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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把捣乱的小三儿赶出去之后，龙王的大脑袋耷拉在池子边上。
敖顼的大脑袋也耷拉在池子边上。
两个巨大的龙头在氤氲的雾气中排排耷拉在池子边上，若隐若现。
“儿啊，你知道为什么本帝一定要让你和朱雀公主成婚吗？”龙帝胡须抖了抖，语重心长地问自己的大儿子。
那话语里好像包含着无尽的深意，让敖顼的胡须也抖了抖。
他没有说话，心里隐约有猜测。
“天帝野心勃勃，一直想要打压妖族。当年的应龙一族全族覆没，腾蛇一族只剩下老弱病残，相柳更是被打成凶兽。这天下妖族，虽尊我一声龙帝，却并不是完全臣服，只是龙族势大罢了。朱雀一族统领鸟族，你们成婚，才能让鸟族保持中立，不至于让妖族腹背受敌。”
龙帝说着说着感慨起来，声音更加低沉，听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这样老成之言，听起来确实是合情合理。
龙帝打了个喷嚏，又喷了口水柱，惹得敖顼龙头嫌弃地往旁边移动。
敖顼性子冷硬，不喜被人强迫：“儿子已经到了妖王境第九重巅峰，未必不能压服妖族，一统天下，到时攻上神族也不无不可，何必非得让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妖？”
龙帝卷了口桌边的灵酒，喝了一大口，看了自己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懒懒道：“妖王境第九重又如何？龙族本就受天地钟爱，你虽为族中佼佼者，但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腾蛇族那贺兰家小子不也进入妖王境了？”
“再说了，当年应龙何其强大，资质比之普通龙族更是不凡，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已经进入帝境了，又加上体魄强悍，又强两三分，越境打个三四五六级就和喝水一样简单，还不是灭族了？”
“神族底蕴强盛，又未有损耗，不知多少能人，个人之勇又能如何？”
“时代变了，儿子！”
老龙帝这样说着，渐渐落寞起来，没了谈性。
敖顼被老父亲否定，脸上也难堪起来，硕大的龙嘴边皮肉抖动，从鼻子里呼出两道水气，胡须抖动地更厉害了。
他猛然用尾巴拍打水面，从池中跃出，使劲抖动掉身上的水珠。
那水珠溅了龙帝一脸。
就听见他化成人形之后远去的不服气的声音：“父帝等着瞧，未来不可知！”
龙帝卷了把脸：......臭小子！！！
他想起应龙一族，心内复杂，他是妖族的罪人啊！
龙帝沉入池子中，闭上了眼睛。
大太子敖顼不想要的联姻，有人想要想的都眼红了！
敖律不忿龙帝器重大哥，连成婚都是朱雀一族的公主。
三太子敖炫在二哥阴暗发酵的时候来了。
此时敖律面色苍白，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地在身上，一口一口喝着灵酒。
敖炫直觉自己二哥现在不开心，小心地问：“二哥，你怎么了？”
敖律摇了摇头，维持不住人形，人头就突然变成了龙头。
敖炫还以为敖律喜欢这样，跟着也把头转换成龙头了。
小白龙上的龙角比起哥哥们有些稚嫩也有些短，但是银亮的光泽闪烁着灵光，可见小龙被养得很好。
敖律一把扑入敖炫的怀中，“二哥心里苦啊！”
敖炫：？
“二哥你先别苦，那天你和朱雀公主在一起干什么？”
敖律僵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
他理所当然回道：“别人说你是在勾引未来大嫂，我不信，二哥你是吗？”
敖律被这明晃晃的问题给噎住了。
他该怎么回答？
三弟这问题也问得太直接了吧！
敖律难得感到点脸红。
“当然不是，”硬着头皮说，“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敖炫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给朱雀公主簪花？”
敖律：？！
他眼神都变了，紧紧握着三弟的肩膀，眼里的恼意一闪而过。
就在这僵持住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我也想知道，二哥你为什么那样做。”
五公主的声音传来，颇有些咬牙切齿。
她穿着碧色的鲛纱，如寒梅上的一抹春意，清新自然，生机勃勃。
和敖律敖炫一起，倒像敖炫的同双生妹妹，都是清一色的枝上滴露，钟灵毓秀，自在天成。
身后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婢女，低垂着头，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敖律尴尬地爪子挠地。
“就看到挺好看的，就给她，哪有什么原因。”
见敖炫还要开口，他赶紧说：“妹妹，你来找我有事吗？”
五公主狐疑地放过了他，“给你带了些点心，这个，”她指着身后的婢女，那婢女上前一步，“桑凝。”
“哦，对，桑凝，本宫让她从厨房里送来，哥哥应该会喜欢。”
她亲自把点心放到桌子上，敖律自然得给面子，连说好吃。
敖炫眼睛亮亮地看着桑凝，就要说出话，被桑凝一个眼神制止。
说到厨房，敖律就想到之前那个小妖怪，也不知道死了没。
正要问话，就发现这小婢女就是当时那个小妖怪，敖律吃着点心，打量了下桑凝。
招手：“你过来！”
桑凝不想过去，跟招小狗似的，谁乐意听啊！
不情不愿过去，都没正眼看他。
敖律没在意，主要是不会想到有妖会忤逆他，“本殿见你骨骼清奇，可愿入本殿麾下效力？”
话音落下，敖炫就跟连连点头，“她愿意，她愿意。”
敖律奇怪地看着他，“三弟，我不是问你。”
敖炫讪笑，“我有些激动了。”
桑凝瞪着敖炫，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
“我不愿意！”她铿锵有力地说。
敖炫急了，“阿凝，你怎么不愿意呢？二哥对属下很好的，你就不用当婢女了。”
桑凝都要捋袖子打人了，“你谁啊，就叫我阿凝。”
敖律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
他俩有事！
到底怎么认识的？
不管了，就是再认识，他也忍受不了一个小妖冒犯他。
敖律：“这样没有规矩，该死！”
说完就要出手。
桑凝敏锐地感觉到杀气，抱着胳膊的手放下来了，赶紧跑到敖炫的身后，“你你你......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哪有人是这样招揽属下的？要是跟着你，我还不如跟着三太子呢？”
敖炫闻言惊喜笑道：“阿凝愿意跟着我？”
说完，又有些失落：“跟着我可能没什么前途。”
他手下人少得可怜，可不如大哥二哥势大，根本没有什么人投奔。
桑凝见状毫不迟疑抓住敖炫的袖子，“那又怎样？我就愿意跟着你，哪怕吃糠咽菜！”
还管什么前途！
敖炫感动得龙头都摇来晃去，“我定不会负阿凝！”
他转过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二哥，你绕过阿凝吧，她现在是我的人！”
敖律：......
恨铁不成钢，弟弟怎么就被这个女人三言两语骗走了？
这个傻子！
女人的话能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