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立刻闭上了眼睛,妈呀,这男人不会要发火了吧?难道是因为亓月翎的脸太难看了?辣到他眼睛了?那也不至于当场发飙吧大哥。
好在的是,简知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下文,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乐正晏在她面前转过身,直接回了座位。
“晏儿,怎么了,不合你的心意么?”乐正勤再次问道。
乐正晏闻言,回首对着上首行礼:“回父皇,诸位小姐都很好,只是儿臣年纪尚小,实在是于此事无意,请父皇明鉴。”
简知听见他这番拒绝的话,心里切了一声,好什么好,没看上就是没看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既然如此,也罢,回去坐着吧。”乐正勤摆了摆手,不再多问。
乐正晏回了座位上,目光阴冷地看着简知。
简知撇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她想了想,随后宽了心,应该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旁边的亓月翎,看来这是讨厌上了?嘿。这不是正中了亓月翎的下怀。
莫名其妙的,乐正晏缓缓勾唇,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的同时,眼神也彻底阴冷了下去。
这一排的人,自然也都落选了。
简知跟着亓月翎出了宣兰殿,然后就被领事公公带着到一旁的偏殿休息,等到遴选完毕,剩下的人就可以回家了。
站了大半天,简知早有些饿了,可是这里人多眼杂,自然不敢吃东西。
她跟着亓月翎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随后指了指亓月翎的脸,眼神里满是好奇。亓月翎注意到她的目光,她苦笑:“这便是我所求的,你别管了。”
简知没有再表示什么,她的目光落在了亓月翎的手帕上,那上面沾染了一些浅褐色的汁液,联想到她那张脸,简知立刻就明白亓月翎是怎么让自己的脸短时间变成那样的了,毕竟进宫的时候她的脸都还是好好的,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成了如此,想必也是用了药。
不过,求仁得仁,这一世的亓月翎落选,或许也如了她的愿。
在偏殿里等了好一会儿,便有公公来告知诸位姑娘可以回家了,简知起身跟着亓月翎,一路往出宫的方向而去。
行至宫门外,简知才觉得松了口气。
这一趟,有惊无险,倒也平顺。
两个人上了马车,亓月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瓶药,倒出了一些药粉敷在了自己脸上,她淡淡开口:“今日之事,不许告诉父亲母亲,知道吗?”
简知乖巧点头,决不告诉。
亓月翎看她答应得痛快,她倒是笑了:“你就没有一点好奇我为什么这样?”
简知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反应,她从食盒里摸出两块糕,塞进了嘴里。
亓月翎看她一心牵挂吃,她叹了口气:“如此也好,一心为这口腹之欲,倒也全了我的事。亓鸢,既然你答应替我保守秘密,作为交换,改日我请你去珍馐楼去吃一顿,可好?”
简知一听可以出去吃好吃的,情不自禁地连连点头,那可太好了。
回到亓府时,亓夫人已经等在门口,看见亓月翎带着简知平安归来,她不由得红了眼眶,那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扑上去就抱住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关切开口:“你们可算回来了,担心死为娘了,怎么样,今日有没有人为难你们?”
简知摇了摇头,安抚性地拍抚着亓夫人的后背。
亓夫人起身,一脸心疼地看着简知:“鸢儿,今日进宫,吓坏了吧?可是饿了,快,回屋,娘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母女俩手牵着手,走在了前面。
亓月翎看着她俩的背影,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
…………………………
亓月翎落选后不久,果然就开始着手准备做生意了,这天下午,云纱端着点心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姑娘手持着毛笔临摹着画帖,只是那纸上的成果却和画帖上的大相径庭,没有半点美感。
云纱见状,深深叹气,放下点心,她走到简知身后:“姑娘怎么今日想起来临摹画帖了?以往不都嫌这事儿繁琐,不愿动手吗?”
简知抬头对着云纱笑了笑,她圆嘟嘟的脸,因为这个笑倒是憨态可掬,像极了年画里的福娃。
“姑娘,今日我听二姑娘身边的春竹说,她们姑娘这几日频繁出府,每日回来得也晚,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云纱说着,给简知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简知接过茶,喝了一口,她继续低头临摹。
那画上画的是一只喜鹊,立于枝头,倒是生动,只是在简知的笔下,就成了一只怪模怪样的乌鸡。
云纱看见简知那丑的不成样子的画作,她倒是没有嫌弃之意,只是叹气:“姑娘,若是你喜欢上了作画,奴婢可以告诉老爷,让他为你请一位好画师来,姑娘跟着学,这样也好过你一通乱画不是?”
简知闻言,立刻摇头,她才不要人教,她纯粹就是无聊罢了。
放下笔,简知看了一眼自己的乌鸡,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画的丑,不过她并不气馁,把那画废的纸张收起来,她又展开了一张白纸。
这一练,又是半日。
直到黄昏上枝头,简知手都酸了,这才作罢。
虽然画的依旧是丑,可是喜鹊的样子倒是出来了,线条也流畅了不少,倒也是小有成就。
喝了茶,吃了几块点心,简知就带着云纱去花厅吃晚饭了。
如今她用餐不爱拘在院子里了,反而愿意去和亓元青和亓夫人一起吃饭,亓月翎偶尔也会过来。至于亓元青和亓夫人的大儿子亓晴那是日日都在,看见自己这个胖嘟嘟的妹妹愿意踏出房门了,他也是高兴。
简知到花厅时,亓晴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见她来,亓晴笑着开口:“鸢儿,听下人说,你今日拘在房中练了半日画,可有累着?”
简知颔首,她看了一眼云纱,云纱立刻上前行礼道:“回大少爷,今日姑娘难得有兴致作画,就多练了一会儿,想来是不累的,奴婢代姑娘谢过大少爷关心。”
亓鸢不会说话,这大抵是亓家的遗憾,亓晴叹息着点头,朝简知招手:“来,鸢儿,坐哥哥身边来。”
简知乖顺地坐在了亓晴身侧。
亓晴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鸢儿,想来你日日在这府中,也是无聊,不若明日哥哥趁休沐,带你出去逛逛?”
简知眼睛立刻一亮,刚要点头,身后就传来亓夫人冷冷的声音:“不行。”
简知回头,就看见亓夫人一脸不悦,亓元青在一旁也略微蹙眉,表示不同意。
“父亲,母亲,鸢儿也大了,日日拘在府中,这也不是办法。她性子如此懦弱胆小,便是此般造成的。”
“你妹妹同旁人不同,”亓夫人依旧不为所动,“她性子无需要强,我和你父亲自然会护着她,我们只求她一世安好,旁的也不多想。”
亓晴还要再劝,却听见姗姗来迟的亓月翎开口道:“母亲此言差矣。”
亓夫人回头,就看见亓月翎面带笑容地走过来,她扶住亓夫人的胳膊,同她一同到桌边坐下:“母亲,妹妹总要长大的,您和父亲也终究是要老的,若是妹妹一直被您们护着,不曾学会独立。那待你们百年之后,她又该如何是好?”
亓夫人脸色渐渐不好起来,她看向亓元青,亓元青眉眼之间也露出愁绪。
“父亲母亲,妹妹如今也大了,是时候该出门去见见世面了,明日我一同和哥哥出府,到时候带上妹妹,我们二人一同照看她,母亲这样可以放心了吗?”
“可是……”亓夫人欲言又止。
“罢了,夫人。”亓元青轻声道,“孩子也大了,日日关在这亓府中,终究也不是个办法,翎儿说的没错,鸢儿终究是要学会自己独立的,若是事事都由我们掌控,只怕她这辈子都学不会成长。”
亓夫人看亓元青都同意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忧虑地看向简知。
亓元青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上次翎儿带她进宫,不也安然无恙回来了吗,明日又有月朗在,一定没事的。”亓晴的表字,便是月朗。
最终,亓夫人只得深深叹息一声,看了一眼眼里露出高兴之意的简知,她无奈同意,对亓月翎和亓晴开口道:“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妹妹口不能言,明日你们带她出府,一定要好好看顾她,切莫让她出了什么事,知道吗?”
“知道了。”亓晴和亓月翎同时回答。
“罢了,吃饭罢。”亓元青开口道,“明日之事,明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