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盗墓笔记/一人】苦昼短 第12章 银钥匙

“容易悲哀的人容易快乐，也就容易存活。”

疼。

全身无力，连指尖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喉咙里的血涨潮，呛得他不断地咳嗽，嘴角染上鲜艳的红。

朦胧的视野之中，地面、墙壁早已染成一片鲜红。

看守的人已经给这个试验品判了死刑，像他这样的“残次品”在祭品室内食杂过于微不足道。

无法成为那位万物归一、全知全能——上智者的祭品，都是废物。

祭台上原本失去生命力的男人再次睁开双眼，远去的意识也逐渐回到身躯中。

灵魂迸发的本能让他使用躯壳中残留的炁，点燃了空气中无人察觉堆积成山的微光，奇异蔓藤花纹的银钥匙从灰烬中现身。

第九次轮回，他终于对虚空念诵祷告词，打开了通往生的大门。

逃出来了...?

王盟踉跄着跌入“门”内，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表里世界的夹缝中一瘸一拐地前行着，伤口也在黑色空间内闪耀微光照耀下逐渐痊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寂静的空间内，这条通往表世界的路上，王盟的笑声显得如此凄厉，他向尽头拼尽全力跑去，直至失去意识。

王盟是四家之一王家里最不起眼的一员，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平庸的后天异人，拔苗助长而成的耗材。

但他也是唯一一个灵感最高、拥有时间回溯能力并察觉到上智者的存在。

为了逃离必死的命运，他选择将自己的炁全部剥离，献祭给神明，成为上智者的信徒，他也是第一次知晓了太素的存在。

王家知晓太素存在的人非常少，只有家主和他的宝贝孙子，以及几个辈分较高的嫡系。

王蔼觊觎太素已久，他想将少女拿捏在手中，想将她变成王家取之不竭的“资源”。

从第一次见到温羲月开始，王蔼的舌尖便品出了嫉妒的滋味，渴望灼烧五脏六腑。

每到夜晚，他凝视着自己衰败的身体魂灵戛然止步，躯体生计尽失，让他如何甘心？

直到他遇到了汪藏海，不，应该说是汪藏海的意识集体们，凡人之躯，竟达到了另一种形态的长生。

在汪藏海的介绍下，王蔼了解到世界的另一面，那是神明的战场。

汪藏海希望古老者登顶，太素和长白便是挡路石，在想将太素的存在抹去的这一点，他们达成了共识。

千面之神在战国帛书上留下过其他神明的召唤方式，汪藏海破译出了其中一位万物归一、全知全能的神明—上智者的召唤方式。

汪家人从此与王家人开始有了紧密的联系，王家将一些弱小无用之人分成两类，一类用于和汪家通婚，为汪藏海提供优质的躯壳，一类用于献祭，直到能够成功召唤出上智者为止。

汪藏海则是负责召唤仪式以及神明讯息的搜集，以他为中心链接起王蔼、和对上智者狂热信徒曜星社社长曲彤。

她的双全手得到过上智者的指点，通过不可言说的途径“生”出了有长白和上智者血脉的“子嗣”。

——当然，在神明眼中，不过是一个毫无关系肉块。

曲彤深爱着神明，上智者却只关心太素，这让虔诚的信徒无法接受，她疯狂地嫉妒着太素。

只要太素遇到危险，那么上智者便会出现，她就有机会再见祂一面，哪怕只是一缕意识也好，她只想将碎片困于人世。

三人终于商定了一个阴毒的计划。

只有神明的混乱才可以吸引神明的注意，太素在意平衡，那他们就制造混乱取悦千面之神。

公司看重太素不过是因为人口红线和掌控平衡之力，如果普通人可以转化为异人，平衡被打破，那么人口红线就是个笑话。

这世上从不缺少追求强大和长生的人类，汪藏海将饵垂下，自然有大批大批的普通人飞蛾扑火。

曲彤想打造修身炉，以此为里世界的饵，将表世界的祭品引诱而来，等时机一到，便吸引公司和更多祭品的关注，用于掩护汪家和王家的计划。

千面之神放弃的张家才是最好的棋子，曲彤使用双全手将他们的“天授”截胡，将其改造成表世界的“完美试验品”、里世界的“失败品”，让他们每十年就去青铜门打扰太素。

被扰乱的人口红线和气息混乱的张家人，自然是会引起太素和公司的注意。

不过张家人仍然是普通人的范畴，他们的体内没有炁，是表世界的存在，因此公司不会出手，责任自然是太素来接管。

太素下山，才是开始。

老九门里有很多绿色腐烂的幸存者，他们还做着摆脱死亡命运的美梦，拿着一些自以为是的记忆妄想阻挠汪藏海他们的计划，真是太可笑了。

他们就是传播“饵”最好的路径。

被全世界觊觎的太素，他们倒是想看看，谁能保得住？

计划迄今为止都非常顺利，但是他们并没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公司为什么放心太素下山。

此时的三人并没关注，甚至说，他们不关注也是源于神明的误导。

王盟对此也毫不知情，但他信奉的神明既然没有给任何预示，他便安于普通人的身份随便打发时光。

应聘吴山居源自一个美好的误会。

吴邪刚发布了招聘广告，王盟就进来了，他其实已经找到工作了，结果被吴邪三言两语就定下来，成为了铺子里的伙计。

王盟隐约“看”到了老板和阴谋有关，便顺水推舟留下来。

他看着老板被忽悠着接触倒斗，看着他接触到部分真相后崩溃大哭的模样，看着他为了小哥拼死拼活，最终失去一切绝望被杀的模样。

王盟经历过无数条时间线，他参与的、试图改变的命运只会将铁三角推向更绝望的深渊。

他死去又轮回，从悲伤到麻木，他从未遇见过太素，他也经历过无数次屠杀。

第九百九十九次。

王盟已经熟练地收拾老板的行礼，送他去找吴三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王盟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他有时候会突然恍惚，记忆中的那些刻骨铭心惨痛的经历离自己越发遥远了。

日光黯然，王盟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手机备忘录提醒自己，今天是老板他们回来的日子。

王盟又趴了回去，他知道这次只有吴邪一个人回来。

张起灵去了青铜门，王胖子回了潘家园，老板已经从“三叔”的嘴里了解到了一部分真相，很快就会有不速之客上门提供意义不明的录像带。

汽车停在铺子门外，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人在往铺子里搬东西。

王盟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迟疑着抬头看，却完全没想到进进出出的人居然是张起灵。

不会吧？

他是不是还沉醉在美梦中，没有醒来？

王盟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无论是哪条时间线，张起灵都从来没有在云顶天宫的时间线和老板一同回来，难不成，张起灵也轮回了？不然他怎么会离开青铜门？

“小哥，你回来了吗？”

王盟试探性地询问，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上去令人心酸。

“我刚回来。”

张起灵并不能理解吴邪的伙计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疯癫，便敷衍地回了一句。

王盟如坠云雾，就连今天在这里见到张起灵也像是梦境的嘲弄。

——直到那位少女的降临。

少女所处的空间流淌的无数微粒，闪耀着光芒，与门内的一切是如此相似。

以少女为中心，不断诞生出类似气泡状的光球，瞬间膨胀到数万倍大小，照亮世界，然后逐渐衰减、消失。

与此同时又会有接连不断的光球，让无数个世界的景象连贯地展现出来。

世界以她为中心，不断被创造出来。

这是一个由无限存在与自我组成的事物，所有一切皆在祂之中，而祂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

那并非仅仅只存在于一个时空连续体里某个东西，而是与一切存在那无边无际的范围中赋予一切生机的终极本源相联在一起。

最终，这是一个没有限制，同时也超越了一切奇想与数学逻辑等等的绝对范围。

天平上突然放了一个新的砝码，压垮对面存在的全部意义。

——过去是祂，现在是祂，未来亦是祂。

——是众生求而不得的“终极”。

从零开始的盟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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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银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