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香气弥散开来,殿门紧闭,外面守着的宫女们神色紧张,严阵以待。
知夏不在,为首的春和是仅次于她的人,是上官懿入宫时从家里带进来的,陪在他身边已有两年。
她在外面等的心急火燎,偏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大约又过了几炷香的时间,殿门打开,一看到绛纱袍,周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守在外面的王安立刻躬身迎了上去,“陛下——”
“行了。”女帝神色不明,眼神在她们身上扫了一圈,“找人看着皇后,别出了岔子。”
“是,老奴这就去办。”
*
春和进了殿,里面静悄悄的,她弯腰低头唤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迟疑了许久,她还是上前掀开了珠帘,顿时惊骇不已。
上官懿手腕脚腕都被捆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只够蔽体,他嘴里咬着布条,已经不太清醒了。
她抖着手取下他口中的布条,上面全都是血迹,可见有多痛苦。
“娘娘...”她习惯性地张口,又去改口,“公子——”
上官懿似醒非醒,湿透了的头发黏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脆弱可欺,春和看见他在发抖,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的难受。
他大概清醒了一瞬,喘息着唤了一声。
“公子,奴婢给您解开——”
“不、”上官懿摇头,眼神有些涣散,“不要解...”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迷情香会迷失神智,上官懿怕自己不清醒的时候会做出些什么。他宁愿承受这会儿的折磨,也不想造成一个他无法挽回的后果。
手腕已经勒出了血迹,春和看见他手臂上的“守宫砂”,秾艳的印记在冷玉般的皮肤上像是一团灼目的火焰,“都这样了,陛下竟然还能扔下公子...”
上官懿苦笑,脸上潮红涌动,“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本就厌我...”
折磨他,从他身上讨得乐趣,才是女帝一贯喜欢做的。
春和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一遍遍去擦洗他的身体,她咬牙道:“公子,奴婢可以...”
正处在煎熬中的男人并未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后来醒过神的时候,脸色骤变。
春和的手放在他的小腹处,上官懿口中血腥味浓重,咳了几声:“...你、出去...”
“公子——”
“出去。”上官懿闭上了眼。
春和不能用了。
*
夜深了,四处都是寂静无声。
屋顶上窜下来一个黑影,到床前,解开了上官懿手腕脚腕上的绳子,将昏迷的人背起来,很快又窜了出去。
后山的池子里热气腾腾,依稀可见剑眉星目的暗卫着一身黑袍,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着池边昏迷的人。
他四处看了看,从腰间的瓶子里取出一粒药丸,捏着上官懿的两颊喂了进去。
池子里泡了药材,上官懿意识昏沉间也蹙起了眉,呼吸有些混乱。
他本能地动弹了下,肩膀上的手却像是重石一样压着他。眼尾沁出了泪,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将他从池子里捞出来,披了件衣服把人打抱起来,又飞快地窜了回去。
女帝在寝宫昏昏欲睡,办事儿的人总算回来,跪在她面前汇报着。
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细密的刺绣花纹闪烁着金银光芒。
榻脚上放置着华美的屏风,屏风上绘有神话传说的故事,栩栩如生。床榻周围挂着华美的帷幔,细密的绣花在轻轻摇曳。
宸凌懒洋洋开了口:“解药喂给他了?”
“是的,主子。”崇光低着头,不见女帝脸上的表情。
“到朕身边来。”
崇光的神色有一瞬犹豫,他沉默着往前跪了跪,手被人一把抓住。
那是一双有些粗糙的手,宽厚的手掌带着热度,宸凌闻到上面淡淡的药材味,神色中划过一丝了然。
只让他去喂个解药...竟还做了多余的事。
“坐过来。”
有些暧昧的语调,崇光的视线落到她身边的位置上,目光骤然一紧。
主子是和他开玩笑吧。
他一怔,猛然俯身,额头紧贴着地面,开口求饶:“求主子——”
“嗯?”
“崇光只想为主子效力,求主子开恩!”
暗卫一旦侍寝,自身就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虽说他们训练的时候有强调过帮助主子解决生理需求,但暗卫更多的职责在于保护主子的安全。
一旦上了床,情|欲的影响之下必然会失去警惕之心。
崇光感到下巴被挑起,他不安地垂下睫毛,嘴唇抿的死紧。
他五官深邃,又因为常年习武所以身材结实,是那种带点野性的美感。黑暗中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时时刻刻警惕着。
训练了这么久,他本应该感受不到羞耻,但女帝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眼神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崇光知道周围至少还有七八个暗卫在暗处守着,他们时时刻刻保护着女帝,也注视着他。
“训练的时候没人告诉你,其中一项就是侍寝吗?”
“朕不需要那么多人效力...”女帝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眼神中藏有玩味,语气轻描淡写:“不愿意就下去吧。”
崇光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他甚至在想,按照惯例,他应该会挨几十鞭,但没关系,他下去调养一阵就会恢复,总比被按在床榻上做一个满足主子的工具强。
他迅速磕了几个头,退了下去。
*
崇光离开之后,女帝身前又跪了一人。
气氛很凝重,宸凌瞥了他几眼,冷声道:“过来。”
那人听话地往前跪了跪,紧接着一巴掌抽的他头晕目眩,顿时冷汗直冒俯身下去,“主子。”
“一身反骨的人也敢放到朕身边,活腻了?还是说,你也有反心?”
影枭额上渗出了汗。他在女帝身边跟了这么久,知道她用“反心”二字处理过多少人。这顶帽子扣下来,谁都争辩不清。
这是女帝登基以后最忌讳的事情。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统领整个暗卫营的领袖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主子就是属下的一切,属下绝无反心,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影枭一直颇为照顾崇光,作为师父,这次原想的是将崇光提拔到帝王身边效力,跟其他暗卫不同,崇光入营训练的时间不长,性子上保留了原来的一些执拗,有时总是会做出一些出格之举。
在这宫里,尤其在帝王眼皮底下,这种举动尤其危险,但...也未必是件坏事。影枭犹豫了许久,才愿意去赌这一把。
原先的想法是希望崇光能靠精湛的武艺能在帝王身边立足,却阴差阳错...崇光竟然入了主子的眼吗...
主子真的看中他...还是...只是试探...
“崇光年纪尚小,且是中途入营,因表现出色被选拔上来,侍寝方面确实欠缺——”
脖子被扼住,女帝那张令人头晕目眩的脸凑近,影枭呼吸不畅,瞳孔也因为受惊放大。
指甲陷入他的脖颈,刺破了皮肤,慢慢流出血迹来。
“别自作主张。”
“再有下次,就不必来见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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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后宫求生手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