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遵照别人的期望而活,你有权坚持自己的选择,就算那是错误就算会失败,在你的人生中也总会有意义。”
大年初五,上午十点。
除了生物钟非常准时的解雨臣、早上起床遛弯锻炼的小哥以及负责掌勺大业的王盟,其余人则因为放纵通宵还在沉睡。
温羲月这几天一直在和公司的董事会以及大区负责人们视频拜年,顺便把新增的小伙伴报备一下。
解雨臣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目光游离落在桌子上少女给的红包,它们静静躺在那里,没来得及收起来。
他拿起自己的那份,是一张卡和画着花的纸条,上面写着密码和哪个大区给的“零花钱”,都给自己云云。
解雨臣想起那几个货喝多了,吴小狗拽着哑巴张、黑瞎子、王胖子以及王盟给他和温羲月拜年,美其名曰接财神。
吞金兽们宰自己的时侯一个个敲锣打鼓,占便宜等不了明天。
等到温羲月拍胸口说养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挤破脑袋想怎么给她省钱。
后半夜又被九头蛇柏和温羲月带到青铜门里玩云霄飞鸟和无绳跳伞、看了少女为自己承包的整片永不凋谢的玫瑰海。
刺激,太刺激了。
今年的春节娱乐项目有些过于丰富了。
解雨臣站在窗前看着霍秀秀给少女冻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冰室,王盟拉结界防止外人撞见引发骚乱。
温羲月难得起得早,坐在冰车里,蛇柏飘在半空中拿藤蔓抽冰车,她就在冰室里玩极限滑冰。
小哥一回来,就看到院子里回归东北了。他踩着冰室外的楼梯爬上去,刚站稳就被滑上来的冰车撞了一下,重新回到起点。
好在蛇柏的藤蔓以及王盟的光链接住了他,直接拽冰室里去了。
“噢!瓶瓶,你也来玩吗!那我把冰车让给你!”
“……好。”
“柏柏,启动飞行模式——”
“秀秀!我想要个船,海盗船!”
“好,小羲要什么都行!”
霍大小姐在温羲月面前从来没有底线,她小手翻转,一艘迷你的游乐园海盗船就出现在院子上空,垂直落地。
九头蛇柏升起藤蔓将其两端缠绕,王盟的锁链滑轮加固,解雨臣在窗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胡闹,波澜不惊。
温羲月脑袋上不知道从哪里拿了顶帽子,一眼看到站在窗后的玫瑰,眼睛发光,伸手一抓,解雨臣手里拿着水杯就站在闷油瓶身边了。
“准备好了吗,家人们!”
“……准备好了,船长。”
“听不见!”
“是的!船长!”
霍秀秀和王盟也坐在了船舱里,两人也玩嗨了,元气十足附和小祖宗。
“哦哦哦哦~~谁住在深海的拉莱耶里?”
“克苏鲁!”
“绿色的祂吸收又吐气~”
“克!苏!鲁!”
“如果你想要航海废话!”
“深潜者!”
“就掉在甲板上鱼晃。”
“深潜者!”
“预备!!!!”
伴着音乐闷油瓶和小花嘴里的海绵宝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霍秀秀和王盟嘴里古怪的称呼噎回去了。
温羲月踩着船头,振臂高喊:“拉莱耶!深潜者!克苏鲁!克苏鲁!”
不规律的音调从少女口中发出,她的长发四散,背光而站,其余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那双比日光更绚烂恣意的眸,发丝在里面游动,闪烁不定。
睡觉的几个人自然被吵醒,他们一个也没跑了,全都被温羲月抓着玩了几次,才结束今日的奇幻冒险。
冰霜融化,日上三竿。
最近温羲月喜欢吃小笼包和生煎包,王盟和胖子便学着做。
特别失败的进了黑瞎子和小哥的肚子,一般失败的被吴邪和解雨臣吃了,勉强能吃的霍秀秀都包圆了。
温羲月看了看面如土色的眷族们,也想帮忙分担一些,就被几人按回去了。
等成功的包子上桌,几个人看到包子眼睛都绿了,最后都被温羲月和两位大厨吃干净了。
下午天气暖和些,霍秀秀和王盟就陪着温羲月去逛西湖。
胖子想补觉,小哥留下看家,吴邪和解雨臣一位眷族一位祭司交流情报,了解表里世界的运作机制,黑瞎子旁听加练琴。
少女才出门,众人便觉得屋内冷清极了,表里俱寒凉。
温羲月永远是毫无留恋、干脆地转身离开,世人的爱恨别离在她身上从未留下痕迹。
三人一起在西湖边漫无目的地散步,枝叶间漏泄下来的阳光落在冬日的草地上,描绘出一个又一个斑点。
阳光随风不住晃动,水面也闪闪沦陷,涌动着恋恋不舍的涟漪,光影映在少女苍白的侧脸,带着庄严的质感。
“小羲,公司那边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霍秀秀一边投喂聚过来的松鼠,一边说着公司的计划,王盟坐在温羲月的另一边,他安静地看着少女的侧脸出神。
“好,我知道了。”
“小花哥哥祭司的身份也已经上报,我以为小羲会多收一个眷族呢。”
“祭司可以反悔,眷族不可以。”
“毕竟,他是天真和秀秀很重要的家人,你们已经没办法反悔,起码也要照顾一下你们在乎的人。”
温羲月转头轻吻信徒的脸颊,指尖拢着她的下颌,凉意流窜,覆盖过剩的光与影。
挽留这样无意义的话,自然无法再说出口。
王盟和霍秀秀叹息,三人之间又恢复静寂,震耳欲聋的沉默。
走走停停,在人群中看到棋子们出现又消失,离别的沙漏也好似缓慢下来。
一圈逛完,天色也暗下来。
温羲月他们还没到吴山居门口,就看到嫩牛五方组合已经迎过来了。
少女脸上漾起笑容,张开双臂将跑过来的眷族抱了个满怀。
——是对他从不掩饰的偏爱。
远处有人点了烟花,在天空中扩展开来,幻化为巨大的火轮。
温羲月按照顺序从祭司开始以黑瞎子结束,公平地抱了一轮,除了温馨和心安,其他的情绪无法留在众人心间,非常自然。
晚上出去一行人还是去吃了楼外楼,这次没有喝多少酒。
温羲月把准备好的名片放在小花和黑瞎子手里,叮嘱道:“如果我不在,你们遇到奇怪的人,纸片震动,就说明是无害的。”
“如果纸片发烫,那就跑吧,完全没有必要和他接触。”
“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呀!”
温羲月的叮嘱逗笑了两人,他们都表示记住了,一定严格按照她的要求行事,少女才安心坐回去。
霍秀秀将虾剥好皮,放在少女碗里,顺势补了一句。
“到时候就算遇到危险也没关系,公司的人会帮忙的。”
考虑到明天解雨臣和霍秀秀就要回北京了,几人吃完便早早回了吴山居,让他们能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匆匆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送完机其余几人再睡回笼觉也睡不着,于是黑瞎子在院子里练琴,蛇柏坐在少女怀里,少女坐在藤椅里,她们很认真地听曲子。
吴邪和隔壁店的老板下象棋去了,小哥例行晨练,胖子和王盟琢磨菜谱准备中午饭,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一个快递送到吴山居,打碎了一切平静的假象。
哪都通快递员工将快递放到吴邪手中,便离开了。他也没着急,下完最后一盘棋后往回走,包裹拆开后发现是一台录像机和一盘录影带。
“我说怎么那么沉,这年头谁还用录像机啊?”
“这就是复古风呗,吴老板不懂行啊——”
“别扯闲话,过来搭把手!”
黑瞎子放下琴过去帮忙,两人将录像机搬进屋。小哥晨练回来,两个百岁老人对它手拿把掐,电视机和录像机接好,电源被打开。
王胖子给了两人一个大拇指,温羲月在旁边鼓鼓掌,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上去无辜又残忍。
王盟虽然知道公司在暗处监控王家和汪家的计划,并按照赵方旭和温羲月的安排推动,但他并不清楚录像带内容,心里没底。
“老板,先吃饭吧,反正录像带又跑不了?”
“不看看里面是什么,我可一分钟都等不了!”
“天真同志说的在理,胖爷看热闹等不了第二茬,早看完早吃饭,是吧,小温?”
“嗯嗯,胖胖说的对!”
王盟劝了一句,但是谁能拗得过好奇心极强的吴小狗呢?只有温羲月,但她完全不会阻拦。
吴邪挑了一盘录像带推到录像机口子里,雪花闪了十几秒,电视上才开始出现画面。
电视机是彩色的,但是画面是黑白的,应该是录像带本身的问题,画面一开始很模糊,后来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间老式的木结构的房间,他们看到了木制的地板,镜头在不停地晃动。
床上躺着半张脸几乎木质化的闷油瓶,有一个穿白衣服的站他的床边,画面一闪而过。
一扇窗户开在后面的墙上,外面很模糊,似乎是白天,有点逆光。墙上挂着很多张抽象画,也看不出所以然。
接着画面就一直保持着这房间里的情景,就好像静物描写一样。
黑瞎子按了快进,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突然有一道黑影从房间里闪了过去,凑近看的吴邪和胖子都吓了一跳。
黑瞎子立刻倒回去慢放,只见走进屋内的是一个女人,年纪看不清楚,模糊地看看,长得倒挺好看的,扎着个马尾。
时间继续推进,五分钟后,那女人又出现在了屏幕上,已经换了黑白相间的睡衣,双眼无神,带着几分诡异感。
怼脸拍摄,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她无声地说着什么,身后的长发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板。
“是霍玲!”
黑瞎子和小哥都认出了录像带里主人公的身份,当年西沙考古的时候,同时下到海底墓穴中一员。
“小哥也出现过,他脸上似乎长了什么东西?”
王盟按下暂停键,吴邪也回想着刚刚录像带里的细节,翻看了一下包裹寄件地址,上面写着格尔木,手机检索后发现是青海省的一个城市。
“小哥,你去青海干嘛了?”
“记不住了,可能是被囚禁,也可能是失忆疗养。”
“我目前能回忆的事情,并不代表就是真的。”
小哥淡淡解释了两句,他的记忆并不会被更新迭代,因此他不害怕从头再来,吴邪和胖子才想起来天授的记忆是虚假的。
“对,之前月月提过,小哥天授的记忆是被强行篡改的。”
“那么,对于当年的那些人而言,也是一片空白,我们还要领先一些。”
黑瞎子一直反复对口型,在纸上写下“逃”、“祭祀”、“活的”等字眼,王盟坐在他旁边拿笔在后面补了两个字,这句话便呈现出来。
“终极是活的,打破祭祀,逃离。”
众人下意识看向喝水的少女,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确实,终极有些过于鲜活了。
世界的真相已经向他们跑来,剩下的谜团在破解的途中,也变得轻松许多。
——她是向深渊前进的勇气,她是与命运斗争的底气。
录像带继续播放,画面中还是霍玲那张幼态的脸。
墙壁有了裂缝,地毯看上去变得破破烂烂,被时间所侵蚀。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下颌,边缘处逐渐出现了一些碎屑,与画面边缘模糊部分融为一体。
表层的肌肤逐渐脱落,在她的撕扯下露出里面更加光滑的肌肤。镜头上似乎溅到了粘稠的液体,黑白的质感无法确定那东西是什么,即使隔着屏幕,似乎也能嗅到**的恶臭。
霍玲在无声地笑着,死死盯着镜头的双眼中,充斥着岁月浓缩的怨念,以及潜藏于黑暗中的恐惧气息。
“解脱,长生,杀光。”
“解脱,长生,杀光。”
“陨玉之门,杀、杀死,彩色。”
“陨玉之门,杀、杀死,彩色。”
女人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嘴巴不断开合,让人不由自主跟着重复。无数人的声音交叠贴着耳,穿过头皮,再回头周围仍是一片寂静。
除了非人主仆,其余人见到这样的画面,总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厌恶感,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录像带终止于跳动的雪花,将未曾暴露的哀嚎拖回深渊之中,无力地拍打在观影人的眼底,留下一道浅浅的抓痕。
坐立难安。
最先缓过来的是黑瞎子,他冲着温羲月咧嘴一笑,脑袋就凑过去了,非常没有挑战精神。
“小温,给点线索呗?”
“小黑,你脸皮可真厚。”
蛇柏皮笑肉不笑地嘲讽这个死皮不要脸的男人,藤蔓从小主人身上滑下来,缓慢地缠绕住了他脆弱的脖子。
“哎呀,谢谢小蛇柏肯定。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不见外,咱们仨昵称都是小打头,四舍五入一家人,既然有小温这个助攻在,不用白不用!”
黑瞎子完全没在怕的,其他人也习惯了九头蛇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手脾气。
九头蛇每次都是放狠话威胁人,象征性地比划比划,最后再被小祖宗安慰安慰。
“月月,你别理他,要是不能说的就不说。”
“没事啦,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一般只要不影响到平衡和棋局,温羲月对眷族们可以说是非常大方的。
她从悠闲的葛优瘫转变为咸鱼躺,随手拍着九头蛇柏,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
“录像带里哑巴张的脸是什么情况?”
“瓶瓶他们身体里种下了孢子,用于埋下诅咒,可以随时发芽,不过不用担心,他身体里的东西已经被我杀死了。”
“霍玲的身体里除了孢子还有子母神丹,孢子汲取养分用于压制绿色腐烂的进度,真是个聪明的办法~”
“……她们只要使用这个办法就能长生?”
“怎么可能啦。”
少女的笑容仍旧灿烂,“所有的希望最终都会通向绝望,他们的挣扎不过是加快了崩坏的速度。”
面面相觑。
“霍玲最后的话,小温有头绪吗?”
温羲月眨眨眼,托腮看着胖子,“嗯——这个嘛,你们可以找找呀,线索都在录像带里了。”
“录像带吗……”
两盘录像带,一盘有信息,另一盘什么画面都没有。胖子原本打算再看一遍,小哥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拿起两盘录像带对比一下。
“重量不同。”
吴邪也试了试,同意了他的说法。王盟帮自家老板拎来了工具箱,看着他拿着螺丝起子三下五除二拆掉了带子。
第一盘录像带一面的塑料壳内面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空白录像带中,是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后贴着胶布,上面用彩墨写着一串数字:306。
胖子抻脖子瞅了半天,抱着胳膊感慨了一句,“小吴啊,你说这算不算请君入瓮?”
“自信点,王月半同志,咱们这是自讨苦吃。”
“老板,哪有你们这么灭自己人气焰的!”
“停停停,你们还真打算去?”
吴邪和王胖子无语地看着黑瞎子,小哥抬手指了指门,“门在那儿。”
“合着不去就撵人,一点友情都不讲。小温,你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对吧!”
少女看着笑嘻嘻卖惨的男人,和他墨镜后那双曾被光亲吻过的眼睛对视。
“嗯——小黑你本来也没有要走哦!”
几个人正互相怼得欢,门突然被敲响。
“吴老板,给你拜个晚年——”
“都是老熟人了,生意上门都不开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可是相当耳熟——裘德考忠心耿耿的员工,阿宁。
九头蛇柏回到温羲月黑色的裙摆上,吴邪示意王盟去开门。
他又和小哥胖子黑眼镜目光交流一下,几个人默契地将武器放在手边,以备不时之需。
门外果然是阿宁那张漂亮艳丽的俏脸,今天穿的是T恤牛仔裤,外面裹着大衣,非常日常风。
与阿宁同行的还有云顶天宫认识的、被温羲月一招秒掉的、全性鬼佬——巴伦·格里尔斯。
“这么久才开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金屋藏娇了呢。”
阿宁笑着调侃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主角团们,吴邪和她并没有太多交集,便没搭话。他又看了一眼里世界的异人巴伦,心里更是提起十二分的戒备。
小哥更干脆,直接拔刀随时准备进攻。
胖子冷笑连连,“怎么,自己舔着脸就算了,还带一个,这事办的胖爷我服气。”
黑瞎子看他们把礼省了准备开干的样子,也非常合群的掏家伙。配合着墨镜皮衣,怎么看都比阿宁他们更像反派。
“宁小姐,你就站在那儿吧,别过不了这个年,没人上香。”
“宁,看样子咱们都不受欢迎呢。”
阿宁没理会几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仍旧淡定地走近。巴伦背手微笑跟在她身边,两人在攻击范围内站定。
“别那么紧张,找你们自然是有事。”
她从背包里拿出两盘黑色录像带,似笑非笑地看着吴邪他们,“这里面的东西,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阿宁看着人群后那苍白端丽的少女,长呼一口气,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是吧,温小姐?”
南瞎北哑的美德:宾至如归(不讲武德,没有谈判,拔刀就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录像带与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