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被他这样拒绝,她的嘴巴立刻憋了下来,随后她后退,泪眼盈盈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逼我走吗?我告诉你,我不走,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在你门口守着!”说着她一屁股就要坐下去。
夏渝彻底没有了耐心,他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推到墙上,赤茶的眼眸里掀起愤怒:“方以橙,别玩这一套,我让你滚。”
“我不。”简知瞪他,通红的眼眸亮得惊人,“我就要跟着你。”
夏渝看着她的眼睛,他冷笑,声音压抑:“你确定你要跟着我?——我说过,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简知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她只是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哀求一般开口:“哥哥,别这样对我。”
夏渝看着她祈求的眼神,到底,他嘴里那些狠绝的话没有再说出口,他推开她,大步进了屋子,只是却没有关门。
简知站在门边,缓和了许久的情绪,才进了门。
关上门,她就看见了门边的兔子拖鞋。
心头的酸涩退下了一些,她换上了鞋,随后就背着书包进了客厅。
夏渝估计是回房间了,所以整个客厅格外安静。
简知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有些放空自己。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坐了许久,才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过头,简知就看见了身穿黑色长裙的妖娆美人,长发披肩地站在房间门口,“她”冷冷地盯着自己,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感情。
没有化妆,夏渝身上的那种异性感就强烈了许多,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骨架高大的男人,如今换上了这黑色吊带长裙,同刚刚那身男人穿搭一对比,那种强烈的突兀感就暴露出来了。
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对他的憎恶和不喜,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他都想看见。
死一般的寂静。
简知这样怔怔地看了他许久,她才呐呐开口:“哥哥……”
“方以橙,你觉得恶心吗?”他开门见山,不想再演。
简知白嫩的脸上,露出些许不知所措的神色,她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他语气讥诮,“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你是如何厌恶我的?你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你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就是在告诉我,在你眼里,我是变态。”
“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吧,发现我这些奇怪的爱好,所以你对我的态度才会急剧转下,任凭我如何讨好你,对你小心翼翼,你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就仿佛我是什么垃圾,只会脏了你的眼睛。”
旧事重提,揭开尘封已久的伤疤,他让自己鲜血淋漓,只为了让自己清醒。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转性了,懂事了,还是长大了,所以你觉得你当初错了,想要挽回,所以才来找我,要和我继续扮演亲密兄妹?!”
“不好意思——我告诉你,我没兴趣。”
“我只想让你滚,方以橙。”
狠话说绝,掩盖那些难以启齿的痛苦,这样就算流泪,也不会显得特别狼狈。
简知看着他渐渐发红的眼眶,她心里所有的酸涩,在那一瞬间都转变成了心疼。
是啊,那么多的伤害,怎么可能就凭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得了呢?
她如今的骤然接近,只怕在他眼里,只是不怀好意吧。
况且她本来就是不怀好意。
“对不起,哥哥。”简知轻声开口,她朝他走去,看着他痛苦的眼眸,她伸手想要拥抱他,“我不会走的,哥哥。”
夏渝却猛的一把把她狠狠推开,他愤怒低喊:“我让你滚啊!”
简知被他推到地上,摔得手疼,可是她却立刻爬起来,看着他愤怒开口:“夏渝,我是想赎罪,我是想道歉,可是我更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这么难看!”
“虽然你不把我当你的妹妹,可是我始终还是把你当我的哥哥。我来找你,的确是因为我懂事了,当初是我愚蠢,是我幼稚,是我不懂尊重你,所以对你造成了伤害。我知道自己酿成了大错,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可是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挽回我们的这段关系!”
“在我心里,你一日是我的哥哥,那终身都是我的哥哥。我实话告诉你,妈妈这么多年,都在想你,想你回去。虽然她不说,可是我经常看见她偷偷拿着你的照片抹眼泪,你是她的儿子,如今却不想认她,你让她怎么办?”
“我来找你,一是想挽回你,补偿你,恢复我们之间的关系。二就是因为妈妈,我不想你和她之间因为这件事隔阂这么多年,我希望你回去看她,回去陪陪她。第三——第三就是因为,夏渝,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心疼你。”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遭受流言蜚语,一直遭受异样的眼光,一直活在痛苦里。我不想你那么痛苦,所以我想着我可以替你分担,替你遮挡一些事情,我想告诉你,我长大了,以前你作为哥哥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如今我也想作为妹妹还给你——”
她的一番话,振聋发聩,可是却让他彻底红透了眼睛,露出那种伤心欲绝的表情。
他摇头,后退,近乎歇斯底里:“我不想让你当我妹妹——!!!”
“那你要我怎么做?!”简知也被他气得半死,“我们不做兄妹,做朋友吗?!”
他的眼眸怔然,随后染上了强烈的痛苦,他蹲下身,捂住自己的头:“不——我要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那样强烈的抵触,让简知彻底哑然。
她看着蹲在地上的夏渝,一时间,彻底失去了表情。
良久,简知笑了笑,她表情难过地看着埋头哭泣的夏渝:“有时候,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对吧,夏渝?”
“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她一步步后退,心如死灰一般开口,“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夏渝,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说到做到。”说完她转身就走。
他猛的抬头,就看见她决绝的背影。
那一刻,他再也顾不得了,连忙起身,朝她跑过去。
简知刚刚握住大门的把手,她就觉得身上一沉,随后她就被人紧紧从身后抱住了。
下一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就被夏渝转过了身体,狠狠锁进了他的胸口:“别走,橙橙,我不讨厌你,只是我不能……我好痛,我好痛,橙橙——”
简知被他抱着,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他的声音压抑而痛苦,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只能紧紧抱着她,啜泣着,无比难过。
良久,简知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她拍抚他的后背,在他怀里低低开口:“你在痛什么?”
他身体颤了颤,随后把她抱得更紧。
“哥哥,告诉我,你在痛什么?”简知又问。
他呼吸深重,还是不回答。
简知伸手就要推开他。
夏渝的怀抱松开了一些,他直起身子,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灯光,阴影笼罩了简知,他的手抚上简知的脸,看着她茫然的眼眸,他蹙眉,难过地失声哽咽痛哭。
简知看他哭了,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她只得伸手张开怀抱想要去拥抱他,可是他却再次后退,不想她触碰。
简知真的看不懂他。
她愣在原地,看着他捂住脸哭泣的模样,她问他:“夏渝,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是哭泣。
简知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她就被他拽住了手,随后被他拖了回去,落入了他的怀抱,他的眼泪砸在她的脸,滚烫无比,他的眼眸在阴影里闪动着泪光,却又格外幽深:“橙橙——”
简知张口,想要问他怎么了,可是下一秒,他猛的低头而来的吻,让她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个吻,格外灼热,饥渴。
他如同一头野兽,扫荡着她的一切,仿佛此刻再不满足,就会永远失去。
简知蹙眉,想要躲开。
可是他却把她抱紧,推到了门板上,不让她有半点松懈躲避,长驱直入地褫夺她的呼吸。
仿佛这样,他就永远听不见那些令他痛彻心扉的话语。
简知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她伸手像推开他,去拽他的头发,却把他的假发扯了下来,她又去推他的肩膀,可是即便她的指甲将他划伤,他也不肯后退半分。
渐渐的,她放弃了抵抗,任由他那般疯狂。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放弃,呼吸渐缓,他的嘴唇缓缓离开了她的唇。
后退一步,他满眼忧伤地开口:“现在,你懂了吗?”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不懂呢?
简知怔怔地看着他痛苦的眼眸,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夏渝闭上眼睛,接受她的审判:“很早——早到我自己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
简知抚了抚自己滚烫的唇,她嗤笑:“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要我做你的妹妹,不要我靠近你?”
“是。”他低低开口。
“所以你也是因为这个,才会那么多年不回家里?”
他沉默良久,还是回答道:“是,我不敢见你。”
我怕我一看见你,就会忍不住对你无法自制,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我那么爱你,又怎么忍心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