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被安科叫做耶哥的米粒,是这次入侵的神明之一。
尽管这位叫亚兰威尔的神一直强调自己不是耶稣,但是很不幸,华夏恰好有一个在酒海市执勤的耶稣代理人,刚刚那位来认了,一过来就指着这只米粒说祂就是那个叫人每天往海里放生烤鱼的馋鬼神。
“就是你天天叫我烤疯斗鱼,还要那斗鱼外酥里嫩,你知道那鱼的平均大小是两厘米吗?”
那位酒海市的守夜人队长黄聂如是说。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比划着从自己身上的某个空间危物里掏出来一盆烤鱼…或者说烤鱼干,那玩意烤得确实有水准,除了鱼本身的鲜香,还能闻到欧芹牛至迷迭香的香味,带着点颜色晶莹的蜂蜜,一看就是地中海沿岸才会有的调味方式。
不过说实话,用这种柔软温和的做法做出来的鱼看起来骨头还是硬的,比起这个鱼肉都保持有汁水的状态,安科还是喜欢小鱼干的口感。
“吃吧,大慈鲷”,黄聂把那盘东西直接端给了耶哥,然后在耶哥恍然大悟的表情中摆摆手走了,不带走一丝米饭。
慈鲷是吃斗鱼的肉食鱼之一,安科刚刚看了一下这位的资料,他是凌寒的同期博士同学,学的是一个专业,但是…他不晕船。
凌寒屡次要斗鱼都没要到的原因,估计也是黄聂要拿鱼命献祭给耶哥。
发现耶哥搁那无所适从地捧着一盆鱼,黄聂还转过头来补充了一句,给耶哥整得跟个留守儿童似的。
“我很忙,现在还要回去巡逻酒海市附近的岛屿,你就在米饭市先待着,守夜人应该很快就会把你安顿好的”
“谢谢,你也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耶哥看起来还是愣愣的,不过发现祂的代理人有些疲惫后,祂还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并且用担忧的表情看着他。
下一秒,黄聂头顶上突然刷出来一道白光,仿佛从天边降临的深绿色橄榄枝和纤细的嫩绿葡萄叶与白光一起环绕着黄聂,给他把脸上垂着的大眼袋直接整没了,连原本略带踉跄的驼背也给干直溜了。
感受到自己的身子一阵轻盈,黄聂转过头温和地朝耶哥笑了笑,随后一个健步当场消失在门口。
就在安科感叹这位黄聂也是使得好一手瞬移的时候,米饭突然惊恐地站起来,几只带着霉点的触手从它身上急蹿出去。
“外面的稻草楼梯间因为装修被拆掉了!”
隐约的,安科听见了黄聂带风阻的惨叫声。
“这是你的祝福?我去,言灵啊,牛逼”
在黄聂真的安详地走掉后,安科朝着耶哥竖着大拇指。
“啊?”
拿着一只鱼跟嗑瓜子一样正啃得起劲的耶哥又一脸不明白的看着他。
“不是你们的吗?”
“?”
安科逐渐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不是,这玩意怎么一问三不知啊?比甘幽霜还离谱。
发现米饭和安科都没啥东西吃,耶哥还很有分享意识地把鱼干放在了他们坐着的桌子上,示意他们一起吃。
对此,米饭和安科都非常不客气,两个东西就这样一生物抓一把鱼,在那边磕上瓜子了。
有了吃的,三个玩意就从刚刚不太熟悉的状态莫名其妙变成了老大爷拉家常的状态。
没一会,感觉熟悉这里的耶哥调整了一下自己身上半透明纹凤鸟和绢花的纱衣,开始找起话来。
“我是个人诶,别把我想得太厉害呀,虽然我父亲是宙斯,母亲是赫拉,但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噢噢”,安科很熟悉这个设定,“两边力量冲突导致的神力消失,这个我见过”
但是,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宙斯和赫拉踏马的是同一个神系里的,这神力消失个der!而且你耶哥是怎么跟希腊神话扯上关系的?这还是耶哥吗?
“不兑!你仔细讲一下,我听不会了”
然后安科就听到了一些混搭风过头的故事。
耶哥…还是叫祂亚兰吧,现在是个时空幻象,他真正存在的时空是公元前30-40年的罗马,也就是地中海附近。
这个地方是古代近东文明的核心发源地,希腊神话也是这旮瘩发出来的,跟亚兰同时代的还有一堆雅典先贤,他前几天刚听完柏拉图学园在雅典的公开演讲,现在带着他四体不勤但是魅力值拉满的父亲在罗马阻止金色裂缝的扩大。
这个金色裂缝引起了安科很大的兴趣,他问了几句后就在亚兰的描述中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他说,那是一条金色的裂缝,在海底的深处,他的波塞冬伯伯为了看守那道裂缝把海皇宫都搬到旁边了。
那裂缝的边缘看起来像是莎草纸粘在海底的礁石上,从里面渗出似油似膏的金色流体物质,这些物质和海底生物完全不能共存,它们甚至不能和海底的物质共存。
亚兰他们开始修补那仿佛被撑爆而出现的裂缝时,海底甚至被污染得只剩下那片附着裂缝的礁石,其他地方都已经不在存在,变成了无法想象无法定义的紊乱彩色墨点。
听完他的描述,安科猜测,那个时候,多彩之海在破壳,或者说钻破羊膜,但是宙斯明显在修修补补,不愿意让祂出来。
看不出来,哈迪斯俩怨种弟弟竟然会做拯救世界的事情。
不过希伯来神话和希腊神话竟然是接在一起的吗?
说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希腊神话是亚历山大大帝扩张传到犹太那边的,一开始犹太的希伯来神话里主事的貌似还不是上帝,而是至高神,后面在吸收希腊神话和其他神话的故事后才发展为独特的一神体系。
所以按照这边说的话,他们确实好承接关系。
说回亚兰,他现在算是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中圣子的状态。
圣子算是耶哥的某时期的状态,而这个状态,恰好是个人,也必须是人。
就像安科必须是个傻缺一样。
因为这代表他来时的路,是耶和华神格的根本。
神是属于人的,神也必须从人民中来,又服务于人民。
亚兰也认为自己是人,只是最近有了一些小小的能力而已。
“我在穿越时空,到达我已经死亡的时代,每次必定会看见我的弟弟们…虽然现在不知道在哪”
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有些遗憾地嚼着鱼肉丝。
“先别说你弟,你爸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安科直接一波投影,给宙斯那张轮廓流畅立体的风流帅脸投给亚兰看。
“是诶,这个时代的老东西在哪?他还好吗?”
在哈迪斯的杖子上。
安科自然不敢这么说,他连忙讪笑着转移了话题,“我认识哈迪斯,他现在是我的从神?”
“原来是这样啊,哈迪斯伯伯活到现在了”
亚兰乖巧地把最后一只鱼剃下鱼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行,有认识的就好办了”
安科左手成拳挥到展开的右手手心,有了个日常得不行的点子。
“你谁?”
半个小时后,在亚兰已经开始和安科还有米饭一起帮着米饭捆稻草扎楼梯并且显摆自己从希腊工匠们那里学会的木工手艺时,刚刚下课的哈迪斯出现在了米饭家客厅的窗台上。
哈迪斯,根本不认识这只女装米粒。
这很正常,毕竟这里是米饭市,大家都一副米粒的样子,谁来了也认不清。
“A,我的意思是,我不认识这个能量波动”
哈迪斯斜斜地撇了一眼安科,眼里全是无语。
这年头谁还看脸啊,有神力以后脸爱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还是灵魂深处溢出的能量比较能作为识别的工具。
“?”
安科搞明白情况后也有些理清楚了,好家。伙,这又不是一个世界的。
但是亚兰明显在他那边和哈迪斯很熟悉,熟悉到了一种抽象的地步。
“哈迪斯伯伯,你的狗需要绝育吗?我刚学了怎么煽牛,应该是一个道理吧”
听到这里,安科和哈迪斯对视一眼,双方都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不兑!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兑!
和传统的希腊神话不同,亚兰知道的也太具体了,就像…他真的认识自己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粉色丝绸半透明□□寿衣的哈迪斯一样!
安科觉得,至少,其他世界的冥神,不会像现在这个一样又抽象又死倔,这只哈迪斯放在传统希腊神话里算顶级的ooc啊!
不过在细思极恐之前,哈迪斯还是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答了亚兰的问题,“不用,现在就剩下一只了”
“你把它们熬死了?”
“…嗯”
哈迪斯扯了扯嘴角,整张脸跟中风似的抽搐了一下。
狗几乎死光了,这件事对祂的打击不亚于冥府被核弹犁了,不过说实话,现在的冥府在几轮重建之后仍能看出比格破坏的痕迹,跟被核弹轰过也没什么两样。
亚兰发现哈迪斯的表情又紫又黑,跟抽风了一样,便很识趣地换了个话题,不再聊这个伤心事,而是聊起了自己是怎么上岸的。
“我看见了一个戴着和雅典贵妇们完全不同装饰,但是一身金银的妇人,然后我就昏了,醒过来就穿着她的衣裳出现在这里”
他说着就看向了穿着一身很不合时宜衣服却同样镶金带银一身饰品重量不低于十斤的哈迪斯。
“哈迪斯伯伯,你也是吗?”
闻言,安科啧笑一声。
“…那是祂自己想穿”
“不好看吗?”
哈迪斯梗着脖子一脸固执地看着安科。
安科看了看祂那一身辣眼睛的装束,呵呵一笑,把头别开,“人看不了”
“首先,A,你不是人,别代表人,其次,我上了一早上课,可没人说我的着装”
这整的还挺有逻辑,算了,不能跟祂吵了,一会给绕进去了。
“行吧,那我看不得”,安科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你觉得看不了,就把你的眼睛像上次一样抠下来”
“喂,我现在是你上司!”
就这样,在米饭和亚兰懵逼的注视下,安科差点和哈迪斯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