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雾山五行】神弦 第9章 入侵度：60%

“我每天都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没有你，我的一部分将永远待在黑暗里。”

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内，可以看见细微的尘埃在光中飞舞，少女身体的一切仿佛也散发着微弱的亮光，无法窥探到被阴暗和温热血肉紧紧包裹着的内核。

温瑺的眼睛全部被雾山五行的投影所占据，尽力向他们展现自己身体已经痊愈，试图为自己争取到自由活动的权利，最终以失败告终。

容成墨熙看着换完衣服趴在床上生闷气的少女有些无奈，她轻拍少女的肩膀安抚，没有得到回应。仙鹤蹲在床头一脸不赞同地盯着容成墨熙，她只得举手投降。

“好了，只要小阿瑺这两天不再复发，我们就不拘着她了，好不好？”

“墨熙要说话算话！”

温瑺咸鱼翻身，脸上不高兴的神色有所缓和。容成墨熙笑着伸手拨开黏在她脸上的碎发，和她拉钩的同时，又用木苒之力检查一番确认少女身体不会崩溃后，才收回手。

“刚下午就躺在床上，很无聊的。万一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更难过了！”

温瑺喜欢宅在家里的前提是有手机有网，退一步讲有能打发时间的东西也成，再不然和圣兽一同消磨时间她也愿意的，但现在就这么干巴地躺着，比要她命还难受。

公仪楚人在架子上翻了几下，找到两本话本和游记，放在少女手边，“阿瑺，你要不拿这个打发时间？”

“嗯......也行？”

温瑺接过来翻两下，感觉内容还能看，便拉过任劳任怨的仙鹤当靠垫，安安静静地开始看书，呈现出乖巧的模样，一点儿没有刚刚的闹腾劲儿了。

太懂事的孩子，总是会让人心疼。

公仪楚人和容成墨熙见少女恢复平静，便离开房间，示意在门口等候的三人下楼说话。

“我在治疗小阿瑺的时候，木苒之力得到了小幅度的提升。”

容成墨熙直接开口扔出王炸，“我想，小阿瑺倒下的时候，你们应该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吧？”

轩辕神君和申屠子夜的感受比较直观，他们也是除了仙鹤之外，与温瑺相处时间最久的两人，他们能够感受到少女身体出现异常时引发体内五行之力的波动，经由容成墨熙的进一步证实后，大家本就沉重的心情越发糟糕，枯坐在楼下半天没有人说话。

“这件事，要告诉温姐姐吗？”

闻人镜悬胳膊支撑着下巴，蔫蔫地发问。

申屠子夜和公仪楚人认为暂时不要提这件事，等他们找到族里隐瞒的秘密和线索再与少女好好说一下，轩辕神君与容成墨熙对此持有保留意见。

“温瑺她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和敏锐，她如果察觉到异常，会考虑到我们的心情。”

“也就是说，我们不想她知道，她会装作不清楚。如果我们愿意告诉她，那么她会很快接受这一切。”

轩辕神君冷静地分析少女的心理状态，若是温瑺本人在场，定会拍手称赞。他的猜测不能说完全正确，但至少一部分是对的。

“神君说得没错，更重要的是，就算我们不同小阿瑺讲，你们别忘了，圣兽是她的守护者，有关她的安全问题，怎么会不告诉她？”

“至于小阿瑺如何进入巨阙神盾......我不会去打探，我想，你们也不会的对吗？”

“咱们不可能把小阿瑺关在这里一辈子，她也不可能愿意接受这样的保护。”

容成墨熙切中要点，结束本轮讨论。

“那......非要今天说吗？阿瑺才刚清醒不久。”

“先说好，反正我不去。”

公仪楚人对温瑺是掏心掏肺的，她对温瑺的保护欲与仙鹤相近，恨不得帮她抵挡一切麻烦，这种事她肯定张不开嘴，起码在这个时间点是不行的。

“我和神君去吧，你们商量一下今天谁守夜。”

温瑺在楼上已经听得差不多，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她抚摸着仙鹤的头顶，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门被敲响。

“请进。”

门外露出两张熟悉的脸，温瑺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靠在仙鹤怀里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墨熙，神君，怎么回来啦？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想得美，咱们说好了的，明天没事再出去玩。”

容成墨熙的笑容有所收敛，她和轩辕神君坐在少女对面，最终还是轩辕神君先开了口。

“温瑺，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好呀，如果能出去溜达就更好了！”

“你有怀疑过......自己身体的特殊性吗？”

少女的表情没有变化，冷静地与他对视，半晌后才开口问道：“我的记忆依旧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神君你这么问，是我对你们造成了什么影响吗？”

“是，墨熙为你治疗后，木苒之力有明显提升，你昏迷时我们的力量也收到小幅度的提升。”

“......我明白了。”

温瑺目光闪烁几下，从他们表情中读出潜台词，笑着替他们说出口：“你们族里若是知道这件事，会出现什么反应呢？还是不放心我，要把我留在这片土地保护起来？”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或许我有一个很痛苦的过去，或许我注定没有光明的未来，其实我都明白的。”

“你们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很感激，所以不要为了这些事忧愁。”

“未来的事没有人说得准，起码现在，我认识你们还是很开心的，就算以后我们立场不同成为敌人、牺牲我也没关系，至少我们有过美好的回忆呀——”

“如果你们需要，我随时都在。只是，对我而言，你们首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我的逃避懦弱，是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只要圣兽活下去，就足够了。”

温瑺叹气，指尖轻轻捏起仙鹤翅膀间上的羽毛揉捏几下，随后才继续说道：“你们和我不一样......这里是你们生活的地方，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一切。”

“糊涂一点也不是不好......万一真相很残酷——”少女抿唇，垂下眼眸不再看他们，小小声地问道：“真的值得吗？”

“值得。”

轩辕神君的语气没有半分犹豫，温瑺能够感受到他强大的意志力，与向自己缓缓飘来的温柔之意，绝妙地融合与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好像这世间一切烦恼与恐惧之事都会解决，拥有驱散迷茫与绝望的光辉。

温瑺长呼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神君之后要小心了，如果我是你们族里的首席或者族长，一定会第一个除掉你。”

“我明白，多谢夸奖。”

容成墨熙看着两人的相处渐渐品出些味道，她想，温瑺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有多敏锐，他们之间相处与做事竟有一些不自知的默契。

就好像轩辕神君在没见到少女之前能预判她的决策，少女也对轩辕神君的抉择毫不意外，谁会相信他们只认识短短三天呢？

好吧，他们几个对少女都是这样，只能说缘分，确实妙不可言。

“神君说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咦？墨熙和神君说的不是一件事？”

“自然，我是想与小阿瑺说一下，今天晚上会留人在这里守夜，虽然大概率是楚人，不过还是想问一下小阿瑺，有没有其他人选。”

啊拉，容成墨熙是白切黑的大姐姐呢。

温瑺对她的灵魂追问并不打怵，她整个人埋在仙鹤怀里笑得甜美，永远呈现出他们喜爱的面容。

“本来也不用你们守夜，家里已经有你们布下的法阵啦，我有鹤宝就可以！”

仙鹤听到少女的话语骄傲地仰着头看向对面两人，亲昵地蹭蹭少女的脸颊，毫不吝啬回馈自己的爱意。

“再说了，你们离开封界太久，也不好吧，会不会打草惊蛇？”

“小阿瑺别担心，我们还在，就算不在五行封界，逃逸的小妖也好，还是想玩些手段的同族也罢，都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容成墨熙捏了捏少女的鼻子，提到那些糟心的事情，墨绿色的瞳孔泛着漠然的冷光，在少女察觉前转化成温柔的笑意，如藤蔓般从少女脚尖蜿蜒而上，将其缠绕。

“依赖我们就好，旁的不要担心。”

他们能成为雾山五行，靠得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能力，他们真要是这么好除掉，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呢。

温瑺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容成墨熙的话，她只是歪头蹭了蹭木行温暖的掌心，给予她想要的情绪价值，又恰到好处地不会被完全掌控，保持安全却又不会逃离的距离。

“我真没事了，求求墨熙高抬贵手啦——”

“真拿你没办法，去玩吧。”

依靠撒娇重新获得自由的温瑺领着仙鹤飞快下楼，就怕她反悔。

“阿瑺，今天晚上我陪你！”

公仪楚人笑着接住少女，两个小姑娘开开心心地商量晚上要玩点什么，容成墨熙和轩辕神君下楼和申屠子夜汇合，三人将厨房收拾出来，省得她们半夜觅食没有屯粮。

鉴于公仪楚人容易炸厨房的属性，以及温瑺的小鸟胃，闻人镜悬准备去森林中找点洗洗就能吃或者开水烫一下凉拌就可以吃的食材。

温瑺拎着篮子跟在闻人镜悬身后，辨认出几种能吃的菌子，以及一些看上去奇奇怪怪但是味道和橘子、梨味道差不多的水果。

闻人镜悬也发现温瑺有多受雾山中的生灵欢迎，但凡是她尝过喜欢的，会有很多松鼠、鸟雀等小动物送过来，甚至还有一些小妖怪也会蹦蹦跳跳给她引路，为她摘花。

闻人镜悬挠头，看起来温姐姐一个人生活确实不太需要担心呢。

“镜悬弟弟，这个给你！”

温瑺将花环戴在头上，鼓掌称赞道：“超级好看！很适合镜悬弟弟！”

“真的吗？”

“真的！”

“谢谢温姐姐！”

谁能拒绝一个乖巧的小奶狗呢？

温瑺呼噜呼噜少年柔软的短发，哄得他脸红，半天都散不下去，只能帮温瑺拎着篮子往回走，心甘情愿当苦力。

两人回去后，都收获了容成墨熙和公仪楚人的夸夸，申屠子夜按照约定给温瑺重新搓了个升级版的木盆，领着闻人镜悬先一步离开。

容成墨熙与轩辕神君等一切安顿好后领着仙鹤离开，脚步声、说话声、风声都被黄昏吸收。

温瑺抬眼凝望着夕阳残照之中遮天蔽日的枝条间，忽然出现公仪楚人的脸。

她动作轻盈从高大的树上一跃而下，从房屋后又跑来四只栓马柱小妖，顶端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玄武和朱雀，它们围着温瑺转圈，好奇地打量着主人的好友。

“你们四个好好守着阿瑺的家，我带着阿瑺出去玩——”

“楚人超棒——”

公仪楚人带温瑺去土行封界溜了一圈，搂着温瑺的腰根据她的要求玩了一把没有追逐战的平替版神庙逃亡，直到少女实在没体力了，公仪楚人用公主抱的姿势送她回家。

月亮早已从神隐雾山侧面升上天空。

月光静静地在窗棂上滑动，叠印出一团团斑驳的暗影，被回归者揉碎。

夜鸟们从公仪楚人背后飞走，压低鸣叫声，四只栓马柱小妖也纷纷闭嘴，怕惊扰到主人怀里少女的好梦。

温瑺黑色的长发堆在枕上，她苍白的脸便陷入浓稠的、半腐朽、越发肥硕的死亡阴影中，转瞬之间似乎就能令她失去原本鲜活的颜色。

公仪楚人的手掌掠过少女毫无防备的脖颈，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哪怕是在自己幻梦中，都不曾出现过这种的脆弱，却又带着令人着迷的生命力。

夜晚总会释放出人们心中的脆弱和阴暗。

公仪楚人额头轻轻抵在少女的肩头，“我不会，不会犯火哥的错误。我会保护好阿瑺，就像从前保护元姝一样。”

被吞噬、被净化、被同化的五行使者被束缚的本性逐渐浮现，却不敢在少女面前展现太多。

正如少女从未在五行使者面前袒露本性一样，利用多于真心。

对于木行与土行而言，少女由于自身能力影响下，正在逐步成为她们的精神寄托，成为真正“被需要”的存在。

对于火行而言，少女能够短暂地替代缺失的家人位，同样也是“被需要”的，“被理解”的存在。

对于水行而言，少女身上有元姝的影子，是联系妹妹的纽带，某种意义上的代替品。

对于金行而言，少女的思想、能力以及性格影响下，是可以视作同类、知己的存在。当然，按照他体内的神明碎片来看，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是“同类”。

温瑺从梦中惊醒，喉咙干干的，睁开双眼，屋内只剩下自己。

她披着外套趴在窗前，心中对圣兽的思念滋生浓郁的孤寂和烦躁。

想见他。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什么也不想做。

窗外忽然出现一团金色，她最初以为是拂晓的天色，眨眼间就来到自己面前。

温瑺能够辨认出这是一群萤火虫，金色的光团迅速扩大，形成一扇门，门内最先浮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承载着她的意志与**的轮廓凝成实体，轻易隔绝开周围的世界。

惊喜的尖叫堵在喉中。

“你随意出现会不会有事？”

“这不是我的真身，不要紧。”

“只是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圣兽充满温情的吻落在少女额头和脸颊，任由她紧紧搂住自己，时不时像幼崽一样轻轻咬自己鼻尖和脖子上的鳞片，确认这一切不是她的梦。

“我本来准备这几天就去看你的，可以计划赶不上变化。”

少女的声音闷闷的，不愿从圣兽怀中离开。

“我知道。”

“我听到你的呼唤，便来见你。之前承诺过你，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见面。”

圣兽轻声安抚少女，爪子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陪她蜷在一起。

“是我太贪心了，又差劲又任性，过分依赖你。”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告诉你，我很高兴，我永远会陪着你。”

月光流泻在少女与圣兽身上，填补所有缝隙，洗涤着被拒绝的世界，未来与过去定格于此，强烈的喜悦转化为睡意向她涌来，她固执地、贪婪地盯着圣兽，不愿妥协。

“睡吧。”

“别担心，我会一直守着你。”

圣兽的吻落在少女眼角，看着她渐渐睁不开眼，陷入好梦中。

温瑺：你们几个，真是各个身怀绝技，都是卧龙凤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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