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想走了也好,他们少了一个劲敌。
只是不知道琴酒会怎么看他这个卧底。不过,他不在乎景光和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应该也不会在乎我的……吧?
有种反酸的感觉。
琴酒没有找波本,他找卡娅卜了一卦,然后根据结果,买了罐汽水,坐在一处小公园的喷泉边沿上。这种很大的圆形边沿弧度很缓,躺下没有问题。因为离繁华地段比较远又是很小的地方,除了一个小喷泉外就只有一个秋千,平时里没什么人。琴酒独自坐在喷泉边沿,垂眼看着不断喷涌的白花花的泡沫,静坐打发时间。
手里的汽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太阳一点点西下,卡娅说,逢魔之时,自会有人来见他。一罐蜜瓜汽水见底,琴酒被夕阳拉长的身影也和另一个影子产生了交集。
“逢魔之时,果然不错。”琴酒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你的能力我见识过了,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诸伏景光身上还是笔挺的西装,上班族打扮。平日里他不从这边走,今天那边路口车祸把地都血染了他就换了条路,想着顺便买点咖啡回去。没想到走到这里,就发现了独自一人坐在喷泉边的琴酒。
明显是刻意等他的琴酒。
自打交换情报后,对于琴酒的家人隐藏属性有初步认知后,诸伏景光心里丝滑地接受了琴酒身上会出现任何不科学的事情。
“琴酒,你来找我,是叙旧吗?”总不能是工藤先生真的猜对了吧。
“旧?也算是吧,不过,说是我来结算比较恰当。”一次性把之前答应你的,作为报酬的让你升职加薪的功劳交付。
琴酒摊开一只手,里面是一只u盘。
“拿去吧,就算是之前的节余。之后,我们两清了。”
两清?诸伏景光不受控制地拿起u盘,却在琴酒缩手的同时握紧他的手。
“两清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之间的权色交易,两清了。这里面有足够你立功的证据,让你在铲除组织的这一重大任务里做出突出贡献。”琴酒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可诸伏景光握得死紧。
“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不想再待在组织里。现在组织在朗姆带领下破绽百出了吧?我不介意加一根稻草。你们做好了,我反而更舒心。”
“……你不怕自己折进去?”
“呵,你不关注国际新闻吧?我这点黑料,和某些公子哥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人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和某些以践踏人权人伦人理为乐的渣渣相比,我只是“误入迷途”“喜好冒险”了一点而已,况且你们要是敢死咬不放,分分钟放出已经位居高位的“卧底”名单,附赠当年各种不能曝光的交易的各种证据。
再说了,人都是慕强的,迄今为止死在琴酒手底下的无一能被冠上“弱者”的称呼,这种事就是曝光运作得当都能吸粉,又不是没有现成案例。舆论导向嘛,又不是没做过。
从小目睹了无数人“翻案”的操作,只要没到撕破脸那步,琴酒就不担心自己会被判刑。再说了,未来的局面,判刑?入狱?在欧美大区优秀匹配机制下,那叫龙场悟道!
“诸伏景光,你现在和你刚加入组织时可真是天壤之别。我不清楚你是真的灰心还是迫于现实,总之,奉劝你一句:明哲保身。或许未来,你会有更重要的作用呢?活下去,才不浪费你一身断案的本事。”
把自己的手强硬抽出来,琴酒想起妈妈的话,终是对诸伏景光心软了一回。
“可以的话,离开这里吧。”
诸伏景光目送琴酒离去,日本不会太平很久了。大部分日本人都有这个思想准备,但没几个逃得了。
而他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日本现状真是烂到没救了。
如果是学生时代,诸伏景光会毫不犹豫下定决心螳臂当车,但是经历过前辈的死,目睹了前辈的家人凄凉落魄的光景之后,诸伏景光自觉可耻地退缩了。
原谅他吧,他不是圣人,他不会主动害人已经是极限了。
诸伏景光看着手里小小的塑料包裹的金属造物。人类的科技着实厉害,这个还没有一块巧克力大的小玩意儿,里面藏了多少他们苦求不得的机密。
琴酒为了弄死组织里的人还真是下狠手。
摇摇头,把混杂的思绪暂时压制,诸伏景光也不回家了,随便找个便利店买了份便当和咖啡面包,提着就回单位准备加班。
琴酒则是回去以后盘点组织里撤出多少。
阿芙蒂尔真正一手带起来的几个研究员,早已转移,这批人里有的去了欧美加入其他研究机构(打着读作交流学习写作偷窃机密的幌子)自此不再与他们相干,有的则是秘密地加入了米依洛的公司研究部或者李和光等人成立的公司。阿芙蒂尔保下这些研究员和隐瞒雪莉的理由差不多,惜才而已,而且这些人算是有底线的。有作为人的基本良知。
虽然在组织里有良知挺扯的,但他们正是因为没有同流合污才会被阿芙蒂尔栽培,不然他们活不到现在。
至于成果,阿芙蒂尔设置了自毁系统,并把控制权转给了琴酒。如有必要,他们连半个字也得不到。
其余要保人选要么离开,要么请假把自己摘出去。这些动作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而反攻也必须在这个时间里搞定,不然难说会不会有人反应过来。
工藤优作在其中费了大力气。他一向沉稳,但现在被环境裹挟他难得也急躁起来,新一是一个聪明孩子,时间拖得越久他越容易发现端倪。琴酒那边也提醒他早点做准备,最好是安排新一直接去美国读高三,时间不等人了。琴酒说他们以后可能不会在日本久住了,提醒自己做好安排。既然如此,工藤优作必须推动工作又快又好发展。
原本速度如同树懒的官僚系统飞速运转起来,从拿到u盘开始,不过数日,队伍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做最后的反攻。
那天,琴酒和朗姆等老人在组织里开会。说是开会,更像是琴酒一个单方面的宣言:他要脱离组织。
“琴酒你疯了?!”在一片震耳欲聋的沉默里,朗姆率先坐不住。
搞什么?他真的没想着篡权夺位!他只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况且琴酒说退出组织那叫退出组织吗?那叫重组!坐在这张桌子面前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退出组织的方式除了组织毁灭就是自己毁灭。
“我没疯。说到底,组织也只是乌丸莲耶那个疯子强行要我母亲继承的遗产吧?现在我想把这份遗产出手而已,很难理解吗?”
这处会议室安排是能让设计师抓狂的,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大仓库,对面就是研究所的总控制室,混搭风十足。
琴酒特意选了不是经常来的这里,参会的人员心里猜测纷纷,但没料到琴酒是想脱离组织。
见朗姆已经有撕破脸的趋势,一人咳嗽几声,起来打圆场,安抚琴酒组织早晚都是他的,他何苦说这些丧气话,以前是他们做的有不妥之处,那也是担心琴酒年少处理不当。如今琴酒已经是大小伙子一个,他们呐也就放心了,琴酒也别犟了,这组织不还是得靠他们这些老人支撑起来吗。
氛围被缓和下来,琴酒手指放在桌子底下算着时间,和这群人继续掰扯,从当年乌丸莲耶死的时候开始,一路掰扯到朗姆用他的团队做的各种事情,一群跨了世纪的老头们面色讪讪,说真的,他们这如果是个普通的企业琴酒想走就走呗,但他们是吗?琴酒不但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知道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情,更是掌握着证据,他走了,他们这些老人可就要永远别想合眼睡觉了。
但干掉琴酒?同理,这是普通人的话哪怕是二把手三把手,甚至是boss,他们背刺也就背刺了,做掉了再换一个便是,但琴酒拥有特殊的血脉,虽然他们从掠夺来的典籍里能看懂的地方看到有人写过魔女更看重女儿对于儿子放任自流,但在座的寥寥数人,哪个不是靠着魔女的力量和魔女的技术活到现在的?乌丸莲耶那是她自己作,又前车之鉴他们不想步她的后尘。他们不想赌一个几率。大多数女性在除却社会因素影响下,天然会更爱自己的孩子,不论男女,更何况个体之间也是不同的。魔女也是女性啊。万一他对琴酒动手了,阿芙蒂尔发起疯来,不说多了,让他们这些已经黄土埋到脖梗子的老家伙们表演一个当场化为飞灰……相信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该死!他们怎么就信了朗姆的鬼话,觉得琴酒是能乖乖接受好吃好喝好伺候被架空做吉祥物的?他要是真的能接受,他做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不比现在强吗。
日子那边总以为能赌赢,事到临头又追悔莫及不思悔改,就跟朗姆一样,现在他只是后悔温水煮青蛙得不够彻底,而不是不该这么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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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