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帮个忙”
安国庆默不作声的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把那杯冰牙的乌龙茶放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吩咐着安科。
“爸,直接把他们传送回去吗?”
正在吸溜面条的安科闻言把筷子放下,他早就在自己亲爹开口的时候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嗯,送到首都的龙组总部,带你去过了,快点”
安国庆撇了一眼面露无奈的安科,出声又催了一波。
安科强烈怀疑自己亲爹这一路的带着他的踩点操作都是故意的,他有证据。
“就这样简单送回去,不会出现物种入侵吗?”
固燚掂了掂自己手里的一袋麻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在刚刚安国庆吩咐安科的时候就停下了自己吃饭的动作,无它,他实在太担心一群忘我道会顺着某种途径混进他主世界的生活了。
要是哪天他妈妈被骗得不认他了,他会当场疯掉的。
“不会,津老会检查的”
看他们还有点懵,安国庆就解释了一下撤侨的具体操作。
一般来说从高危地区回来的人都得到龙组去报道,那边值班的觉醒神会把每个人都看一次,评估带回来的人的身体状态,从而规避对地区产生严重伤害的畸变种入侵。
这是第一道防线,后面还有机器和人工智能的安全检测,这样几次后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津老就是刚刚给他们定票的老大爷,是个老牌觉醒神,能力是化能合成作用。
他可以把无机物转化成有机物,听起来很没用对吧?
然而这位之前可是在蓝星外面用自己的神格合成出一个活的地球二号过,他的神格可以把很少的无机物变成完整的生物。
要知道蓝星上最早的生物形成就是靠化学键的碰撞,他的能力用好了,相当于另一个层面的创世神。
这大爷老牛逼了,所以安国庆对他才那么温和,不然遇到刚刚那事情,他早就甩脸子了。
讲完这些后,安国庆又补了一句。
“当然,正常畸变种随便进”
“正常畸变种?”
固燚很疑惑,畸变种这种东西听起来就不太好吧,怎么能随便乱进呢?就算是正常的也不行吧!
安国庆看着他,突然啧笑了一声,随后左手并掌分别点了点他,坐在他旁边研究拉面里的叉烧肉的百里辰墨。
“你,还有你”
“和我不孝儿子的大部分姘头”
“啊这”
安科听到他爹又在说这玩意,头皮一麻,但是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自己大部分信徒都是外面绑来的,虽然不能算姘头,但是都不太算正常人。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没有反驳,而是拿着勺子喝汤减少存在感,显得自己很忙的样子。
“我明明是人,畸变种一听就不太像形容正常人的”,固燚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安国庆一听,眼里又划过一阵笑意,“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人”
“啊?对哦”
固燚突然想起来师兄貌似是个痴愚什么玩意的神。
没办法,师兄平常看起来太像个乞丐或者他妈了,不是在实验室里把衣衫褴褛的他刷出来,就是在他家的厨房看见他,跟固燚印象里居庙堂之高的神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久了,他都快忘了这里是神的国度了。
“那危险的畸变种…”
“也能进来,但是要办签证”
“啊?”
固燚人懵了,他觉得这么潦草的制度总有一天会导致这个华夏神国死伤惨重啊!
“泡泡和羊妈祂们就是这样来的,噢,你们不认识,其他神来着”,安科见他们仨听到自己提的神昵称都很迷茫,直接耸耸肩无奈的站起身去忙活去了。
笑死,这样一说怎么感觉华夏的海关审查跟老太太的棉裤头一样松。
然而已经把自己筷子上叉烧肉吃掉的百里辰墨并不这么想,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完全感受不出深浅的安家父子俩,好像有了一丝明悟。
能这样执行审查制度的,排除管理者不行这个因素,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们有足够的实力自信了吧。
虽然他们的衣着在人群里很普通,但是安家父子的气势明显比周围的辉夜市本地人高一截,那种坐怀不乱无所畏惧的气质是需要长时间的和平和安稳才能养得出来的。
被忘我道锁住的时候,他其实还对外有感觉,飞机上这父子俩对于那些忘我道的处理简直是轻描淡写,用最恐怖的方法把这些活人压成了麻将牌,甚至那位小公子的害怕,也是浮于表面的,就像在路上看见一只爬过他脚面的蟑螂一样。
心智坚定得可怕,又有恐怖的实力,这就是神国里居民的模样吗?安稳,真是羡慕啊…
然而安科并不知道百里辰墨在想什么。
跟着摘掉围裙的老板,他缓步走到了月宫机场的国航候机室里头,那里有一群华夏人,离得近了,就能听见他们熙熙攘攘的声音。
他们似乎在这里已经滞留了好几天,在拉面店老板介绍了安科的身份后纷纷不满的嚷嚷起来,骂什么的都有,华夏国粹一下子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给安科又是好一波学习。
不过安科能理解,他要是被滞留机场那么多天,他也生气。
但是,这不能是他被用刀指着的原因。
望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在机场候机室里也能拿出一把西瓜刀的男人,安科十分无奈。
他用触手把男人卷着腰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调整了一下他的刀锋方向,确保他能一刀枭首后这才悠悠哉哉的开口。
“我要送你们回去,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尽管砍,来,砍这里,瞄准的”
来真的,那男人就不敢横了,他手里的刀在抖了几下后直接一个没拿稳掉了下来,被安科用触手接住,而这个男人也被安科用触手甩回了他一开始坐着的位置上。
安科平静的看了一眼四周,满意的发现所有人上头的情绪都降了下去,没人敢和他对视,候机室一片寂静,只剩下空调的制动声。
“老板,你不走吗?”
安科点了点人头后,歪着脑袋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的老板。
听到安科叫他,老板苦笑一声。
“我…我怎么走啊?”
这位老板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要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气息几乎要和辉夜市的环境融为一体了。
不过…太久了?
他是不是爸说的,那些因为变故无法离开这座城的人之一?
不过这里的所有人,感觉连灵魂都和辉夜市融为一体感受不到了啊,好神奇。
神奇到不对劲呢。
而且他觉得这群人非常伪人,简单的说就是装都装不好。
作为华夏存在最悠久的草履虫,安卡拉世界真正的华夏人对他是有先天好感加成的,别说刀他了,见到他甚至都不会说重话。
安科沉默得有点久,老板见状也没怎么生气,而是温和的催促了他一下,然后就准备继续去干活了。
“他们就可以走了吗?”
“什么?”
老板离开的脚步突然顿住。
“没什么啊”,安科继续歪着头注视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一群不是人的东西我运回去当零嘴吗?”
“先说啊,我最近喉咙有点痛,不喜欢吃薯片,特别是人皮的”
下一秒,周围的人再一次吵了起来,他们可听得很清楚,安科这个公务人员不仅暴力执法,还从心底里没把他们当人,这种事情他们肯定要讨个说法!
见状,安科无奈的抬起触手,“把自己也骗过去了那就没意思了嗷”
下一秒,那些所谓的华夏人在安科的眼皮子底下瞬间变成了一副又一副薄如蝉翼的皮囊,他们还在皮影戏人偶一般蠕动着自己干瘪如蝉蜕的嘴,似乎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连带本来要走的老板也变了模样,他焦急的转过身,从安科这边看就是一张纸翻了个面。
他的脚下似乎有两个支撑皮囊的血肉杆子,能让他哒哒的跑来给安科求饶。
灯光照在他的皮囊上,地上一点影子都没出现。
这些人早就死了,目前安科看过去,那是一个魂都没有,只有这些遗骸一样的东西在叽叽喳喳,好像在演戏给外面的人看。
他看了一眼那些皮囊下宛若被无数双手操纵着活动的血肉杆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座城市在吃人。
安科打了个响指,那些本来还吵吵闹闹的皮囊就像被定了身一般失去了声音,触手蜿蜒着顺着支持皮囊的杆子往下爬,却很快遇到了空洞。
跑掉噜,悲。
不过,安科把那个操纵杆子的玩意的气息标记了,要是下次再遇到,他肯定能把这玩意弄死。
话说啊,这城市里还有活人吗?
想到这里,安科也不管那些失去操纵者就东倒西歪的皮囊了,他直接展开了神念,希望能找着还能带走的华夏人。
很快,他就发现在距离这里八十公里处的两百米低下,有一群被当生猪吊起来的尸体。
那些尸体里呆着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散,有部分尸体上的灵魂有明显的华夏印记,它们有的被吃得只剩下一小块,有的则大部分身体都在。
他刚刚点过人头,这里只有两百副皮囊,而那边挂着的有至少一千副不同的血肉。
挖槽,你演至少把人头数量给我演清楚吧,怎么少了这么多?
话说是不是有的皮囊已经到华夏去了啊!
安科想到这里,头皮有点麻,但是不多。
因为他还蛮相信安卡拉以及华夏那群觉醒神的,自己这种感知捞得一匹的都能看出来,没道理音东这种类型的看不出来。
但是这个城市现在真的是鬼城了啊!没有活人了啊!
给亲爹打了个电话确认情况后,安科就把皮囊们和那些尸体运回去了。
他爹说这个任务是津老派的,他会想办法处理这波客死他乡的倒霉蛋的,所以安科就特别自信的把这堆玩意一股脑儿塞给了津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城市有意思啊,待会要不炸了算了?安科坐在候机室的一张麻将桌上思考。
此时,猝不及防被一堆尸体包围,提着个鸟笼还在逗八哥的津老:要不您别那么自信呢?
这老头端坐在原地,人都傻了,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撤侨小任务,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差点被送走。
愣了一下后,他怒火中烧的蹦起来,踏马的,这世界上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鲨华夏人,这个未知的存在不要命了?
之前华夏海关一直查出来有恶意不让入境的纸皮人,是这样来的啊!
在他用长着绿叶的触手按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周围的尸体也在绿光中不断解冻,就像寒冬后种子发芽一般,它们早已失去的生机正在复苏。
显然,死人复生对于他来说简简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