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滢分手前的那段时间,丰奕一直处于一种痛苦而纠结的状态。
他一边和白滢约会,上床,又一边看着她欢乐的容颜陷入沉思,她以后会不会后悔,他不想知道白滢和李不言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只想知道,她和他在一起时,她是不是真的爱他,她会不会一辈子爱他。
终于在某天晚上,他和她缠绵以后,抱着她,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以为他会得到她坚定的答案的,谁知道白滢闻言,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我只想活在当下,让自己快乐就行。”
他不放弃,继续追问:“那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愿意和你生儿育女呢?”
谁知道白滢听他这么说,她的笑容反而淡了下来,她眼神缥缈,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她说:“可是我不想…我不想一直和一个人在一起,那种全身心信任的感觉,太可怕了。”
不过短短几句话,他却心痛钻裂全身。
他默然起身,穿衣。
白滢从床上坐起,看着他的动作,她问他:“怎么了,生气了?”
他摇头:“晚上要值班,我先走了,你先睡吧。”
白滢没有多想,她又躺下了:“知道了。”
出了门,他在大街上迷茫走着,一边暗自笑自己哪里有什么夜班要上,一边眼睛发烫。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懂过白滢。
在他眼里,看似单纯无害的她,满口说着爱他,可是却连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都没有。
终究还是他自己陷了进去,当了真。
…………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见过白滢,白滢也没有来找他。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白滢来说到底算什么,而是他如今和她在一起,身上所背负的罪恶就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他本以为她的坚定选择会给他信心,让他为了他们的爱情坚持到底,可是谁又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和他有将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在这种痛苦又纠结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终于有一天,他决定去找白滢说清,他想问她到底爱不爱他,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将来,如果她愿意和他一直在一起,他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哪怕辞职,失去这份工作,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可是他所有的问题,在他见到白滢的那一刻,都陷入了死寂。
他在白滢的校门口,看见她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两个人手牵着手,看起来分外亲密。
男生带着她去买冰激凌,白滢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拿到冰激凌之后,男生先给她吃,她咬了一口,男生就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两个人吃着同一口冰激凌,男生的吞噬愈发肆意,白滢虽然蹙眉,可是却还是由着他把她抱紧,直到他想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时,她才按住了他的手,后退一步,她神色不悦,表示拒绝。
男生凑近她,和她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就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上去了。
看到这一幕,丰奕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任凭他心里血流成河,可是他还是不死心,他开着车,犯贱一般跟了上去。
然后他就亲眼目睹了,他心爱的白滢,和那个男生一起进了一家酒店,直到深夜才出来。
她进去了多久,他就在楼下等了多久。
哪怕痛到心里麻木,他也不肯离开。
到了那一刻,所有的答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可是他还是不死心。
他要彻底弄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知道她在楼上和那男生做什么,其实他可以上去把她抓住,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可是他觉得那样太难堪了,如果他真的那样做,只怕他和她之间,就真的再转圜的余地了。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他都趴在方向盘上,痛苦,怨恨,愤怒,悲凉,各种情绪在他的心里纠葛,翻来覆去,蹂|躏得他肝肠寸断。
他在那里等着,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都已经麻木之时,他才看见白滢从酒店里出来。
夜色里,路灯下,她的身形纤细,长发披散。她还是穿着校服,只是领口开了,走路有着虚浮,神色也格外疲惫,没有半点愉悦。
他坐在车上,看着她走到路边伸手去打车,心里翻滚叫嚣着想要下去抓住她,问她为什么,可是到底,他还是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他一拳锤在了方向盘上,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胆小,怨怼自己的悲凉与无力。
…………
丰奕没有想到,白滢第二天会来找他。
傍晚时分,当他听见敲门声时,他就已经猜到了是她。他起身去开门时,只觉得身体沉重,打开门后,他看见她笑意盈盈,无事发生的模样,他心里痛得更是要死。
白滢一见到他,就上来环住了他的腰,她笑容甜甜地开口:“丰警官,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吗?”
感受到她的拥抱温度时,丰奕暗自笑自己可悲,又笑她演技好,明明昨天还和别的男人缠绵,今天就能在他面前来装清纯。
他心里突然生一股愤怒,一份仇恨,这愤恨引着他直接把她推开,推出了门外,他阴沉着脸色,顾不得她的错愕,冷冷开口道:“我们分手吧,白滢。”
他想,趁彼此之间没有闹得分崩离析,就这样体面地结束吧,他和她之间,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白滢听见他这么说,满眼都惊讶:“为什么?”
丰奕冷笑了一下,他看着白滢,心里有什么在碎掉:“我们不合适,白滢,我不想和你玩了,所以分手吧。”
“你骗人,你明明喜欢我的。”白滢上前来抓住了他的手,她对他笑,“是不是我最近没来,你生气了?我最近忙着学习的事,确实来不及找你,我错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原谅我吧丰警官。”
忙着学习?忙着和别人睡觉才对。丰奕心里嗤笑一声,他再次狠狠推开她的手,紧接着他眼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厌恶:“我没有开玩笑,白滢,我们分手吧,你以后别来找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的态度凶恶,让白滢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丰奕不想和她争吵,他退回屋里,就要关门。
可是白滢却拉住了门。
她挡在门板前,眼里露出了慌乱:“丰警官,你真要和我分手?”
“难不成我说假的吗?”丰奕嗤笑。
“为什么?”白滢脸色渐渐苍白,“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丰奕不想揭穿她的丑恶,他闭了闭眼,随后表情不耐:“因为我对你厌倦了,不行吗?”
白滢的瞳孔颤了颤,她的脸上血色全无,可是她还是不肯放手,只是死死地盯着丰奕,眼眸里缓缓涌现泪水,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可是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那是你的事,”丰奕听着她的喜欢,只觉得讽刺,只觉得心痛,“白滢,你对我有几分真心,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想和你闹得难看,放手!”他说着就去掰她拉门的手腕。
白滢死死抓住门板,说什么都不放,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声音也彻底哽咽,她似乎情绪有些崩溃了,哭泣起来:“我不要,我不要放手,我喜欢你,丰奕,我不要和你分手,我不要!”
事到如今,还在演,丰奕满眼失望,他也红了眼眶:“你不放手,别逼我动粗。”
白滢猛的抬头看着他的脸。
她朦胧的视线里,看见的就是他绝情的脸。
“白滢,趁我好言相劝,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威胁她的同时,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碎,化为了灰烬。
白滢的手指,最终还是缓缓滑了下去。
她满脸泪水地看着丰奕:“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丰奕别过头,不去看她的脸,他朝她伸出手:“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吧。”
最终,白滢还是把钥匙给了他。
当她把钥匙放在他手上之后,他立刻转身拉上了门。
门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不舍,他闭上眼睛,身体靠在门上,隐忍已久的眼泪还是滑下了脸。
“丰奕,别不要我,没了你,我会死的……”门外,白滢低低开口,声音带着绝望,她伸手敲门,声声敲门声里都仿佛充满了哀求。
丰奕听见了她的哀求,他流泪的眼眸里露出了绝望。
他想,从头到尾,这一场感情游戏之中,他才是被骗得彻头彻尾的那一个。
而她呢,她这个始作俑者,到了现在,都还在扮演一个痴情的受害者,一股怨恨涌上心头,丰奕忍不住回头,愤怒地对着门大吼一声:“滚!我让你滚啊!”
这一声怒吼之后,门外再也没有了动静。
丰奕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再听见她的声音,他想,她应该已经走了。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他和她之间这一场感情游戏,也该是时候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