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新加坡。
熟悉的酒店,熟悉的房间。
工藤新一四肢大张着往酒店床上一倒,“宫野可算是准我出国了。”
“五年已经很快了,”跟在身后的黑羽快斗将房卡插进卡槽,昏暗的房间瞬间一片亮堂,“谁让名侦探死活不愿意她跟着一起来呢。”
听到这话的工藤新一不乐意地撇了撇嘴,蚕蛹似的在床上滚了一圈,趴在床边看着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人,“哪有人……”
哪有人度蜜月还带电灯泡的。
然而话到嘴边,工藤新一面色一红,突然意识到蜜月是只有新婚夫妻才能过的,于是不甚流畅地换了副说辞,“哪有人出门玩还带医生的,肯定什么都不让我做,多扫兴啊。”
“是哦。”黑羽快斗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蹲在工藤新一跟前,撑脸看着他,“我还以为新一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才不让宫野跟过来呢。”说罢故作伤心地重重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工藤新一对这套每天都要上演几次的戏码完全免疫了,笑着在那张委屈纠结的脸随意拉扯了几下,“别收拾了,我们出去玩吧。”
“已经晚上了欸。”
“才八点!”工藤新一不满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明早不是还要去看日出吗?”黑羽快斗罕见地没有对这样撒娇般的控诉妥协,安抚般在他侧脸轻吻了一下,“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再去玩好不好?”
好吧,工藤新一闷闷地从他手里接过睡衣,不情不愿地走进了浴室。
日出确实也很想看。
等工藤新一洗净旅途的疲惫,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房间却早已没了黑羽快斗的踪影。
人呢?
工藤新一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行李箱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收拾出来,衣服挂进了柜子里,电脑和平板横放在桌上。他困惑地拿起床头的手机,没有任何信息,房间里也没有留下任何便条。犹豫再三,他径自按下快捷键,拨通了黑羽快斗的电话。
嘟嘟嘟……熟悉的铃声响起。
工藤新一循着声音,从搭在沙发扶手的外套里摸出了正在响铃的手机。
竟然连手机都没带?
他敛眸思忖了片刻,随即浮现出了然的轻笑——说什么明早要去看日出,看来都是借口,不知道又准备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惊喜等着自己。
这些年,随着黑羽快斗手腕的恢复状况越来越好,工藤新一每天所面对的意外也越来越多。小到早晨看个报纸,大到各种节日和纪念,他就像一个重新掌握魔法的魔法师一样,恨不得每件事都挥一挥手里的魔杖。
只是……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惊喜至少得两到三天后才会出现。他们才刚到新加坡,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准备些什么呢?
正想着,窗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工藤新一猛地回头,只见阳台的门大开着,被晚风吹打在墙上来回碰撞。
刚刚……这扇门应该是锁上的吧?工藤新一放下手机,一脸狐疑地往阳台走去。
八点半的新加坡,天已完全暗了。然而白日的余温并未散去,连海风都带着些咸湿的温热。
锁倒是没有坏掉的迹象,应该是人为打开的。至于这个肆无忌惮溜门撬锁的人到底是谁,工藤新一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值得猜测的问题。
他自以为知悉了黑羽快斗的全部计划,确信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不可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直到一个近乎虚妄的魅影,背着月光缓缓降临在他眼前。
怪盗……基德……?
工藤新一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震惊地望着从天而降的怪盗身姿轻盈地踏上木白色的栏杆,屈膝半蹲在空中,平视着他的眼睛。白色披风让晚风吹得猎猎作响,熟悉的面容隐没在单片镜下,泛着清泠的白光。
他伸手压住礼帽的边缘,唇角斜挑起轻佻的幅度,低沉的声线从容而优雅。
“名侦探,好久不见。”
仿佛一场穿越时空的幻梦。
“你什么时候……”
“嘘。”怪盗将中指抵在唇上,制止了工藤新一的问话。
“现在,这里只有怪盗基德,他日思夜想,想邀名侦探做一场十年前的旧梦。”
旧时光的尘埃在这场久别重逢的邂逅中轻轻掀起,心脏像一颗被挤压的柠檬,青涩到眼底都沾上了酸意。
工藤新一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仿佛他也随着怪盗的重现人间,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自己。回到那个,在怪盗的若即若离中患得患失的工藤新一;那个永远追逐着他的脚步,猜测他的心思,却从来没有把握的工藤新一;那个明知没有结果,还是不顾一切动了心,偏执地等待着怪盗基德的自白,却始终没有等到的工藤新一。
“你好慢啊。”他眼眶通红地抱怨着这个姗姗来迟的人,委委屈屈的,带着些糯糯的鼻音。
“是我的错。”怪盗的声音蕴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掌心向上,缓缓朝他伸出了手,“但名侦探会一直等我的,是不是?”
我才不要这么轻易就原谅你。
工藤新一决定替17岁的自己讨一点利息,吸了吸鼻子,压下声音里的哽咽,然后傲娇地撇开了视线,“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煞有介事的模样逗得怪盗基德的扑克脸差点碎成了黑羽快斗的形状。
“原来如此。”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神秘优雅的平静声线,配合戏瘾发作的侦探继续着这场旧情人相见的暧昧游戏,“那看来我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什么非常手段?
他疑惑地回头,眼前白光一闪,踩在栏杆上的怪盗基德轻巧一跃,脚尖轻点着停在他的身侧。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沁凉的绸带,轻柔地覆上他的双眼,绕到脑后打了个结。
世界霎时一片漆黑。
怎么又来这招???
失去视觉的无力感让工藤新一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凭直觉侧身转向怪盗的方向,扯住了身前的披风。
还未来得及开口控诉这种涉嫌限制人身自由的违法行为,鼻尖突然缭绕起一阵清冷的香气,环在身侧的手轻轻柔柔的,像月亮将他揽进了怀里,“听说,名侦探曾告诉过你的那位男朋友,有一些事情,是只有他能做,而我不能做的。”
“我不太服气。”温热的薄唇贴上耳侧的肌肤,撩人的低语钻进耳膜,在脑海中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所以,想找名侦探讨个说法。”
缺失的视觉催动着身体的其他感官愈加敏感。
尤其是那两根正带着手套压在他舌根上翻搅戏弄的手指,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触感摩擦过柔软的上颚,刺激着口腔分泌出更多的津液,将手套都彻底濡湿。
【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