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瑄的尸首,在他死后,瞬间化为了一摊血水。
孟凉握紧那颗妖丹,他走到简知面前,轻笑开口道:“却儿,你看,你不用害怕离开我了。”
简知立刻就明白了孟凉是想替她换妖丹,她犹豫了一下:“如此,真的可以吗?”
“自然可以。”孟凉说,“待我将这妖丹净化以后,再换于你。”
孟凉身后传来殷维的声音:“温如兄,原来你答应得如此痛快,竟然只是为了这颗妖丹?”
孟凉回头,他颔首道:“却儿寿数不长,我自然得想办法帮她弄一颗。对于这鹰妖和鼠妖,我虽然有所把握,可是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想着把你请来助阵为好。如今事情已经办成,你要的国师府,我这就把地契给你。”
“算了。”殷维笑道,“我不过玩笑罢了,又岂会真要你的地契。只是我未曾想你同这雀妖之间已经情深至此。温如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孟凉握住简知的手,他点头:“人生在世,所求不过百年,我与却儿之间已经错失许多,要问值不值得,不若问还愿不愿意彼此相守?不过我的答案,自然是愿意的。”
“我也愿意。”简知说。
琥珀哇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太感人了呜呜呜,夙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好妖的。”
一旁的孟长亭忍不住吐槽:“我说有没有人来管管残局啊,这么多的人皮偶,还有那妖精的尸体,谁来收啊?我可不收啊!”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出了声。
…………………………
孟长亭和琥珀要走时,简知和孟凉将他们送到了城外。
殷维早在事情解决的当晚就走了,只有孟长亭他们多留了七天。
城关之外,风亭内,简知同孟凉站在一起,二人一灰一青,格外登对。简知的发丝已经回到了曾经的黑色,面容也白皙娇艳了许多,多年前失去的活力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此刻的她站在孟凉身侧,温婉动人,吸睛得很。
“师兄,你真的不同我一起回山么?”孟长亭问,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许多次,今日分别,他似乎仍旧心有不甘,再次问了出来。
孟凉笑容温润如玉:“不了,我答应了却儿,要带她走遍天涯,看遍风景的,自然要说到做到。”
孟长亭的目光落在简知脸上,他的表情算不得多好看。虽然这几日相处,他对简知已经有所改观,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她的厌恶,毕竟曾经的夙却儿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屡次伤害孟凉,他作为孟凉的毒唯粉,如今能够容忍他俩在一起,都已经算是大度的了。
“夙却儿,我警告你,你要好好待我师兄,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做出背弃我师兄之事,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孟长亭语气凶恶,不似开玩笑。
一旁的琥珀不爽了,立刻就踹了他一脚:“我看全天下就你这个臭道士最恶!”
孟凉笑了起来:“琥珀姑娘,这次还要多谢你。却儿换丹之事,若是没有你在一旁护阵,我尚且不能够放心呢。真的是有劳姑娘了。”
三天前,孟凉和孟长亭合力给简知换了妖丹,而琥珀在换丹之时,便一直在门外护阵,确保万无一失。当然,结果自然是顺利的,简知那颗坏掉的妖丹也已经被洗净的狄瑄的内丹替换,这也是她的头发能够恢复黑色,容色回到曾经的原因。
“孟道长不用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琥珀落落大方地摆了摆手,她走到简知面前,握住简知的手,温声开口,“姐姐,我走了,你要多保重啊。”
简知点头,她看着琥珀,满眼不舍:“你也是,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那片青绿色的羽毛,你把它焚毁,我自然而然就感受得到。”
琥珀轻笑点头:“我知道,姐姐,我会好好保管的。”
孟长亭在一旁哼了一声:“我也出了很多力啊,怎么没有人感谢我呢?”
琥珀回头瞪他:“臭道士。”
简知倒是笑了,她走到孟长亭面前,行了一礼:“多谢自如道长相救,我一定会对孟凉好的,请自如道长放心。”
孟长亭这才满意了,他一扬拂尘,哼了一声:“也罢,走了,师兄,你们多保重。”
琥珀对着简知摆了摆手,然后匆匆跟上了孟长亭:“臭道士,你等等我……”
简知目送着二人走远,她叹息了一声,刚刚回头,孟凉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他似笑非笑地开口:“却儿,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韩千旦的魂魄是怎么回事?”
简知的嘴角一抽,这是事情结束了,所以要算旧账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事啊,我当时不都说了么,那只是他胡说八道的,就是为了离间你我而已。”
“是么?”孟凉似笑非笑开口,他从袖中掏出了灵囊,“可是那狄瑄死后,他留下了这个灵囊,我探了其中……”
孟凉的话还没有说完,简知抓起那灵囊就扔出了风亭。
“……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孟凉这才把话说完,他盯着简知,嘴角笑意更深,可是墨黑的眼眸却冷凝了下来,“你这么着急扔了它干什么?”
简知真是服了他这个说话说一半诈人的行为了,她无语地后退了一步,呐呐开口:“我说我只是不喜欢那个灵囊的颜色,你信么?”
孟凉呵呵一声:“你觉得呢?”
…………………………
小院的桂花树长得茂盛又繁密。
树下的石桌石凳在夏季的夜晚里依旧残存着太阳的余温。
院子角落里的花草中,有不知名的暗香传来。
微风吹过,摇晃树枝,纸条嘎吱。
窗棂边也传来了这般的声音。
简知的手指撑着窗框,她倾斜在墙边,一条白藕般的小退抬起,莲花蕊间,捣药锤揉焊其间。
“饶了我……”低低的哀求,似猫儿一般,惹得人心痒,“温如,求你,饶了我……”
“我如何饶得了你?”平日里温润的声音此时暗哑无比,夹杂着沉沉的呼吸,“你这身你这魂你这心里,爱的是我还是他人,我如何而知?”
“我怎么知,你是不是又在诓骗我?”
“我怎么知,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陷阱?”
“却儿,你饶不了我,我也饶不了你。”
他像是抓住了她要救韩千旦这件事,今天下午一回来,就逮着她疯狂磋磨至此时,她已经亵身了好几次,早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可是他却不曾停歇半分,又将她从床上拎到了这窗边。
简知真的受不住了,她哀哀道:“温如,我爱你,我真的只爱你……我若……我若撒谎,就让我天打雷轰,不得好……”
“死”字尚未说出,他就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咬了上来。
简知吃痛,蹙眉想要躲开。
孟凉发狠,逼得她就范。
癫狂持续许久之后,他才粗吼着释了。
简知脸色发白,摇晃如同风中的芍药。
待到颤抖停止,孟凉睁开眼睛,眸色潋滟,墨眸微朦,他低头凑近她,轻吻她,对她说:“却儿,我也爱你……”
简知唔了一声,抱住他,她低声开口:“温如,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孟凉点头,郑重开口:“好,一辈子不分开了。”
……后记……
后来,孟凉带着简知真的走遍了这世间许多美好的风景。
他们一起在大漠黄沙里欣赏过日出日落,一起在东海之最牵手漫步感受潮起潮落,一起在高山之巅一览众山小,一起在江河中乘舟而下,随波逐流。
他们走了很多地方,可是无论去哪里,他们的手都紧紧牵在一起,再也不曾分开过。
孟凉在路途中,经常见义勇为,降妖除魔,简知也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夫妻二人在这世间逐渐有了美名,流传甚广,直至后世。
——世界十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