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町,平和公馆。
家里的电突然跳闸。
平良正一的厕所才刚上到一半,卫生间里又没有准备应急灯,他只能硬着头皮,摸黑坐在马桶上赶紧解决完。好在,卫生间门中间的一块磨砂玻璃能将外面客厅夕阳西下的光线透进来,帮助他勉强看清卫生纸的位置。
忽然,一道黑影从外面一晃而过。
卫生间内,正巧看到这幕的平良正一顿时头皮发麻。
他匆匆擦了几下屁股就赶忙提上脱到地上的大裤衩,冲着门外大喊道:
“谁在外面?”
无人应答。
平良正一拿起一旁台子上的沐浴露瓶,一步步靠近卫生间门。
“谁在外面!”他扶着把手,又吼了一声。
依旧无人。
……?
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厕所坐太久以至于出现眼花幻觉的平良正一握紧手中的瓶子,等了两秒,才缓缓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也没人。
看来真是自己眼花,想多了。
“呼……”
而就在他开始为自己的一惊一乍松口气时,背后响起一声飘忽不定的——
“咿呀。”
平良正一的后背一僵,顿时感到寒毛直竖。
他像个被拧上发条的木偶,动作笔直又僵硬地朝声源处转身。
房屋内安静至诡异,那道阴森的声音再度出现,犹如阵阴风刮过,带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与愉悦:
“抓到你咯,小耗子~”
一抹鲜艳刺眼的红赫然出现眼前。
认出来人是谁的平良正一惊恐万分地瞪直双目。
救命!!!!!!!!!
……
——————
“真是的,小枝和的手机怎么突然关机了?最近都不在群里说两句话,昨天打你电话也一直打不通,班长说如果今天再联系不上就立马去找你同事,万一我们小枝和被人拐去深山老林可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就哭都没地方哭。”
法国的中午,波尔多机场的航站楼内,你逆着人群,往航站楼外走,手握着一副正处在通话中的手机。
你对电话那头正在担忧埋怨的好友饱含歉意地解释说:
“抱歉啦萩原,昨天太忙忘记跟你们说一声,因为我们要开一整天的会议,所以干脆把手机关机节省耗电。”手机当然要关机掉,不然一个电话打进来不就直接暴露你人就在日本了吗。
对方听到你解释才松口气。
“好吧,你人没事就行,现在还在忙吗?”
“现在不忙,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萩原?”
“嗐,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要说,主要是想联系上你……哦对,我想起来了!是有件关于小阵平的事一定要跟你分享来着,小阵平他还死活都不肯让我跟你说,因为如果你知道了,肯定会拿这事笑他半年——你肯定想不到吧小枝和,小阵平他昨天竟然就在出警的专用车上玩炸弹!”
“还有这事?!是真的吗!”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真的!他当时就把一车的大老爷们吓得气都不会喘了,个个都缩那不敢动,后来他还美名其曰说是找机会练手……”
你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然后跟着一起大笑,走出了航站楼大厅,朝停车场的方向过去。
“小阵平还想让我帮忙写检讨,因为他下午在办公室里写检讨时,憋半天也没憋够半行字,实在忍不住了上网搜范文却被我们管理官逮个正着,又罚了他一万字。管理官说写完后要接受查重,小阵平都快绝望死了。”
“哎呀,松田脑子里就没这墨水,真是太为难他了。然后呢,你帮了?”
“怎么可能?小枝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其实最烦写这个,最后就小阵平一人熬了通宵写完,但是,我也有支持他——”
“你支持了个屁!”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另一个极其暴躁的声音扯着嗓子嘶吼:
“你就在老子旁边打游戏!现在还打扰老子补觉!”
嘛……
耳朵猝不及防收到摧残的你默默将手机拿远了点。
松田听起来就差找萩原干一架了。
那个在对幼驯染的悲惨幸灾乐祸的人像是努力憋住了笑,小声安抚了自己气愤的幼驯染两句,然后电话那头被留白几秒,只听得到细微脚步声,之后对方才用压低了的嗓音,继续忍笑着对你说:
“哎呀刚刚不小心把小阵平弄醒了,我现在走远点继续说……好吧我承认,我是在精神上支持的他,后来班长远程提供了五千字的帮助,帮小阵平度过两万字难关。”
就说,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找班长大人比较靠谱。
“小枝和,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你不在家都已经八天了,可别是又要等一两个月吧?每次出差都出这么久,家里少双碗筷,我们俩吃饭都觉得没劲,连点外卖的兴致都提不起,最近都是在食堂里凑合。”
抵达停车场的你已经找到自己要找的白色轿车,正不紧不慢地靠近,听到对方这样半惆怅半期待的问话,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
你知道车里的人也已经注意到你的出现,正在那扇防偷窥的车窗玻璃后面饶有兴致地观察你。
你的喉咙动了动,状似苦恼地给予答复道:“抱歉萩原,我应该还要在法国多待段时间,谈合作这件事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忙都忙不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声充满遗憾的哀叹。
“欸——完了完了,小枝和现在真要成为我们当中最忙的一个了。”他语气听起来夸张地发出声感慨后,又只好无奈地叮嘱你,“好吧,那你要记得好好休息,照顾自己,一日三餐别落下,我回去上班,明天再聊,有事没事记得在群里发消息,拜拜小枝和~”
你笑了笑,跟他道别:
“嗯嗯,拜拜~”
你挂断电话,那个套了层人/皮面具的女人已经拉开车门,从车内出来,半个身子倚靠在车门边,神情意味不明地看着你。
“有件事,想必你是知道了。”
等你走近,她才状似打趣地开口,
“就在昨天,本以为其中一瓶摆在你家陈列柜里的酒这次肯定会暴露,没想到,最后竟来了个大反转。”
一个极其简单粗暴的试探。
你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用一只胳膊肘撑在门框上,隔着墨镜冲她一笑。
“在说什么呢,虽然里面的酒是假的,但瓶子可是货真价实。”
贝尔摩德的眼神唰的一变。
“波特果然是你杀的。”
她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地说,脸色已经差至极点。
“你知不知道组织为培养这样一枚扎牢其中的钉子花了多久时间?波特的事情,Boss现在很生气。”
你也不跟她藏着,一脸满不在乎地耸肩,道:
“既然都说是一枚扎根在里头的钉子,一般人就接触不到,你以为,我凭什么能这么快就找到他,然后铲除?”
贝尔摩德警觉起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亲爱的,你可是共犯。”
坐进车内的你探出半颗脑袋,毫无烦恼地靠在椅背上,对还站在车外、脸色阴沉的人露出十分灿烂又友好的笑容,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
“感谢你的宝贵情报。”
……
——
停在机场露天停车场的白色轿车迟迟未发动,烟雾缭绕的车厢内一片死寂。
直到其中一人将第二根烟抽完,烟灰被抖落进一旁工艺精致的烟灰缸里。
“波特在组织的信息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少数高层知道,他们一旦了解整件事是由你在背后一手策划,作为你唯一接触过的人,我确实会成为泄漏重要情报的重点怀疑对象,哪怕是我供出的你。”贝尔摩德语速缓慢,冷冰冰地说,“虽然还不明白你是如何发现波特的存在,但你早把一切都算好了,还算计到要用这种捆绑的方式让我替你保守秘密。”
可惜晚了。
她转头,透过后视镜看向你,眼神充满了讽刺与嘲弄。
“说到底,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坐在后座的你眼睛望着车窗外,一句话轻描淡写: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呲。”
女人撇开视线。
“既然都早有准备,为什么还要在两天前,从驻巴黎的基地劫走一名飞行员,开走一架刚改装好的飞机?装出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又是想骗到谁。你当时闹出的动静很大,Boss已经知道这事,他在等你一个解释。可怜的蒙斯也在基地里苦等你一天,发邮件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就说我急着回家晒被子不就完了。”
“那就看有没有人会相信。朗姆对此也有意见,那飞行员是他手底下的人。”
“你想怎么说?”
“你想我怎么说。”
女人启动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从底盘响起。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能理解,几分真情实意地问你,“竟然为了几个跟自己立场完全对立的人做到这种地步,怎么,被他们救赎了?”
你嫌弃地嗤鼻,很是不屑。
“这词用的真差劲,又难听又俗套,我从不需要它。”
“那你怎么回事。”
“你不懂?”
“我应该懂?”
“嗯哼。”
你收回看窗外的目光转过头,丢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你会懂的。”你说。甚至已经有些等不及要看看这女人换副嘴脸的模样了。
“至于我——”
你在对方沉默无言之时,姿态格外放松地向后靠到后座舒适的椅背上,悠闲地翘起只腿,低垂着眼帘仿佛在若有所思。就这样,将后面的话不经意般说出了口:
“只不过是突然留恋起了人间。”
话音落下好久,那些数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旖旎却仍残留在无人再开口的车厢中,在暧昧多情的话语里反复辗转。
波尔多午后的阳光无法穿透坚硬的车身,车内的温度始终低至低谷。
“我不管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半响后,车驶进隧道,贝尔摩德方才重新开口。
她声音很平很淡地告知正闭目养神的你:
“逍遥这么久,该开始干活了,金麦。”
……
闻此的你漫不经意地撩起上眼皮,在地下隧道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睁开猩红的双眼。
贝尔摩德眼里:阴险狡猾诡计多端的金麦
下面进入金麦酒篇,组织成员金麦酒的猎杀时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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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苏格兰威士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