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颖】颖光向坤 第10章 水面的涟漪

飞机舷窗外，桂林特有的山川地貌如同油墨画纸一般在天际下徐徐展开。

蔡徐坤靠窗坐着，膝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乐高限量版星球大战千年隼模型。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光滑的包装盒边缘，目光落在窗外变幻的云层上，心思却早已飘远。

上飞机前，他特意绕道去了趟市中心最大的玩具店。

他记得…小海绵很喜欢乐高来着。

所以当店员热情介绍这款绝版模型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小海绵亮晶晶的眼睛和Baby提起儿子时温柔的侧脸。

“给小海绵的。”他这样对助理解释，强迫自己不去看助理眼底的深究和好奇。

然而，当他亲手将盒子递给前来接机的Baby时，那句“希望小海绵喜欢”的场面话下，藏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隐秘的期盼。

Baby接过沉甸甸的盒子，眼中掠过一丝真实的惊喜和暖意：“哇！坤坤，你也太有心了！这个现在超难买的！”她掂了掂分量，笑着调侃，“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小朋友啊，这么会挑礼物！”

“嗯…小海绵很可爱。”蔡徐坤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耳根微热，目光飞快地从她带笑的脸庞移开。

他喜欢小朋友，喜欢小海绵，这是真的。但这么多的小朋友为什么只有小海绵可以得到他的“特殊关照”？

这份“喜欢”里，有多少是纯粹的童真吸引，又有多少是爱屋及乌的移情？他自己也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只要能名正言顺的靠近她，哪怕是以这么拙劣的借口。

………

桂林录制的主题是《金唱片争夺战》，音乐元素贯穿始终。节目组请来了三位实力唱将：周深、李荣浩、汪苏泷。

分组结果出来时，蔡徐坤的心微妙地沉了一下。他、郑恺、郭麒麟——白队。而Baby则和汪苏泷、沙溢一组——粉队。

郑恺。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扎蔡徐坤的心头。

他当然知道郑恺如今家庭美满，妻儿和睦，当年那份对Baby轰轰烈烈的爱早已成了尘封的综艺往事。

但那些镜头前毫不掩饰的维护、那些带着占有欲的眼神、那些为了Baby可以豁出一切的劲头，都曾是真实存在过的。此刻，两个曾经，或者说现在都怀着同样心思的男人被分在一组，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尴尬，至少对蔡徐坤而言是如此。

他下意识地看向郑恺，做好了迎接对方或审视、或了然、或调侃目光的准备。

然而，郑恺只是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一把揽住他和郭麒麟的肩膀，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的声音嚷嚷着：“白队必胜！坤儿，麒麟，咱们仨联手，还不把那金唱片拿下？” 他神态自若，语气熟稔，仿佛那段关于Baby的过往从未存在过，或者早已被岁月彻底封存，不留一丝涟漪。

他甚至拍了拍蔡徐坤的背，开玩笑道：“坤儿，今天靠你带飞了啊！你这音乐才子可得给咱们队争光！”

郑恺的坦然和毫无芥蒂，反而让蔡徐坤心底那点不自在显得格外突兀和幼稚。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份莫名的尴尬，也扯出一个笑容回应：“恺哥说笑了，大家一起努力。” 心底却不得不承认，郑恺的这份“放下”和“若无其事”，或许才是真正成熟的表现。

而他，既然已经决定了方向，就不该再被过去的影子所困扰。

他需要向前看。

录制如火如荼地进行。确定了心意的蔡徐坤，不再像之前那样在Baby面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他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弟弟”姿态，但行动中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坚定和体贴。

分组对抗时，当Baby所在的粉队陷入困境，他会不动声色地放慢一点答题节奏，或者“不经意”地给出一个模糊的提示方向，尽量不让Baby在的粉队输。

他懂得她尚存的孩子气般的好胜心，他无法做到和当年的郑恺一样明目张胆的偏袒，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让她赢

他的目光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追随她的身影，但不再是偷偷摸摸、患得患失的窥视，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欣赏的、甚至是守护意味的凝视。

只是每当李晨那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目光扫过来时，蔡徐坤还是会下意识地心头一紧，迅速移开视线，或者假装专注于眼前的游戏。

那份在李晨面前点头应允过的“扼杀萌芽”的承诺，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面对这位“监护人”般的大哥时，总有些底气不足的心虚和忐忑。他知道自己“食言”了，而且正在“明知故犯”。

………

最考验人的环节终于到来——水池弹射飞椅。

如今的桂林，虽说已经进入了温暖的季节，但池水依旧带着料峭的春寒。

当看到Baby所在的粉队答题失败，需要接受惩罚时，蔡徐坤的心就提了起来。

“砰！”

飞椅机关触发，Baby娇小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呼，“噗通”一声落入冰冷的池水中！

水花四溅。

Baby很快从水里冒出头来，脸上依旧挂着节目效果所需的、灿烂的笑容，甚至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还俏皮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但蔡徐坤看得分明，她爬上岸边时，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嘴唇也有些发白，裸露的手臂上甚至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那强撑的笑容下，是掩饰不住的对寒冷的害怕和身体的不适。

又一轮答题，粉队再次失利！惩罚继续！

“我们是三个一起下吗？”baby身上的衣服甚至还滴着水，却要再次下水。她的语气里带着试探和其不易察觉的颤抖。

顶替粉队的蓝队李荣浩却坐在飞椅上也观察到了这一幕，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当：“不用，我替你下就行。”

他指了指Baby有些苍白的脸色，“坐着吧。”

蔡徐坤的心猛地一跳！机会！他几乎是立刻紧跟着扬声喊道：“加我一个吧好不好！”

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导演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替她！他不想再看到她被冰冷的池水包围、强颜欢笑的样子！

然而，他话音刚落，旁边的汪苏泷就带着促狭的笑意看了他一眼，看了baby和蔡徐坤一眼，此时察觉到了什么。

调侃道“是吗？那坤坤替我吧，我把机会让给你！”

这调侃在平时可能无伤大雅，但此刻在蔡徐坤听来，却像是在点破他那点隐秘的心思，让他耳根瞬间发热。

他迅速压下心头的慌乱和一丝被抢先的懊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随意，甚至带上了一点少年人贪玩的无赖劲儿：“没事我想玩！”

他耸耸肩，故意不去看Baby那边。

一直沉默观察的李晨，此刻适时地站了出来，他那浑厚沉稳的声音轻易地盖过了微妙的氛围：“既然都想玩，那干脆这样，”他环视众人，提议道，“这样我们大家一起接受这个惩罚。就当给观众多点福利镜头，怎么样？”

李晨的提议合情合理，既化解了李荣浩“英雄救美”可能引发的关注，也给了蔡徐坤一个台阶下，更增添了节目的趣味性。

导演组欣然同意。

除了……

“怎么到我这最后又成一起了？”沙溢带着茫然和着急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让画面变得有些搞笑起来。

周深甚至被他带着滑稽的东北腔逗笑，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

“来，大家一起接受这个惩罚！”李晨笑着再次说道，看着沙溢不情愿的样子甚至还上手带着沙溢往飞椅上走。

蔡徐坤坐在了最边缘的飞椅上。

当冰冷的池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让他倒抽一口冷气时，他心底却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至少，这一轮，她不用再受冻了。

他从水里冒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湿透的黑色短发完全贴服在头皮和额角，显得凌乱又狼狈。

他下意识地伸手，将额前湿漉漉的刘海用力地向后捋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完整的、线条清晰俊朗的面容。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修长的脖颈上，再滚入微微敞开的、湿透的白色T恤领口。没有了刘海的遮挡，那双被水浸润过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明亮，带着一种被冷水激醒后的锐利和清醒。

被打湿的眉毛和睫毛，让他的五官轮廓在水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立体分明，少了几分舞台上的精致雕琢，却多了几分野性的、不加修饰的俊朗。水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滚动，让他整个人几乎有一股透明的脆弱感。

他随意地甩了甩头，水珠四溅。这个不经意的、将湿发捋成背头的动作，配上他此刻湿漉漉却格外英挺的模样，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小声赞叹。

Baby正裹着工作人员递来的大毛巾，缩在一旁取暖，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当看到蔡徐坤捋起湿发，露出那张完全展露、带着水汽却异常英俊逼人的脸庞时，她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那是一种纯粹的、视觉冲击带来的悸动。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褪去了偶像的精致包装，带着点落水的狼狈，却又透出一种原始而张扬的男性魅力。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沾着水珠的长睫毛和紧抿的、线条优美的嘴唇。

一股陌生的热意悄悄爬上Baby的脸颊。她像是被那过于耀眼的光灼到了一般，有些仓惶地、不自然地迅速移开了视线，将毛巾裹得更紧了些，目光投向泳池那泛着涟漪的水面，试图平复那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嘀咕：这小子……平时有刘海遮着，没想到露额头这么……好看？

李晨的目光在Baby瞬间移开的视线和蔡徐坤那副“出水俊男”的模样之间飞快地扫了一个来回。

他浓眉微蹙，眼底的探究和了然更深了。这小子……看来上次的谈话，他是完全当耳旁风了。不仅没收敛，反而……行动力更强了？

而且这副样子……李晨不得不承认，连他这个大老爷们看了都觉得这小子确实有副好皮囊。

蔡徐坤自然也感受到了李晨那如炬的目光，带着与那晚相同的审视和不赞同，甚至还带着一丝“你食言了”的无声质问。

他刚从水里爬上来，身体还冷得微微发抖，心却因为李晨的目光而更加忐忑。

他知道自己理亏。他点了头，答应了扼杀萌芽，可现在他却在阳光雨露下，放任那株幼苗肆意生长，甚至还想为它遮风挡雨。

他不敢与李晨对视，只能狼狈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湿透的衣襟，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心底那份刚刚因守护了Baby而升起的满足感，瞬间被强烈的忐忑和心虚取代。

………

节目录制在傍晚结束。

人群散去，蔡徐坤换上常服，却感觉那份被李晨目光注视的压力并未消散。

他知道，李晨一定会找他“谈谈”。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想好该如何面对李晨，如何解释自己的“出尔反尔”，如何坚定地表达自己的决心而不显得幼稚冲动。

他需要时间梳理，也需要空间冷静。

于是，当看到李晨朝他走来的身影时，蔡徐坤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快步走到总导演姚译添身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认真和一丝请求：“姚导，关于这个项目，我有些新的想法，想跟您和制作组的各位老师沟通下，可能需要点时间，您看现在方便吗？”

姚译添正为明天的环节细节头疼，一听蔡徐坤主动提出想法，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好啊！求之不得！当时可以！” 说着就热情地拉着蔡徐坤往会议室方向走。

蔡徐坤顺势跟上，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李晨的脚步停在了原地，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无奈和了然。

蔡徐坤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微妙的歉意。他知道这躲不过去，但至少，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蔡徐坤巧妙地利用节目录制的紧凑行程和台本“高度投入”，将自己埋在工作里。

他主动和导演组和制作组探讨节目，完善细节，甚至主动帮道具组调试音响设备。

他表现得专注、专业、充满活力，仿佛那个在水池边因为Baby落水而急切、因为李晨目光而忐忑的年轻人从未存在过。

只有在镜头扫不到的间隙，他才会不自觉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坚定。

而当李晨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他时，他会立刻移开视线，或者用更专注的工作状态来掩饰。

这种刻意的“忙碌”和“回避”，竟真的让他成功地在人头攒动的节目组里，“消失”在了李晨的视线追踪中。

直到第六期录制开始前期的酒店，蔡徐坤才再次出现在集体都在饭桌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眼圈，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明亮和沉稳。

他迎着李晨投来的、带着询问和深意的目光，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带着一丝晚辈的恭敬点了点头：“晨哥，早。”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和心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坦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仿佛在无声地说：我知道你在看，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这一次，我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