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并不知晓邱远泽的选择,她还得穿梭在不同的路上,继续追寻着王曜魄的痕迹。
系统到底把王曜魄抓到了哪里?而她面临的惩罚又是什么呢?
在不同的位面穿梭中,有人在李朝阳的帮助下,就像张明月她们一样,挣脱了拿到黑暗的束缚,重新成为自己。
可李朝阳并不完全是顺利的,并不是每个位面的核心都能顺利挣脱。有人已经麻木,失去了所有对抗的勇气;有人说服自己站在了对立面;还有人依旧掩耳盗铃,反将李朝阳视作破坏稳定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挣脱的能量被系统吞噬,系统从休眠状态清醒,不过还因为一定的限制不能及时连接上主系统。
随着这次的强制休眠又清醒,系统被换了另一种性格,这个系统更活泼一些,像调皮的孩子,更喜欢幸灾乐祸。
每当看到李朝阳的行动被位面核心否定,耳畔的系统还会时不时冷嘲热讽。
纵使李朝阳再怎么“怒其不争”,但也不能干涉别人的选择。她总会想起当初那个也在位面穿梭的张明月,也是不是像她一样有过这种深深无力感的时候,那她坚持下来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系统的清醒也有好处,李朝阳可以无需借助位面核心的力量,直接从系统连接到那片布满繁星的“银河”——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想着,她在“银河”中抓住了另一颗黯淡的光点来到了下一个位面。
系统在这一路上除了在耳边叽叽哇哇,也不能像之前在位面中那样直接控制NPC。这也就让李朝阳放松了警惕,忽略了系统的能量一直在增长的事实。
也正因如此,李朝阳在即将落到位面的时候,被系统从中作梗,导致她不能借助位面的能力凝聚一具实体。
“你什么意思?!”李朝阳有些恼怒地看着自己轻飘飘的身体。
从中阻拦的系统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量,直接息屏,好像又进入了休眠状态。
李朝阳压下心头的烦躁,仔细关注当前位面的信息。不过好在,温柔提供的插件并没有失效,她依旧能在人群中一眼定位位面核心的身影。
不过也是得益于灵魂体的状态,李朝阳可以很自由地穿梭到位面的不同角落,得到更多的消息来拼凑出位面核心的过往和现在。
这个位面的核心叫艾轻轻,从旁人的角度去看待的话,她算是嫁给爱情的女人。她和她的伴侣在高中相识,情投意合,感情甚笃,在毕业后也就顺利地进入婚姻。
艾轻轻和对方的家庭就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他们对艾轻轻极为宠爱,她只需要做她喜欢的事情就够了。而艾轻轻也曾拥有一段幸福的时光,她可以练钢琴、跳舞,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在花园里看一下午书。
但这样的生活又是也会有些乏味,艾轻轻学着做一些简单的家务,给伴侣烹饪晚餐,磕磕绊绊中,倒也甜蜜。
可好景不长,等蜜月期过去之后,当聘请的家政再一次出现问题的时候,艾轻轻的伴侣顺势将上门的家政辞去,而将家庭的琐事交给了艾轻轻。艾轻轻本身就是五指不染阳春水的大小姐,如果只是闲来无事时偶尔做做倒也没什么,可她始终做不到长期坚持这些的家务活。
也因此,两个人甜蜜的氛围急转直下,变得火药味十足。
艾轻轻也曾经向家人抱怨,可他们只觉得是艾轻轻自己太过任性,学不会体贴。艾轻轻有些被他们说服了,也就开始找自己的问题。
可她在日复一日的努力改变中,依旧得不到伴侣的尊重。
艾轻轻明明是骄傲的女生,却被所谓的“爱情”囚禁在狭小的房间之中,每天重复着家庭琐事,还不被旁人、甚至自己的家人理解。
等李朝阳差不多收集完艾轻轻的信息回来时,只看到艾轻轻刚刚做好了饭菜,招呼着刚推开家门的伴侣在饭桌前坐下。
艾轻轻围着围裙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时,伴侣已经起筷吃了起来。艾轻轻一边放下菜品,一边试探性地跟伴侣说:“要不我们还是请个家政吧,咱们家太大了,我一个人清理起来有些麻烦……”
这个话题也已经两三个月没有提起,艾轻轻以为对方有好好思考过她的话。可没想到她话语还没说完,伴侣直接将筷子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桌上,吓了她一跳。
伴侣拧着眉,话语里有些责备地看着她说:“轻轻,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已经在找合适的家政了,但是你也知道的,最近行情不好……”
“不是不是,也不用每天上来,像之前一样一周上门一次做彻底的打扫不好吗?”艾轻轻柔声解释着:“我真的有些承受不来。”
但是伴侣依旧皱着眉并不理解艾轻轻的需求,眉宇间的火气越发浓厚:“可是轻轻你又不用上班,做做那点家务怎么了?我赚钱已经很辛苦了,难道还要我来做这些家务活吗?”
“那我感觉有点累了嘛……”艾轻轻不理解他为什么又这么大的火气,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利,但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就像点燃了炮仗,伴侣直接站起来:“轻轻你真的是变了,这些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如果你觉得和我住在一起这么委屈的话,那你回家吧。”
他饭也不吃了,直接穿上外套,离开前还留下一句:“我出去冷静冷静,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砰——”
又是只留下艾轻轻一个人在家。
艾轻轻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她坐在餐桌上忍不住掩面哭泣。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很多时候他们突然地发生了争执,之后由对方的离开而终止了这场对话,失去了交流的机会。在不欢而散的第二天,他又会和往常一样,当做无事发生地坐在艾轻轻的面前,既不解释,也不提供解决方案。
就这样一味地用冷处理,让每一件无足轻重的小矛盾被深埋。
围观了这一切的李朝阳更加愤怒,她根本不在乎这个男的出门之后去了哪里,她看着在餐桌前悲伤哭泣的艾轻轻,无比心疼——可是她现在只是没有实体的灵魂,想要过去抱抱她安慰几句都做不到。
李朝阳愤怒地敲打着面前的空气墙,忍不住大吼:“不要听他的,他根本不尊重你的劳动。”
她也不知道艾轻轻能不能听到,依旧拍打着空气墙,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不要否定你的情绪,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你付出了劳动甚至没有得到价值,就算按家政的市价,你每天的劳动都值至少五六百块钱,一个月就有几千甚至上万。他这些钱都给不起,还在唧唧歪歪,不就是把你的当成免费的保姆和情绪垃圾桶吗?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还不跑吗?……”
李朝阳越说越生气,后面的话语已经不知道是在就事论事还是单纯地发泄。她又用力砸了砸面前的空气墙,空气墙发出沉闷的声音,让李朝阳想到楼上摆放的钢琴,怒其不争地喊道:“艾轻轻,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弹过钢琴了吗?”
艾轻轻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呆呆地望着一桌子已经要凉透的饭菜,没有任何反应。李朝阳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到别的地方去缓解自己的情绪,没有留意到艾轻轻微微偏头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朝阳再次出现的时候,只看到看着艾轻轻一口一口将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生硬地塞进嘴里。她的泪珠再次从眼角滑落,然后又被她擦掉,继续机械地将饭菜塞入口中。她身上被浓浓的暗色包裹,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即使李朝阳没有见过曾经的艾轻轻,但她依旧为现在失去了鲜艳的艾轻轻而难过。
当艾轻轻吃完饭之后,抱住自己的腿蜷缩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犹豫了很久,才从联系列表找到曾经的好朋友,表达出对方的电话。电话那头也很快就接通了,可明明艾轻轻是来求助的,她却开口问起了对方的近况,而将自己的委屈咽下。
她只将自己当着最佳的倾听者,试图去汲取那些快乐的元素,好像这样她就能够感同身受那份快乐一样。
但那些快乐始终是浮于表面的,无法渗入她早已冰凉的心。
李朝阳不忍地看着艾轻轻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的哀伤几乎要将整个房间掩埋。
“这个位面是稳定的吗?”李朝阳开口,她知道系统在装死,其实她的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她得到了系统肯定的回复,并进一步试图说服她:“每个位面总是不同的,你不能总是用当前的例子去否定主系统全部的成果。”
“所以个别的也是不重要的吗?”李朝阳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以用这么平静的语气,阐述残忍的事实。
“从结果看便是如此,极个别的少数例子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机器依旧是机器,这一辈子也学不会所谓的情感。
可事实上,她曾遇到的每一个位面核心,都是系统口中“不重要”“少数例子”。
李朝阳的脑海里冒出了疯狂的想法:既然由系统来控制这个所谓的稳定,与其逐个拯救被控制的核心,为什么不直接找到系统,将系统的控制彻底粉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