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潘趣酒工作日志 第8章 远见者行，稳健者赢

“我来帮忙吧。”

枝莉本想拒绝，开什么玩笑，她还没到连高尔夫球袋都提不起来的程度，但看他单手就可以拎起她那个死沉的包的时候，又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仔细观察，他的手骨节分明，用力的时候会暴起青筋，指甲修剪得很短，十指干净而修长，枝莉再次在心里感叹这位可真是个帅哥，尤其是在开车握方向盘的时候。

“我的手还挺好看的吧？”本人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自满。

“哎？”

安室透忍不住逗她：“往这个方向盯着看，总不能是在看仪表盘的油量指标吧。”

“我是在思考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枝莉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其实没必要专门为我做这些的，也没好处啊。”

在她问这个问题之前的确是有的，毕竟红丸那边情报量不足，好不容易让他逮着一个现成的线索，但是现在她将问题大大方方地摆出来，再去诱导“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上杉小姐没有吗？那种打完球之后一起开车兜风回家的伙伴。”

伙伴？这才是第几次见面？对话氛围属实有点怪。枝莉欲盖弥彰地揉着鼻子打哈欠，把自己给打困了：“有是有，但是你肯定不是。”

“为什么？”

“因为我才不要跟男生当朋友。”

安室透强忍笑意：“倒是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个原因被拒绝，能询问一下理由是什么吗？”其实他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成熟稳重的上班族竟然也会做出这种女子高中生一般的发言。

“我跟初恋的男孩子表白的时候，被他用‘对不起，我只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这种烂借口拒绝啦，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他当时已经有喜欢的人呢。”

“什么？！”安室佯装惊讶，“居然拒绝了上杉小姐你吗？”

对方果然上钩：“就是说啊！是有多没眼光的傻瓜笨蛋才会拒绝像我这种头脑明晰相貌堂堂的新世纪高级优秀人才呢。”她故意粗声粗气地调侃，但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却暴露出了她大人有大量，没有在意这件事。

“那……上杉小姐是被什么样的人打败了呢？”

话刚出口，安室就立刻敏锐地捕捉到，车厢内的气氛变了。

他相信像上杉枝莉这样读空气知进退的成年人，如果要想隐藏情绪的话，那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妥。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再上扬的嘴角、眼睛蕴出的足以倒映夜色的水光、以及微微颤抖的声音都昭示着她的心境。

“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子。”她努力微笑着这么回答。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然后猛踩油门，车子突然加速狂飙，在车流间灵活穿梭。

“不好意思，因为进了高速所以不自觉就开得快了些，眼睛会不会不舒服？”

枝莉愣愣地看着他，几秒后，终于笑出声，赶紧仰起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眼睛不小心就会流一些迎风泪出来。”

到海边的时候，日落已经变成了粉紫相互和谐辉映的颜色，海风卷起细浪，天边能够看见闪闪发光的维纳斯，广阔的背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世界变成了一片可以褪去与剥掉多余的光明田。

虽然夏天已经结束了，但是上杉枝莉还是幸运地从附近的便利店买来了烟花：“因为工作太忙了，错过了今年的烟花大会。”她这么解释道，然后点起了打火机，却为突然改掉的风向而慌了手脚。这样看看，她和其他同龄人没什么不同，偶尔也会有笨拙的一面，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一点小马脚。

安室看不下去了：“不是这样点的，我帮你挡着风。”

“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

“还是有的，不过这种小事我敢说自己还是很擅长的。”安室转过身来，把点燃的烟花棒交给她。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枝莉抬头望去，对方眼睛里有亮亮的光芒。他的眼睛永远含着一点神气，一点洋洋自得，像什么呢，对像座明灯，清澈的明灯。

“其实我第一次见面就想说了，安室先生，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这个语气……希望不要是你讨厌的人。”

“正相反，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

一时间，她像回到了那个七岁的夏天，那时候她也是跟那个人一起，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海边放烟火。

“枝莉，给，这是打火机。”

“啊？为什么是我？”

“废话，不是你先说要逃出来放花火的吗？快点，否则等下就要被院长追过来了。”

“我、我知道啦！”她小心地接过打火机，却在快点燃引线的时候又丢回到对方的手里，“啊，果然还是纯名你来点！”

“胆小鬼，站后面去。”

漫天飞舞的烟花，生生点燃整个夜空，是一生中见过最灿烂的花朵，两个女孩子拉起了手。在强烈的光线中，枝莉的眼睛有点花，抬起眼睛，一瞬间仿佛映出的是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小姐姐开朗的脸庞。

“枝莉，就算要分别也不要忘了我啊，以后每个夏天，我们都一起来海边放烟花吧。”

安室的提问让她回过了神：“所以，现在没和那个人一起来呢？”

“她……已经不在了。”当烟花棒快燃到尽头的时候，他听见她说，“死于十三年前的海难。”

那朵火焰终于枯萎了，他们便无言，在黑暗里并肩坐着。

率先开口的是安室透：“既然是这样，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有这么一个人，他有四个好朋友，真的很好，但是中途……发生了很多事情，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他，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忙都没帮得上。”

天幕渐渐黑了下来，枝莉并不能很准确地阅读他的眼神：“安室先生……”

他重新点亮了烟火：“所以，上杉小姐，不要难过。你看，就算去直面，也没什么，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了。”

都是那个，唯一被留下来的可怜虫。

【上杉枝莉，23岁，曾用名松雪枝莉，1岁时被拐卖，在警方破获该起儿童贩卖案件之后一直生活在松雪福利院，10岁回到了上杉家的亲生父母身边。而于同年发生的特大船只沉没事故中，福利院的156人（员工68人，儿童88人）全部遇难，目前该事件初步逮捕相关嫌疑人5人，事故原因众说纷纭，真相仍在查明中。】

跟着丸红公司的资料一起呈上来的，是包括上杉枝莉个人信息在内的员工调查，安室透看完了所有的描述之后，在脑海里拼凑着初次见面时候的景象，她穿着职场西装举着伞走进来的样子。

他出于职业礼貌地问候道：“欢迎光临。”

她也朝自己点点头：“早上好。”

那个动作像是一帧棱角分明的慢镜在脑袋里循环。暂时无法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在意，同类之间的共情，亦或是别的什么，不管是属于哪种，都很不妙。

此刻可以知道的是，与这起案件相关的艺术品多多少少都与红丸有过接触，如果要调查红丸的话，就要深挖这个事件，用这个思路去找潘趣酒的话肯定是对的。安室透有预感，这么一场大型事故最后却只逮捕了一些明面上的小鱼小虾，这起案件背后肯定牵连了很多东西，如果要连根拔起的话势必会引起阵痛，说不定也会对像上杉枝莉这样的相关人员造成二次伤害。

但是，就算这样还是要去做，他不能逃避。

“谢谢你。”枝莉回答得很真挚，“我现在觉得轻松很多，哪怕只有几秒，我感觉我们是同伴了。”

“几秒的时间还是太少了，真的要把我当成同伴也完全没有问题。”

“那样就违背我的承诺了，我是不会跟男性成为同伴的。”上杉枝莉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就像能反光月晕的珍珠重新合上了它坚硬的外壳。

不管怎么说，枝莉感觉自己在这个星期天真的得到了放松……在收到了来自“丧尸暴龙兽”的邮件之前。

“所以真的不用我送你到家？”安室透望向窗外，是间livehouse。

“嗯，后辈约我去喝酒，说是女子会，其实只是想看好看的贝斯手而已。”枝莉把门带上，“那么，我就不请你进去忍受那种气氛了。”

逐客令下得还真干脆，安室透也笑了，摆摆手说：“那么就再见了。”

车刚开走，枝莉就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声音：“真少见啊，你跟男生一起出现的画面。”

枝莉转过身看着似笑非笑的古森亚里莎：“就那么突兀？”

古森很肯定地点点头：“突兀，就像是那种科技报纸突然刊载了连环漫画，最近一期，刊登了黄瓜星人闯入男主角的太空舱。”

“所以我现在不是过来回归正题了吗？”枝莉掏出手机，“从琴酒那边来的任务，一起确认一下吧。”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简单概括就是两个字，给钱。

“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这次催得这么急，就像是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情似的。”看到金额的数字，古森眉头都皱了起来。

“确实是要急着去做事，”枝莉给她分析道，“前段时间boss跟我说库拉索有要和我联系的可能，我觉得这跟琴酒他们的行动也有关联。虽然不知道这次库拉索的工作具体是什么，但是能让boss派出库拉索和琴酒合作的事情也只有一件，我们要打扫屋子了。”

古森意会了：“所以琴酒这是要……”

枝莉点点头：“怕是已经拿到了名单，正在一个一个杀过去。”

“他可真是时时刻刻战斗在工作第一线啊，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枝莉你看了都会震惊的程度吧。”

“别，我可不敢碰瓷前辈。”

说到这里，她们点的酒上来了。

“对了，上杉前辈，你突然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我要你交出去的资料有没有遗漏。”

古森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倒出一根，打火点上：“没有遗漏，毕竟我都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情夹在资料里面塞到公安那边？明明为了把你藏起来大家已经很费劲了，被老大发现的话我也会一起完蛋的。”

枝莉却说起了于此无关的事情：“你说白色马自达RX-7应该挺少见的对吧？”

“当然了，那可是限量款跑车哎……”古森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紧张了起来，“刚才那个人，要警惕一下吗？”

“不要，”枝莉赶紧阻止她，“如果是真的，我留着有用呢。”

古森亚里莎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利用公安来实现复仇计划这种事情哪里是这个疯子做不出来的呢？

“我只是……担心你有危险。”

“在开始的时候不就跟你说过嘛，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和我，所有人，自从选择这条路的那一刻就没法全身而退了上杉枝莉把手放开，看着柠檬片在以波本威士忌作为基底的夏威夷潘趣酒中渐渐下沉，她又想起了那个夏天盛大的花火，“而在那一天，我会与这个国家一同死去。”

·波本：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潘趣：很好，你的恋人即将跟我殉情。

·写完发现这一章画风跟前文的轻松氛围完全不一样，没事，当做人设补全吧，而且放心，我能保证的就是女主最后的状态是存活。说起来真是，写莱伊的时候我觉得“这条线肯定很带感”，写波本的时候也觉得“这条线肯定很带感”，但是最后又很害怕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就这？”只能提前降低大家的心理预期，请不要期待！（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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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远见者行，稳健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