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简知抱着娄音度的头,娄音度靠在她的肩膀上,他的脸埋在简知脖颈,呼吸温热,夹杂酒气。
简知无奈地拍抚他的后背:“酒量这么差,还喝什么啊,娄音度,你啊,真是好笑。”
娄音度在她颈间蹭了蹭,满是依恋。
小小的马车车厢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格外温情。
简知一边拍抚娄音度,一边哼着小曲。
那歌曲声音模模糊糊,飘进了娄音度的梦里。
在那梦里,他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场景,修长的眉不由得蹙紧,神色慌张起来。
简知看他睡得不安,她低声哄他:“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娄音度听见简知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简知担忧的眼神,他琥珀色的眸子颤了颤,随后他伸手去抚她的脸:“乐娘……”
简知笑了:“怎么了?”
娄音度摇了摇头,他坐起身,看着眼前的简知,眼里闪过万千的情绪,随后他带着委屈开口:“我做了个梦,梦里你不要我了,离开了我。”
简知好笑:“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娄音度摇头,他伸手抱住简知,眉眼间露出深深的忧郁:“可是那个梦好真实……”
简知拍抚他的后背:“傻瓜,都说了是梦了,别当真了。”
娄音度和简知拥抱良久,他才松开她,随后他把她抵在马车壁上,低头吻了上来。
带着酒气的呼吸钻入鼻腔,简知略微蹙眉,她伸手抓住娄音度的衣领,想要推拒,可是却被他大力的啃噬给弄得卸了力,简知的睫毛颤了颤,她缓缓松开了手。
这吻带着几分恐惧,颇为强势地侵占。
简知的嘴唇有些疼了,她忍不住想别过头,可是娄音度只给了她两秒呼吸的时间,随后他又按着她再次吻了上来。
简知的唇瓣被他啃咬,疼痛无比。
她无力抵抗,又不敢发出声音,毕竟娄奇就在马车之外,于是她只得顺着他,抚摸他的后脖颈,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这吻绵长,结束之后,简知呼吸有些困难。
还未待她喘口气,娄音度就把她抱起来,她的披风之下,他解开了她的衣带。
简知跨坐在他退上,她低头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琥珀色眼眸里的每一丝邪意。
他想要她,简知看得出来。
眼前的圣人早已经成了恶鬼,在爱恨贪嗔痴之间沉沦,虽然每日念经打坐,手持佛珠,可是那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一身的恶欲罢了。外表仙风道骨的佛子,早已经被她引入了地狱,再难回头是岸。
佛子的手解了她的衣裙,他快速地让他沉入湖心,随后嗟叹一声,带着无尽满足之意。
简知红色的披风依旧披着,外面厚厚的大衫也完好穿着,只是她的裙摆里,佛子的金刚杵已经深陷。
摇晃,颤抖。
似乎是喝了酒的原因,娄音度的脸色愈发泛红,耳根也红得滴血,他呼吸深重,抱着简知颠簸时,每一次都到了仙境深处。
很快,仙境深处的邪恶之花绽放,简知瞪大了眼睛。
娄音仰头看她,就看见她漂亮的脖颈,和那小巧的下巴。
他眼眸深沉,低声说道:“乐娘,我爱你。”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半点都不发出声音。
许久许久,静默之后,简知才哽咽开口:“度郎,我也爱你。”
爱意已经成了病。
你为我成魔,那我也愿意以身饲魔,只为了助你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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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后,简知怀了孕。
娄音度日日同她勾缠,简知虽然有心避孕,可是终究抵不过娄音度这般频繁,所以当她发现自己腹中已经有了孩子之后,那是狠狠哭了一场。
娄音度看她哭得难受,他坐在一旁蹙眉担心,犹豫半晌,他还是低声开口道:“乐娘,若你不愿,我们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出家之人,竟然说出这种话,简知顿时怔住了,她眼眸里浮现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神色伤感的娄音度,好一会儿,她才哽咽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娄音度捏紧手里的佛珠,他微微蹙眉,神色不忍,可是却还是再次开口道:“只要乐娘不想要,我都依你,比起孩子,乐娘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出来,简知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眼睛红彤彤地开口:“可是这是你的孩子,度郎,你不想要他吗?”
娄音度闭了闭眼睛,他嘴里低喃了一句阿弥陀佛,再睁开眼睛时,他眸光又沉静下来:“我自然是想要的,可是若是乐娘不高兴,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那我定是不愿的。比起未曾来到这个世界的未知之人,于我而言,还是乐娘更重要,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简知眼角又有泪开始掉落,她瘪了瘪嘴:“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高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哄我,想让我心软?”
娄音度抿了抿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就往屋外走。
简知惊讶了,她连忙起身喊他:“度郎,你要去哪儿?”
“我去让茯苓给你熬堕药,”娄音度说,“乐娘,你且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简知看他是认真的,她连忙跑过去拉住他:“站住,不许去。”
娄音度回头看着简知,琥珀色瞳孔认真:“怎么了,乐娘?”
“度郎,佛家不是有一句话吗,众生皆平等,它既然来了这个世界,便是一条生命,若是你将它扼杀,岂不是犯了罪?”
娄音度听见简知这么说,他伸手握住简知的手:“我知我如此做,必定会造孽,只是我不怕,我只愿任何的报应都降临在我身上,只要今生能同乐娘相守就行。”
“你个傻子,”简知推了他一下,“你就不会哄哄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很心软,只要你劝劝我,我就会留下它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强迫乐娘。”娄音度握住简知的肩膀,满眼深情,“在我心里,乐娘是最重要的,我不愿乐娘为我吃任何苦,受任何委屈。”
简知听他这么说,她别过头,红着眼睛哼了一声:“好话都让你说了,若是我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岂不是我不对了,也罢,那我就留下它吧。”
娄音度听见简知这么说,他眼里缓缓浮现笑容,他伸手抱住简知,在她耳边低声开口:“谢谢你,乐娘,我好爱你。”
简知咬了咬娄音度的肩膀,她哼了一声:“就知道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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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知生产那天,天降大雨。
房檐上滴落的雨水滴滴答答,敲打着檐下的石槽,那槽里已经积了很多的水。
娄音度同娄彦,林氏都站在房门外,听着屋子里不时传来的简知低哑的声音,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娄彦眉头紧锁,林氏也是有些许焦急,反倒是娄音度,他站在廊檐下,手持着佛珠,一边拨弄揉捻一边嘴里念经,他闭着眼眸,神色沉静,耳边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不进他的耳朵里,他不断地念着,念着,仿佛这样一直念下去,他心中所牵挂之人就能够平安。
屋子里,简知的呼声充满了痛苦,低哑无比,一声比一声微弱,一声比一声听得让人心惊。
娄彦似乎有些站不住了,他看向林氏:“已经两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
林氏叹息道:“郎君莫要忧心,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生两个时辰都算是正常的,想当初我生度儿时,不也折腾了好半天么,且等着吧,估摸着还要一会儿。”
一旁的娄音度皱起了眉头,他嘴里念的经文也越发快速,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他就能够将心里那些惊惧的想法全部扔掉。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喜讯传来。
娄音度手里的佛珠不转了,他站在廊下,双手合十,嘴里依旧念经,他对天祈祷诵经,仿佛这样,他曾经依赖的佛就能够帮他。
可是他并未听见佛仁慈的声音。
娄音度的眉头愈发紧皱。
就在这雨声哗啦里,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度郎——”
娄音度豁然睁开眼睛,他猛的转身就要进屋。
林氏连忙去拉他:“度儿,不可,产房血污不吉,你进去不好——”
娄音度哪里管的了那么多,他猛的挣脱自己的母亲,随后大力推开房门,顾不得屋子里众人惊异的目光,他跑到简知床边,看见躺在那里脸色惨白神色痛苦的简知,娄音度立刻就哭了起来,他跪在床边紧紧握住简知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开口:“乐娘,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求求你,别离开我——”
“乐娘,乐娘,不离开我好不好,我们不要孩子了,求求你,我只要你——”他颤抖着手,把自己手上的佛珠挂住简知的手腕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她的手背,他一边哭泣一边哀求,神色格外痛苦,“乐娘,求你,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