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勇士]小概率事件 第5章 第 5 章

病房里，初旭和谭佳欣静默地凝视着彼此的眼睛，一时间，不约而同地为了匹配这肃穆的氛围，两个人连眼皮都忍着没敢眨动。

直到眼睛酸涩，生理性的泪水都快溢出了眼眶，初旭先放弃了这个莫名其妙开始的木头人游戏，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佳欣，你是想说什么？”

“哦，其实我还没搞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谭佳欣也揉了揉眼，“那个突然进来的男的是谁啊？我听见你叫他安经理，就是你实习公司的部门主管吗？”

“不是，是总经理。”初旭说，“刚才送受伤的客户来医院。”

“那么年轻？真厉害啊。”谭佳欣感慨了一句，看向初旭的手，拨了下纱布的蝴蝶结，“你这手能算工伤吗？”

“我倒也想。”初旭歪头笑了一下，不怎么在意。

谭佳欣叹了口气，“唉，这就叫祸不单行、屋漏偏逢雨吧。”

“好啦，你先睡会儿吧，有事就喊我啊。”初旭在另一张空床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病房里黑漆漆的，安静得简直落针可闻，初旭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脑袋还没从睡眠中完全清醒，摇摇晃晃地扒着床边探过身去摸谭佳欣的体温。

额头温度正常，呼吸绵长睡得深沉。从下午到晚上，她疼得直冒冷汗，这会儿才睡得熟了。初旭松了口气，想看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幸好背包一起带了过来，连上充电线没几分钟，手机开了机，各种信息和通知一条又一条冒了出来，其中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初旭挨个发完消息后又被一连串的回复淹没了，深夜还犯困的脑子又有点晕了，索性仰头靠在了枕头上。

[小初，你等下有时间去街对面的烤肉店吗？就是前两天你还提起想去的那家。师父今天外出办事，店里提前关门，我没什么事情要忙，所以……这次也轮到我请客了。]发送时间16：53。

[小初你过来吗？正好星座素材图我改完了，可以一起带给你。]发送时间17：32。

[小初，你下班了吗？]发送时间18：17。

[是不是太忙了？那我去接你吧……可以吗？]发送时间18：54。

[小初，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直没接电话？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发送时间19：36。

[小初你在哪儿？电话也关机了？]发送时间19：59。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拨打出去的电话仍然无法接通，附近的店里也没找到人，相识一年多，初旭从未像这样突然失去联系过，乔奢费脸色凝重，各种不好的猜测在脑海里闪过，指节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咯噔作响。

烦躁自心底升起，焦急使心如火焚，但却无从找起，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清楚初旭在来找他之外平时还会去哪里，而他也不认识初旭的其他朋友，明明……小初却一直都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自己，她总是会带着一脸明媚的笑容出现在店门外，一转头就能看到她挥着手和自己打招呼。

就在这时，桌面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即将熄灭的屏幕也随之亮起，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小乔哥，抱歉抱歉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没看到你的消息，让你担心了，以后我肯定记着及时充电。今天我朋友生病了，我在医大附属医院陪她。烤肉我们这个周末再去吧？还有星图，谢谢你啦，我就知道小乔哥最靠谱啦！给你花花（表情）。小乔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心正放下了一半，又一下提了回去。乔奢费还没看完消息，就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冷水拍在脸上，凉意触及肌肤带来的刺激冰醒了困顿昏沉的精神，初旭单手拽了纸巾擦干脸，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才慢吞吞走出了卫生间。

临到下台阶时，初旭步伐一顿，想起了安经理带来的那个客户，她特意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地面。

急诊大厅里突然响起一阵疾步走近的声音，初旭好奇地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跑了过来，初旭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就感觉手臂一紧被人握住了。

“小初！”找到了……

乔奢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锁般落在初旭的眼睛里，神情终于融冰般一点一点缓和了下来，“小初，你、你……还好吗？”

“小乔哥？你怎么……？”初旭愣住了，大脑被突发的意外事件卡得掉了线，她在这空白的几秒里逐渐猜想到了始末，然后缓缓笑了起来，“小乔哥，谢谢你赶过来。”

初旭拍了拍乔奢费的手，笑容明媚又柔软，很快又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抱歉，小乔哥……我没想到你还会过来，明明大晚上跑来一趟挺麻烦的，但看到你来了我真的很开心……嗯！我们友谊的小邮轮又加了一层钢板，现在升级成战舰啦！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啦——以后你的所有事也就是我的事了。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们一起套他麻袋！放心吧，我练过三年泰拳！”

乔奢费怔愣着睁大了眼睛，小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可组合在一起似乎就变得复杂深奥了，也许是因为地球人的情感太过细腻了吧。但乔奢费愣了会儿神后，还是解读了出来。

小初说乔奢费的事就是她的事，愿意尽她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甚至小初早就察觉到了他始终与地球人之间存在着不易察觉的隔阂，但她从来没有远离过，甚至在此时此刻，小初还……就好像他俩永远都是好朋友，把阿瑞斯和幽冥魔的过往都告诉她也没关系。

乔奢费有些出神，大抵是医院灯光的影响？眼前人笑起来明亮得好像在发着光，都有些炫目晃眼，可注视着那双眼睛的目光却怎么都无法移开，像掉进黑洞一样无法再逃离了。

乔奢费感觉自己的牙关正在用力地合紧，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极力纠缠搏动的复杂的情绪，那双总被初旭形容成星星的眼睛此刻就如同黑夜下的深海。

“小初你……”乔奢费的声音低沉，像一声叹气，又有点意味不明的艰涩。他的手收紧了一下又缓缓松开了，视线不太自然地游离了一下，“你、你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啦。”初旭还在状况之外，有点不明所以，“倒是小乔哥你，要先坐一会儿吃点东西吗？”

“啊？嗯好啊。”乔奢费脸上又露出了腼腆的笑。

初旭也笑着转过身要往病房走，同时也露出了另一边手上的纱布，乔奢费看到了，身体条件瞬间反射般动起来抓住了初旭的手腕。

“小初，你的手怎么了？”

“……”初旭有点尴尬，“切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主要是医生包得太厚了，其实也没这么夸张。”

乔奢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慢慢收回了手，才后知后觉感到手心变得有些烫，烫得他手指都跟着轻颤。

“这样啊，那小初你注意不要沾到水。”

“嗯嗯，我知道。”

而乔奢费最后只是坚持在急诊大厅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因为提到的那个“苹果”，他突然想起来人类来医院看望朋友时多少都会拎些水果，而现在都深更半夜了，附近有水果店也早就关门歇业了。

早上五六点的时间医院人还没那么多，谭佳欣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手下小心地给初旭挤出牙膏，然后和她一起接水，好像还在宿舍里早上大家一起洗漱一样。

“初旭，你的手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还行，不碰就不疼。”初旭说，“你肚子还难受吗？”

谭佳欣含糊不清地回道：“还有点，估计真的还得再打几针了。”

初旭点点头，吐掉了口中的牙膏沫，“趁现在人不多赶紧洗完回去，等会吃点东西，你打针我换药。”

谭佳欣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到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小初？”

初旭和谭佳欣同时被呛到了，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确认了这个声音确实都很耳熟，两人手忙脚乱地就要接水去擦嘴角残留的牙膏沫。

“等等！”安迷修连忙抓住初旭下意识往水龙头下伸的手，“医生说了还不能沾水。”

这下初旭被呛得更厉害了，谭佳欣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分出一只手擦掉了她室友嘴边的牙膏沫。

初旭这才抬起了头去看说话的人，“安经理，早上好啊。”眼神里还有点尴尬。

“嗯，早上好。”安迷修放开了手，这回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抱歉，我是不是又给你们带来惊吓了。”

初旭摇摇头，“安经理，你这么早过来，上午不用去上班吗？”

“我等下就去公司。”安迷修笑了笑，“你们应该还没吃早饭吧？这附近就有家早餐店，评价还不错，我和你们一起去，可以吗？小初，还有这位同学？”

“哦，我叫谭佳欣，和初旭是朋友。安先生你好。”谭佳欣说完，视线悄咪咪移到了初旭身上，“那个，早餐……”

“如果安经理你方便的话……我们很乐意。”初旭说。

安迷修笑了，“当然方便。”