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这里不能抽烟。”当田纳西喝完第二杯咖啡后,她有些不耐烦地抽出了一支烟,却被侍者拦住了。
她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默默收起了烟,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那麻烦给我一份提拉米苏吧。”
“好的,”侍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田纳西打量了下这个店面,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傍晚的餐厅里只有三四个人,远处一对小情侣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此外就只有两个孤独的食客默默的享受着美食。
她知道自己不该着急的,但她实在是期待眼前这场戏会以怎样的方式展开,期待到心跳都有些快了。
于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撑起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努力恢复平静。
今晚是一场约会,表面上她是邀请人,但实际上她是受邀者。
自从上次波本将高桥鹤子的纸条拿给她后她就一直在期待这一天,可惜这位朋友似乎并不怎么守时,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已经从黄昏等到了傍晚。
店门突然被推动,有人走进来了,田纳西期待的抬头看去,却不是预想中那个瘦削的身影。
但那个身影还是向她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田纳西微微蹙眉,盯着对面的人摘下了帽子,一头显眼的金发露了出来。
“波本?”田纳西向后靠,似乎有些不解现在是什么发展。
“久违,田纳西。”波本笑了笑,把西装外套递给侍者,显然一副要在这坐定的样子。
“久违?你发什么疯?我们前几天才见过。”田纳西嘴上说着抱怨,脸却侧了过去,没让波本看到她的表情。
“是吗?可能是我觉得这几天格外漫长。”波本看着田纳西,努力捕捉她的每一丝表情。
田纳西似乎是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又转过头来:“怎么是你,让你约的高桥鹤子呢?”
“你要约的人原来是她吗?”波本单手支着下巴,不紧不慢地整理好餐巾,“我还以为这场闹剧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我呢。”
田纳西不解他的话,但下意识打量了一圈周围,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来晚是为了取一个结果,”波本答非所问,“我之前收到过一张照片,后来又找到一张一模一样的,我前几天把那两张照片都做了指纹和DNA检测,算着时间报告应该就是今天出来,没想到路上堵车,来晚了一点,真是不好意思。”
田纳西沉默不语,大概是在在思考,但波本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我和你共事不久,除却几年前那一次,基本上都是这半年来才有的接触,”波本不疾不徐地说,“第一次就是桥本加代那个任务,当时你试图阻止我杀她,对吧。”
“那是过去的事了,”田纳西不自觉地攥紧酒杯,“我不想和你废话,高桥不来的话我要走了。”
“请别这么着急,这明明也是你所期待的结果不是吗?所以请听我说完吧。”
“……”
“那个任务最终成功了,但是后来我收到了一张照片,是你托小梓小姐给我的。那是一张桥本加代的照片,拍摄于她本该死了的时间,实不相瞒,收到照片的时候我认为这是你对我的警告。”波本平静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田纳西表情有些微妙,但没有打断他。
“而后我又在勃艮第死亡现场发现了同样的照片,我当时被苦艾酒误导,认为你对我有敌意,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张照片是你给我和勃艮第的,是你觉得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不对。但后来我又在想,那个任务是朗姆测验我和你的任务,勃艮第没有可能和桥本加代扯上什么关系,如果桥本加代活着只能证明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出了问题,所以那张照片的流向应该是——勃艮第把照片给了你,而你再给了我,至于他家里另一张照片,是他打算给我的,他才是那个掌握了桥本加代动向、打算诈出我们俩谁背叛了组织的人。刚才我收到的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我手中的照片有我们三个人的指纹,而另一张只有勃艮第和后来的我的指纹。”
这么一番逻辑复杂的话并没有让田纳西的表情有任何波动,她也仍旧选择着沉默。
“看来我的推理没什么错误。”波本自信地说道,“对于我们两人之外的人来说,可能需要判断谁才是背叛者,但对于你来说,你清楚桥本加代还活着不是你的手笔,那么拿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有问题的是我。而你却不选择对我动手,反而把照片给了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呢?”
田纳西捏着红酒杯的关节泛白:“你是在说自己是卧底吗?波本?我用这么一场戏就把你的身份骗出来了吗?”
波本悠闲地靠在椅子上,面对田纳西的狠话并没有应有的反应:“那接着来说说我们在莎当妮家门口偶遇这件事吧,你当时为什么突然逃走呢?明明一开始是打算杀了我的不是吗?”
“那是……”田纳西突然闭上嘴,但已经暴露了一些事实。
“你果然认出来了,田纳西,灯亮的一瞬间你就认出来了那是我。”波本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那样游刃有余,“所以你换掉了子弹,虚构了一个FBI的卧底出来,又把调查方向指向勃艮第,所以你哪怕发现那封信丢了也不慌不忙,从来没有去找过,你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到底是谁。”
田纳西又习惯性地四处张望,刚才的侍者也消失不见,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呢?我一时兴起罢了,只要我改变心意随时能让组织杀了你这个叛徒。”
“是吗,所以你把高桥鹤子送到我手上,不惜借用了赤井秀一的力量?你应该坦诚一点,想要寻求合作就不该这样遮掩。”波本有些疑惑,明明这场会面从开始就已经可以看到结局,为什么田纳西却仍在模糊自己的态度;明明是她先向警方投来橄榄枝,为什么她却这么小心翼翼?她到底在畏惧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信任着他却又不敢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