是有了几分活人的味道。
远山雾上前一步抽走他指间夹住的一板药片,声音有些沙哑,“不要做一些失礼的事,足球先生。”
“你如果非要插手我的前锋培养计划,我不介意做一些更过分的。”
绘心甚八似乎很喜欢钳住她的下颔,尽管那里刚受过伤,他也不在乎是否会弄疼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冷硬霸道沾染上远山雾的躯体,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交锋。
这样他才能从那双漂亮的乌黑眼珠里深深挖掘到她的一丝真正想法。
就像挖掘什么得来不易的宝藏,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全身血液沸腾不已。
不是故意断更的!坑太多了慢慢来!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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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