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哥哥,你必须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段时间你都不想和我说话?”有琴雪的院子里,有琴雯愤怒而又大声地质问有琴雪,语调里带着些许哽咽。
梅殊在房间里叹了口气,这是这个月第五次了。自打有琴雪回来以后,就刻意与有琴雯避嫌,她来找,他不见,一来二去,再傻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打算划清界限了。
有琴雯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不,她就开始闹了。
这隔几天就要来找有琴雪闹一次,搞得住在有琴雪院子的梅殊也格外心烦气躁,之前她还想嗑一嗑cp的,可是现在,梅殊只觉得这有琴雯就跟那脑干丢失了一样,每次都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烦都烦死了。
院子里,有琴雯已经哭出了声,梅殊知道,肯定又是有琴雪闭门不见也不作声,把人给气哭了。
她叹了口气,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有琴雯看了过来,目光触及梅殊,不知道是不会梅殊的错觉,她总觉得她的眼底有恨意划过。
梅殊走出门,走到院子里,她淡淡开口:“雯姑娘,别哭了,你回去吧,你哥哥不愿意见你,你就改日再来。”
这话没有任何的起伏情绪,也说的不偏不倚,可是那有琴雯就跟踩了尾巴一样,猛的祭出长剑朝梅殊刺过来,她嘶哑喊出声:“是你——是你勾引哥哥——我要杀了你——”
梅殊猛的飞身极速后退,与此同时,有琴雯也跟了上来,长剑直指梅殊的脖颈。
半空之中,一柄月色宝剑夹杂寒气猛的打开了有琴雯的剑,梅殊只觉得身后一热,回过头,就看见有琴雪正抱着她的腰,他单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两人缓缓落地,长剑也飞回了有琴雪的手里。
与此同时,有琴雯也落在了两人对面,她手里的剑猝然落地,怔怔地看着有琴雪,她眼里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一双眼眸哭的梨花带雨:“哥哥……你果真……变心了,是吗?”
这大概就是修罗场了吧,梅殊想着,她推开了有琴雪,立在了一边。
“对不起,雯雯。”有琴雪眸色黯然地开口,“你知道的,我们是兄妹,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是女人吗?我爱上你的时候,你还不是我哥哥,你只是我的林雨,我也只是你的文文,为什么那时候我们可以在一起,现在就不行了呢?这兄妹关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有琴雯的眼泪落了满脸,她的声音哽咽又凄厉,充满了痛苦。
“这是不对的……”有琴雪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也哑了下来。
梅殊听着他俩这对话,只觉得好没意思,接下来是不是该问你到底爱不爱我这种话了。她听着烦,所以直接转身就要走。
“不许走!”有琴雯看梅殊要走,哭的伤心的脸上又浮现愤怒,她拾起地上的剑又要朝梅殊而去,有琴雪却挡在了梅殊面前,那剑直直朝他胸口而去,只差一寸,就要穿透他的胸膛。
有琴雯抬头看着他,满是泪水的眼里充满震惊,她怔怔地看着挡在梅殊面前的有琴雪,许久许久,她才似哭似笑地开口:“果然,果然什么兄妹之间不对,都是骗我的,都是谎话,你分明就是变心了!你爱上她了是不是!这才多久,这才过去多久,你们不过就是出门了一趟,短短几天时间,你就变心了,对不对?!”
梅殊回头,只觉得好大一个帽子扣在头上,她刚刚拧眉想要解释,有琴雪却抢先一步开口道:“雯雯,父亲有意让我同剑仙之女联姻,沛夕同我也相处得宜,有些事,我们就不要错下去了,如今的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责任,雯雯,你也该懂事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梅殊和他有那么一腿了似的,梅殊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可是有琴雪说完这话以后,也不管扔了剑哭的伤心欲绝的有琴雯了,他转身拉着梅殊就走,脚步匆匆,梅殊被他拖得趔趄。
两个人出了院子,直到走了许久,有琴雪才停下来,他转身看着梅殊,眼眸里浮现歉意:“对不起,沛夕,刚刚……”
“没事,我理解。”工具人梅殊表示已经习惯了,“有琴哥哥,你同雯姑娘之间的事,我不便插嘴,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亲兄妹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那种奇怪的感情,这无论是对青闽宗,还是对你们两个人,都不是好事。”
有琴雪苦笑:“我知道,让你见笑了。”
梅殊笑了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有琴哥哥做出了如此选择,为时未晚。”
有琴雪点了点头,他看向梅殊,眸色复杂:“我倒是未曾知道,沛夕你如此聪慧,无论是之前红柳镇之事,又或者我同雯雯之间,你总是这般看得清楚明白。”
“可能这才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梅殊说。
有琴雪看着梅殊明艳的脸颊,又看着她澄澈的眼眸,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晚上他若看见的殊色,他的沉了沉气,语气郑重:“沛夕,今日我所说的话,都是……”
“我知道,算不得数,对吧?”梅殊微笑着打断他,“我都明白的。”
有琴雪蹙眉,他想解释,可是梅殊却再次开口道:“有琴哥哥,来青闽宗许多日了,我也该走了,许久没有见过父亲,他应当想我了,所以明日一早,我便要同宗主辞行了。”
“你要走?”有琴雪表情愕然,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何时决定的?”
“我早就该走了。”梅殊转过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来青闽宗叨扰了这么久,我都不好意思了,有琴哥哥,如今你已经是少宗主了,相信未来你会成为一个好宗主的,我还是那句话,无论我在哪里,我都是支持你的。”
有琴雪看着她的侧脸,他的眼眸里浮现忧伤:“你就没有什么留恋的吗……”
梅殊轻笑回头:“人生在世,难免分别,洒脱一些,才自在一些。”
有琴雪愈发哀伤,他闭了闭眼眸,忍住了想要挽留的**,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根本不配谈挽留,因为她的眼里,似乎真的没有他。
那些曾经他以为他得到了的东西,到头来,仿佛都是他的一场梦,其实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这可能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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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梅殊敲响了有琴雯的房门,里面还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听见敲门声,里面传来沙哑而又哽咽的怒喊:“不是说了吗?别来打扰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都不可以吗?!”
“是我。”梅殊淡淡开口,“陆沛夕。”
里面的哭声立刻停止了,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有琴雪红肿着眼睛站在门内,带着愤怒的哭腔开口:“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是。”梅殊说着,自己就进了屋,她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出去!”有琴雯吼她。
“我会出去的,说完话就走。”梅殊说,她回头看着有琴雯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哭成这样,太丑了。”
“要你管啊!”有琴雯又想掏剑砍她了。
“雯姑娘,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同你哥哥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梅殊喝了一口茶,淡淡解释道,“而明日,我也要离开青闽宗了。”
有琴雯哑然了,她怔怔地看着梅殊:“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今日你哥哥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为的只是想要摆脱你的纠缠。”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有琴雯又要哭了。
梅殊皱眉,她站起身,直视泫然欲泣的有琴雯:“雯姑娘,你难道真的不明白,你哥哥身上的责任吗?他是你亲哥哥,是这青闽宗未来的宗主,他若是同你有情,传出去,这让你娘亲和你爹的面子往哪儿搁?天下修仙世家只怕都会笑掉大牙,你是真的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吗?还是在你眼里,你的儿女情长比你的父亲母亲,比这青闽宗都还要重要?”
有琴雯看着神色肃然的梅殊,她的眼泪停留在眼眶里,却不敢落下。
“我觉得你这样好的姑娘,天下优秀的男子比比皆是,你为什么要抓着你哥哥不放呢?若只是寻常男人,没人会反对你,可是你别忘了,他是你哥哥,你亲哥哥,他和你之间是有血亲关系的,你真的想要为你有琴一族蒙羞吗?”
“我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作为一个同辈劝劝你,至于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青闽宗,至于之后你还要不要和你哥哥在一起,我也无权过问了,好了,话已至此,我走了。”说完梅殊起身就要走。
有琴雯看着她的背影踏出房门,她忍不住上前几步问她:“你为什么要同我讲这些?”
“因为,我觉得你和你哥这样,我看着挺烦的。”梅殊头也不回地说。
有琴雯沉默了,她看着梅殊的身影逐渐消失,出了院门口,最终,她身体一软,坐在了地上,随后捂住自己的眼睛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梅殊就同有琴斐辞了行,拒绝了有琴雪的相送,她独自一人一马一剑离开了青闽宗。
青闽宗大门口,有琴斐看着梅殊的身影逐渐远去,他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有琴雪:“这么好的姑娘,终究是我们青闽宗没那个福气啊。”
有琴雪看着梅殊离开的方向,良久沉默不语。
他想,或许他曾经有过机会,是他自己没本事,没能够抓住,他曾经离她最近的时候,也不过是借那妖物的胆子,如今想来,他竟然不如一个妖物,实在是讽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